云朵脑子里全是菜谱,现在却不能给他们做。 两个厨娘做了下人吃的午饭,云朵端着半碗菜刚吃完,陈妈妈就过来,拿了个荷包给云朵,“这是老夫人太太赏你的。那个酸枣糕还有吗?” 云朵谢过,接了荷包,沉,“多谢陈妈妈,那酸枣糕做着不容易,这次做的少。等过几天我们来县城卖山楂片和酸枣糕,到时再给府里送些。”反正不会白吃她的。 陈妈妈手里又被个小银锞子,她笑眯眯的,觉得这小女娃虽然心气高,但人还聪明,会来事儿。她都有点喜这小女娃了。想到上次门外她的银子被二叔三叔抢走的事儿,觉得她也不容易,想着下次别收她的银子了。这小女娃也不容易。 云朵吃了饭,拿着荷包出来找聂大郎。 “吃了没?”聂大郎看她小嘴油润,想她吃了饭,就是不知道吃了没。 云朵点头。 聂大郎就带她到街上去听书。 一个茶馆里,周围坐了不少人,一个老头穿着长衫,拿着扇子,正唾沫横飞的说着小姐看上穷秀才的故事。 俩人坐下,要了碟花生米,一碟子瓜子,两碗茶。 云朵一听就笑了起来。 这说书的讲的大户人家的小姐看上了个穷秀才,家里爹娘不同意,小姐就绝食,穷秀才也说自己一定考中功名,回来风光娶小姐过门。 几年寒窗苦读,小姐一直等着穷秀才,进京赶考的穷秀才一举考中了状元郎,被一个大官看上,要招为女婿。穷秀才不愿意,一心要娶帮他恋他的小姐。大官一怒,栽赃陷害,状元郎坐牢,面临生死。小姐一家变卖了家产,赶往京城救人。 最后的结局当然是官被查抄,状元郎和小姐有情有义,喜结连理,羡煞旁人。 云朵一直笑,那说书的还以为她特别喜,说的更起劲儿了。 聂大郎看两个眼睛都笑的眯起来,剥了瓜子仁放一堆,推给她。 他剥着,云朵捏着吃着,小声跟他解释,“不说富家小姐不可能看上穷酸秀才,还变卖家产去救他,不是这家人脑袋进了水,就是这小姐家得罪了什么人,干脆把家产卖了,保了命,还得了好。” 还以为她就是听着玩玩,没想到是这样,看她一脸笑意止不住,也笑起来,摸摸她的头,“唱曲儿的也多是这样的戏码。” 所以才笑人,不是云朵谋论,实在是好笑。不说大户人家的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自家后花园偶遇到穷秀才,那是这穷秀才翻墙进去,就为了觊觎人家小姐吧?越想越觉得好笑。 俩人听了一会,身上揣着个荷包,没敢在街上逛,直接到了范家小院。 范大也买了螃蟹,“韩府都说你做的螃蟹好吃,今儿个晚上做上一盘螃蟹,再做上一道小龙虾吃。今年也就吃这最后一次了。” “晚上还要去韩府做小龙虾,我现在就给大做出来吧。”等晚上回来就有点来不及了。 范大应声。 云朵动手蒸了螃蟹,调了酱料汁,又做了小龙虾出来,教给范大怎么吃。就又赶去韩府。 在韩府做了小龙虾,云朵问厨房管事,“府里有没有冰块?” 听她还用到冰块,管事娘子诧异的看她好几眼,“这个我上去问问。”府里用冰,得拿到对牌,这个节季了,估计冰库也不多了。 过了好一会,管事娘子让人拎了几块冰过来。 云朵把口味虾做好,在大大的盘子上把冰块砸碎,口味虾放在碎冰上,让上菜。 雪白透亮的碎冰,红的小龙虾,冒着凉气,看着就沁人心扉。这是一道夏天吃的菜。现在天有点凉,云朵想一手,她可等不到明年夏天再走的。 鱼羹她多做了些,给几个厨娘留了些。 小龙虾又辣又凉,吃的的透心凉,又喝上一大碗热腾腾的鱼羹,滋味儿别提多了。 