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冻的发红的小手,再一想刘氏和聂二贵三个冻成那样,她下意识的摇摇头。湖水简直太冷,和夏天里没法比,这可怎么跳啊? 看她整个小脸都皱到一块了,一副很愁很愁的样子,聂大郎微微弯了弯嘴角,问她晌午想吃什么饭。 云朵看看头,小手,她想吃热汤面。想了下就道,“我去和面,咱们晌午吃刀削面。这个省事儿,不用再擀面条。” “好。”聂大郎看她去和面,摘了把芹菜,炒了两个蛋,把芹菜一块炒了炒,铲出来,上水烧锅。 水烧开,云朵拿着面剂子,一手拿着刀,动作灵活迅速的削起面片。 一条条面片飘似的进了锅里,很快浸入水中。 她削的快,不时就把面剂子削的只剩下一点,又捏成面片下锅里。 等面滚一次锅,把炒好的菜也放进去,再滚两次,就舀饭吃饭了。 下午俩人又打了水,开始煮红薯做红薯干。 云朵一边忙活,时不时吃一口,甜丝丝的红薯不管生的还是煮的,都甜软糯口。被热气熏蒸了一下午,云朵暂时忘记了清湖水的冰凉。 晚上被套晒干了,俩人伸着把被子装进去,四个角住,中间在行针走两行,省的被子会来回跑,窝一疙瘩不暖和。 睡在被窝里,新晒过的被套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混着光的味道。炕也是热的,云朵舒服的翻个身。翻完身,她心里又发愁起来。她不能总在这待着啊!总得回家的啊! 聂大郎了衣裳上炕,把被角掖好,随口道,“清湖里的水怕是不热,那水底下更冰。明儿个老宅该请郎中了。” 云朵小脸僵了僵,即便是夏天里,湖底的水也是冰凉的,更何况现在已经初冬季节了。 聂大郎看她一眼,吹了灯。 不时,就传来他绵长轻浅的呼。 云朵叹口气,抓了抓头发,纠结着纠结着,就纠结睡着了。 聂大郎睁开眼,轻轻的把她搂在怀里,摩挲着她柔软的头发,下巴贴在她的额头上。 睡到半夜的云朵做起了恶梦,她把所有‘后事’都安排好,悄悄来到清湖边上,准备跳进去回家,湖边上升起了一层白雾。白雾迅速弥漫开来,很快就看不清周围的山。她蹲下摸了下水,不是很冰,还有些温热,心中欣喜。 想着马上就能回家了,就能见到老爸和外公外婆了,云朵纵身跳进去。只是刚跳水里,那清湖里的水比通天河还惊异,一下子就冻成了冰。她在水里被冻成了冰,并且越来越厚,几乎都要成冻成冰山了。 很快,整个清湖都冻成了一块冰,她被困在冰山里动不了,喊不出,有窒息的觉,却一直没法死。云朵害怕了,她觉得自己不光身子被冻成了冰,甚至清晰的觉到,五脏六腑都被冻成了冰块,她的灵魂也成冰的。 彻骨的冰冷让她想逃,想要喊,却连动一下都没法动。 聂大郎愣愣的看着死死抱住自己的云朵,她整个人半在他身上,手脚并用,像是用了全部力气一样,死死的抱紧他,胳膊还在收紧。 听她呼不稳,像是透不过气一样,聂大郎挣了下,动不了,伸出胳膊,摸到火折子吹亮,点了一旁桌子上的油灯。 云朵小脸发白,几乎埋在他怀里,怪不得透不过气,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面痛苦。 又做噩梦了! 聂大郎忙叫她,“云朵!云朵醒醒!快醒醒!” 冰块里的云朵听到岸上聂大郎叫她的声音,想回应却是张不开嘴。她想大喊,叫聂大郎快来救她。她被冻住了! 聂大郎见叫不醒,知道她障了,提高声音叫她,一边叫,一边慌,“云朵快醒醒!你在做梦!快醒醒!” 依旧叫不醒。 聂大郎心下着急,伸手够了墙上的针,看着她白纤细的小手,皱着眉,捏住她的手指,拿针扎上去。 “啊……好疼啊……”云朵啊一声叫出来。 醒过来了。 聂大郎松口气,看葱白的手指上一个明晃晃的血珠子,拿了她的手含在嘴里。 云朵还有些懵,左右四周看了看,不是清湖里,也没有被冻成冰块,那她就是在做梦了。她就说,怎么可能会被冻成冰了。就算有她这样的穿越人,这世界明显不是玄幻,又没妖怪,清湖咋可能一下子冻成了冰湖。 回过神,看她整个人窝在聂大郎的怀里,死死的抱着他,一只手被他握着,手指被他含着,她愣了。 聂大郎了下,看看上面的针眼,又冒出血来,又含了一下。 指尖是温柔的触,的,像羽在拨动一样,云朵忙收回手。 聂大郎又把她的捉住,“我看看还血不。” 云朵小脸发红,“怎…怎么会血。” “我扎的。”聂大郎看她手指不在血,松开她,把针又放回原处。 “啊?为啥扎我?”难道聂大郎有待倾向?云朵睁大了眼,看看手指头上的针眼又看看聂大郎。 聂大郎无奈的摸摸她的额头,出了额头的汗,“你被梦魇着了,怎么都叫不醒。” 云朵一惊,忙道,“聂大郎!我梦见我冻成了冰!清湖全都结冰了!” 聂大郎眸光闪了闪,把她拉到怀里,轻抚她的背,“不怕!不怕!都是噩梦!” 云朵惊魂初定,又被他抱着安抚,想到刚刚自己死死搂着他,顿时小脸通红的推开他,“……我,我已经不怕了。” 聂大郎拿了手巾给她擦汗,下炕拎了炉子上的茶,还是温热的,倒了一杯端过来,“怎么会梦到清湖了?” 云朵喝了一碗茶,“我也不知道。”她总不能说她要通过清湖穿越回家,看到刘氏落水冻成狗的样子,她做梦被冻在了清湖里。 聂大郎把她汗的头发拨开,“是不是白天见到二婶掉水里,才做了这样的噩梦?” 云朵连忙点头。 “还要不要?”聂大郎接了她的空碗,见云朵摇头,把碗放回去,上了炕道,跟她道,“那清湖里之前死过不少人,你既然做恶梦,以后少往那边去。” 这话说的云朵心颤了颤,小云朵就是投湖丧命的。 “只是噩梦,以后少去那边就行了。”聂大郎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躺下。 云朵想点头来着,可是她要回家啊!见聂大郎看着她,就道,“我身上出了汗,我想换件衣裳。” 聂大郎又起来,把她的中衣找出来给他,转过身去。 云朵红着脸了身上的中衣,忙换好,躺在被窝里,“我换好了。” 聂大郎神如常,吹了灯,也躺下,不过却伸出手揽住她,“你靠着我睡,再做噩梦就喊我。” “我……”云朵想推开他,聂大郎只是让她枕在他的胳膊上,靠着他,再没有动作。聂大郎是为了她不做噩梦,她这样恶意的想聂大郎,太不厚道了。实在不好推拒,只能默认了。 看她乖顺的模样,聂大郎暗暗出了口气,一手搂着她,一手轻轻的在她身上拍着,“快睡吧!” 云朵黑线,她又不是小娃儿,聂大郎竟然拍着哄她睡觉。 不过聂大郎怀里睡着还舒服的,不软,也不硬,很清,温暖。随着他的轻拍,云朵糊糊的闭上眼。 聂大郎一直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幽黑的眸子沉散在黑夜里。 次一天,云朵从聂大郎臂弯里醒来,睁开眼就见聂大郎清俊的面容就在眼前,他闭着眼,还在睡。微微苍白的面,淡淡的微微抿着,浓黑的眉,睫轻轻的弯着。 云朵还是第一次比聂大郎醒来的早,见到他的睡颜。