只是晚上这顿饭云朵却没有拿到商银,几包点心,还有些蟹爪都给了她,让她下次多带些酸枣糕。 云朵有些遗憾,不过还是拿着点心和蟹爪回去了。 晚上俩人拿着荷包打开看,里面两个小银锭子有四两,还有三个五分的银锞子。加上给陈妈妈的有四个。今儿个一天挣了六两银子,也是很不错的成绩了。 加上上次存的五两多,上上次的二两多,有十一两银子了。这样就能先把欠聂宝山的银子还上了。 次一天一早,云朵早早起来,炒了个蟹爪,帮着厨娘包了包子,做了早饭。 范举人起先觉得都不吃蟹爪,他吃了是丢人,没想到一尝,还真好吃,比螃蟹和蟹黄都吃着还要味美。让范大也赏云朵点钱。 范大已经从王忠那里知道云朵和聂大郎分家的事儿,上次的两包点心都不敢拿,这次就敢了。赏了两匣子点心,又赏了一块,有二三斤重。 坐着驴车走在街上,聂大郎问云朵,“要不逛逛扯些布,称点棉花回去,天冷该做棉袄了。” “啊?”她不会做针线活儿啊!最多只会衣裳,针脚还不好。她的衣裳穿不破就扔了,好些都拿回乡下送人穿了。后来外婆听人家嫌弃给她们旧衣裳,气的把旧衣裳都捐给了灾区。 聂大郎看她的神,眸光闪了下,还是让王忠停了车,到布庄去扯布。 一块玫红的细棉布,一块杏黄的细棉布,又扯了块湖绿,一块湖蓝。给他自己就扯了块淡青。 还买了棉花,丝线,绣花针等。 云朵心下有不好的预,她的针线活儿勉强能见人,是真的不会做衣裳,更别说做棉袄了啊! 王忠以为都是买了给云朵做衣裳的。 聂大郎又买了不少白糖,蔗糖。 一路睡到家,云朵着眼下了驴车,和聂大郎把东西都搬到屋里。 已经晌午过了,烧了点热水,打了个蛋汤,俩人就着点心吃了点。准备上山摘酸枣子。 聂兰跑过来,“你们回来了?这次都赏了啥东西?刚才吃饭二婶还说,你们拿了一筐小龙虾,要分钱给她。” “一筐小龙虾买着多少钱?等会给她送去。”聂大郎刚才就见门被动过了,要不是这聂里正大哥为防野兽,这门做的特别好,这屋里就被人翻的不成样子了。 聂兰有些讪讪的,她不是来钱的,她就是来告诉一声,顺便……眼神落在那些布料上,她顿时移不开眼了,“买了这么多布,你们准备做新衣裳啊!”一脸的羡慕,挡都挡不住。 云朵咧着嘴呵呵的笑。 聂大郎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韩府赏了两盒点心,你要吃点不?”云朵拿着刚才的点心递给聂兰。 聂兰高兴的接过来,还是眼馋那些布料,“买这么多,你准备全做衣裳啊?”她攒的钱只够扯一块花布的,云朵这布一看就比那花布好,“这光面的布,还得绣花儿吧!不绣花儿也不好看!” 云朵胡应着,拿了一匣子点心,想了想又割下来一斤,带上五十文钱和聂大郎去了聂家老宅。 “那么一大筐子小龙虾才只五十文钱啊?就算买着要不了那么多,不得换水养着,还要洗刷干净?你们那么多好东西,还眼红家里的一筐小龙虾!拿的真不手软啊!”刘氏抓过钱,嘴里就说上了。 “你拿我们的,吃我们的,你就不手软嘴软,我们有啥好嘴软的!”云朵现在是看见刘氏这嘴脸就烦的慌。 “我们都是长辈,你孝敬我们是应该的!”刘氏理所当然的瞪着眼。 “照这么说,我们是小辈,你们接济我们也是应该的了?”云朵白了一眼,懒得理她,跟甘氏和聂老汉道,“爷爷,!这是范大赏的,你们晚上炒菜吃吧!” “赏了不止这一点吧!就拿这一点,还不够牙的!”刘氏昨儿个给聂二郎去孙老庄下聘,好话说了一大箩筐,聂二郎许了成亲送个金簪,对方才作罢。当然,送去的彩礼刘氏连个皮都没吃到,正心里堵着气。 本来还高兴的聂老汉,一听还有好些,脸就又不好看了。 “二婶也是个孝顺的人,这不多,二婶你们就少吃点,或者不吃,都给爷爷吃啊!”云朵笑眯眯的,不等她和聂二贵说话,又道,“你们不孝敬爷也就罢了,再吃爷的就不太好了吧?你们要是也想吃,让你们儿子儿媳妇也孝敬你们,吃的才心安理得不是。” 聂兰抿着嘴偷笑。 张氏有些担心,怕因为这一块又吵吵起来,还有些后悔让云朵和聂大郎拿了一筐小龙虾,买着用不了五十文钱的。 甘氏把钱跟刘氏要过来,还给云朵,“就一筐小龙虾,是我说给的,又不值啥!钱你们拿着!” “这钱还是给爷买吃吧!”一斤虽然不少,可一大家子,摊下来一人还摊不到三片,手慢的都吃不到。 聂兰也忙背着竹筐,叫着聂梅,和云朵聂大郎一块上山,“你们要打酸枣摘山里红吧?我帮你们!” 俩人每次都背的费劲儿,看了下聂大郎单薄的身板,云朵没有拒绝,几个人一块上了山。 打了一筐酸枣,一筐山楂。四个人分着背下山。 聂四郎瞧瞧的躲在一旁看着。 小屋没个院子,没个遮挡,云朵给聂兰和聂梅拿点心吃,就被他看到了,“你们还留了这么多点心不送回去,给我吃点!不然我回去告诉爷爷!” “随便你去告!”云朵咣当关上门。 聂四郎气的在外面要骂。 惦记着糖葫芦的聂深过来了,聂里正也想看看这俩人过的咋样了,拉着孙子一块过来。 聂四郎看到里正来了,哼了一声,赶紧跑回了家。 云朵招呼聂深进屋吃点心。 “啥糖葫芦?糖做的葫芦?”聂兰也好奇。 “等有时间了做。”云朵说。 聂兰知道她不想告诉自己,聂梅还想着采小野菊,最后一茬了,拉着聂兰走了。 云朵哄了聂深几句,聂里正也知道秘方不,带着聂深走了。 就剩俩人,云朵和聂大郎抬了两桶水回来,把酸枣子煮出来。剥了皮,做酸枣糕。 等酸枣糕都打好,拿到外面晾晒,也快傍晚了。 云朵又刷了小锅,熬了糖稀。把山楂洗干净,去核,用竹签子串起来。糖稀熬好,在里面滚了一圈,放在新买的铁皮板上凉着。 红裹着一层糖浆的糖葫芦晾好,已经是晚上了。 “我们明儿个去试卖一下吧!”明儿个虽然不逢集,但集上也有不少人,还是能卖不少的。 “好!先吃了饭睡觉,明儿个再忙活。”聂大郎应声。 俩人切了块炒吃,又煮了玉米面糊糊。 次一天起来的时候,天才刚刚蒙蒙亮。 聂大郎按云朵的要求,用麦秸秆和纱网扎了两个垛子。糖葫芦放在竹筐里。 走之前路过聂里正家,放下两串给聂深,他们要回来可能都晌午了。 到大路上做牛车,到了青镇上。找了个地方,俩人把所有的糖葫芦都到垛子上,和山楂片,酸枣糕一块,沿街叫卖。 “两文钱一小串,三文钱一大串。好吃吉利的糖葫芦啦!” 小娃们没见过,都跟着俩人后面。 有的来买山楂片,看见糖葫芦喜的紧,孩子闹着要,就给孩子买一串。 有一个买的,就有三个四个,五个十个,一上午时间,几乎街上的小娃们都拿着一串红的糖葫芦又舔又吃,甜甜酸酸的。有的大人看了也想吃。 陈有福的大儿子和大闺女在街口玩,看到云朵和聂大郎来买东西,忙喊话叫陈婆子出来。 云朵知道少不了,让他们把二妞叫出来。 陈有福的大儿子不屑的让陈婆子叫二妞来。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