其实聂大郎是个很俊雅的人,他就是营养不良,又病的太久,才会显得特别清俊。 两人离的那么近,云朵不敢轻易动作,怕吵醒了聂大郎。他轻浅绵长的呼着,手下的膛随着起伏。给她一种安宁美好的恍惚。 她目光虽然不灼热,但一直盯着他打量,聂大郎也快有些受不住了,他动了动,似是要醒过来。 云朵做贼心虚的忙闭上眼,装睡。 睁开眼的聂大郎有些愕然。 闭上眼的云朵却心里懊悔不已,天亮了,她本来就该醒了。装睡个啊!她又没干啥事儿! 可是现在已经装睡了,有了开头,总不能没有结尾吧!? 聂大郎盯着她的小脸看了会,无声的笑起来。轻轻的把她的胳膊和腿移开,慢慢的出胳膊。 云朵闭着眼睛,放软身子,让他挪的轻松。 聂大郎坐起来,又看她一眼,好心情的穿上衣裳起来。 觉他轻手轻脚的打水洗漱,又刷锅做饭,云朵的内心纠结极了。她要装睡到什么醒来好呢?她平时都是什么时候醒来的?聂大郎做饭的时候?做好饭被叫醒?还是现在就醒过来? 真是的!谁让她装睡啊! 聂大郎也不叫她,做好了饭,就在屋里洗红薯。 他红薯洗了一大盆,云朵终于装睡不下去了,睁开眼来,“聂大郎你起的好早,你怎么不喊我!” 聂大郎眉眼溢了笑,“你夜里做噩梦,想着你要多睡一会,就没叫你。” 云朵打个哈欠,一副刚睁开眼睡醒的样子,穿了衣裳下炕,去洗漱。 只是她双眼清澈,本没有平时刚醒来时的蒙。 聂大郎也不点破,舀了饭。 发面饼子,炒豆腐豆芽,喝的是小米粥。 云朵不自在的拿着饼子坐下,“还有这好些红薯,我们赶紧把红薯干做出来吧!” 聂大郎点头应好。 吃了饭,杨石头来送水,看俩人又开始做红薯干,他忙道,“我刚打了两捆柴,这就送来。” 等他把柴火松开,云朵和聂大郎又忙活开。 聂兰过来,不过没叫开门,云朵没让进院子,站在院门里问她,“你有事儿?” “你也不开门啊?”聂兰不道。 “我们在忙,你要是玩,就去找别人吧!”云朵不开门。 聂兰抿了抿嘴,“二婶病了,发烧不退。喊着是你和大哥害的她,要找你们拿药钱呢!” “她自己掉进去的,管我们啥事儿!”云朵翻了个白眼儿,转身回了屋。 聂兰生气的走了。 刘氏昨天被嘲笑了一通,甘氏也不管她,听她病了,临去卖鱼钱丢了二十文钱在家。她心里恼恨的不行,恨不得把云朵和聂大郎拉出来打一顿。指使聂二贵去找云朵拿药钱,“就是他们害的我,不赔我棉衣,也要赔药钱!” 聂二贵不去,昨儿个那小人都当众说话,他要是去了要不来,被她喊上一通话,村里人指不定咋嘲笑他。而且他见王忠不止一趟去找俩人,要是他们在王忠面前吹吹风,说自己的坏话,以后他在范举人家就没一点好脸,好处也沾不上了。 刘氏还病着,刚被骂一通,她不太有脸出去找云朵要钱。就怂恿聂老汉去。什么花的钱都是自家的,本来应该是云朵和聂大郎出钱,家里省出来的钱还能给他买好吃的。 聂老汉想到云朵做的红烧和灌汤包子,忍不住口水,就被说动了,过来找云朵聂大郎。 云朵看到来人是聂老汉,诧异了下。原来不自己来要,撺掇了老爷子来。她眸光一转,笑着上来,依旧没开门,“爷爷!我们正在忙,连站的地儿都没有,就不给你开门了。这些活儿忙完,我又能给你买腿吃!” 一听腿,本来不高兴的聂老汉脸缓和下来,“你们挣了那老多钱,就拿一个腿打发我?” “要是这次挣的多,我就给爷爷买个烧!”云朵忙笑着改口。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