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包袱,低声道,“想卖好价儿,想做长远,就别说话。” 杨氏瞪着眼,张张嘴,又闭上。 云朵笑着过去跟算账的齐掌柜说了柿饼的事儿,“齐掌柜若是愿要,改天我们货送来。” 齐掌柜尝了一个,忙问,“有多少?” “一千斤左右。”虽然村里柿子被买光了,柿饼也秤,但村里的柿子还是太少了。 齐掌柜点点头,“你们既然找到我,说明你们看得起齐某,你们开价儿吧!我都要了。” “三十文一斤。”云朵出声。 杨氏咽了下口水,这死丫头竟然要三十文钱一斤,比她像的贵那么多,真是成了。 齐掌柜皱了皱眉头,“这柿子可不贵……” “然而柿饼却难做。”云朵笑着接话,又道,“家里有两种,一种是这样普通柿饼,还有一种挑出来的品柿饼。齐掌柜若是要不完,我们再去别家问问。” “等等!”齐掌柜忙叫住他们,想了想,“就不能便宜些?一斤三十文,有点贵了。” “品柿饼底下老百姓不会买来吃的。”云朵就笑道。 齐掌柜目光一顿,“我要了!就按你们说的价儿!”这小女娃可不简单,她能进韩府做鱼,出入各府后厨,到时候把这柿饼往哪家一送,价钱绝不会少了,也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普通柿饼三十文钱一斤,品柿饼要三十五文钱一斤。如果不下雪,路上好走,我们过两天就把柿饼送来。”云朵说好钱,就和聂大郎带着淀粉去下一家。 齐掌柜看那包袱又被拎走了,担心她还要去找下一家卖,又叫住了他们,付了五两银子的订银。 云朵示意杨氏把包袱里的柿饼留下。 不是伙计手脚麻利,杨氏连包袱皮儿也不要了,拿着五两银子止不住的喜。只是看到云朵和聂大郎往点心铺子送淀粉,她脸上的喜就掉了下来。 云朵分配平衡,三家点心铺子的淀粉数量差不多,皆是三两银子。这三家就有九两银子了,再加上卖红薯干的,轻松到手几十两银子。 “你们拿那么多银子要干啥?”杨氏口气有些不善。 “去吃一顿饭,赶紧回家去。这王大哥家的驴车你要是想租,就租了,把柿饼拉过来。”云朵把银子给了聂大郎,好心提醒一句,“还有,你小心招来扒手。” 杨氏一听顿时警惕,四周到处看,有没有扒手。 四个人到面馆,一人要了一碗面吃。 王敦没想到车钱给的不少,还管饭,吃了饭,让聂大郎以后有活儿尽管喊他,反正他也是要拉人。 聂大郎和云朵上了驴车就要走,杨氏非得要在街上逛一圈,“你哥要相看人家,总得有身像样的衣裳,我去给他扯块布。” 前面不远就是布庄,三人跟着过去,在门外等着。 杨氏招呼云朵进去,卖了那么多钱,孝敬她这个当娘的一块布是应该的吧! 云朵没啥买的,摇头不进去,就坐在外面驴车上等着,让她快着点。 “我叫你进来!”杨氏心里有些气恼。 云朵扭过头,去看路边卖绒花的老婆婆。 王敦有些纳闷,跟云朵道,“你娘叫你呢!” 云朵问他,“王家大哥,你觉得我的头长的很大吗?” 望都愣了愣,不明白的挠挠头。不是她娘喊她,跟长相有啥关系? 聂大郎看她朝天翻白眼儿的小模样,笑着伸手她的头。目光转到卖旁边摊位上的花钿上。有一对银蝴蝶串珠的,很是漂亮。云朵头上从来没有戴过首饰,只有几朵小碎布的小绢花,天天戴着。 布庄里的杨氏气的肝疼,人家伙计又一直在等着,只好心里骂了几句,给云光孝扯了块布,拉着脸出来。 因为到家又要晚上去了,聂大郎让王敦赶车先走,他去买了四个饼,四个烧饼。 王敦赶着车拐弯,面就碰上了聂二贵和聂三贵,他们是来卖豆芽的。 聂二贵看杨氏跟着云朵一块,抬眼找聂大郎,“你们是来卖淀粉的?” 杨氏好一会反应过来,指着聂二贵,“你们把豆芽菜卖到县城里来了?” 她口气里带着愤怒,不,像是被人抢了道儿一样。 聂三贵来了县城才知道,他们的豆芽虽然卖的容易,却依然挣不了大钱,想到媳妇儿说的话,他笑着跟云朵打招呼,“你们也来县城啊!大郎呢?咋不见他人?” 聂大郎拿着个纸包过来,看到聂二贵和聂三贵,淡淡的点头算是打招呼。 “你们这就回去了?正好我们豆芽也快卖完了,我们一块回去!”聂三贵桶了聂二贵一下,让他赶紧收拾东西。他们自己搭车回去,还要给车前。 聂二贵反应很迅速,把竹筐麻袋一收,直接放在了驴车上。 王敦看了眼云朵和聂大郎。 聂大郎从前面上了驴车,把纸包装进竹篓子里,跟王敦道,“反正多拉一个是一个钱。” 王敦明白过来,就拉着聂二贵和聂三贵,到城门口的老地方等了一会,喊去青镇的人。 还真有两个,上了车,给了车钱。 杨氏斜着眼看聂二贵兄弟俩,“你们咋不给车钱?”想让她闺女掏钱,真是无赖不要脸。 聂二贵看向聂大郎,“你们是拉了淀粉来卖的吧?” 聂大郎目光淡漠的挑挑眉。 聂三贵看向聂大郎拿着的纸包,里面穿出来的是饼的香味儿,“你们晌午也没吃饭吧?我们也没来得及吃呢!” “没来得及吃就下去买啊!”杨氏不客气道。 有她眼神不善的盯着,聂二贵和聂三贵只好在路旁的烧饼摊上买了俩烧饼。 不过聂二贵疑惑,这俩人之前都是坐范举人家的驴车,还是王忠拉着他们,这咋换驴车了?现在王忠又没事儿,拉着他们跑一趟县城又不值啥事儿。这几天好像王忠也不往村里来了。 路上王敦又拉了一个,和之前的两人认识,三人就说起话来。 云朵和聂大郎坐在靠前的地方,冷风呼呼的。聂大郎把夹袄给她拉好,挡着风,想着给她做个帽子,再做个暖袖,出门也省的冻着脸和手了。 杨氏则用了块靛蓝的厚布包着头和脸。 天还的,一副随时要下的样子,远处山上和近处的麦田里都是白白的一片。 驴车走在雪路上,速度不快,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云朵不等杨氏说留夜,就跟王敦拜托,他回村里的时候,把杨氏稍到花石沟。王敦村和花石沟不太远。 看着云朵和聂大郎下了大路直接往村里去,杨氏脸发青,她都冻了大半天了,不说留她一夜,竟然还把她扔给一个不认识的。她想下车,王敦已经赶着驴车往前走。 驴车前面有个杆子,挂着灯笼,照着路。 王敦看到杨氏脸不好,就道,“婶子不用担心,我一会就把你送回家了!我把你送到你家门口!”他还想着杨氏要卖柿饼,也要租他的驴车。 杨氏也想到了租车的事儿,怒哼一声,没有说啥。 云朵进了门,探出头往外看。 “看什么?”聂大郎回过头问她。 云朵嘿嘿一笑,她在看杨氏,怕她一怒又跟着过来,那今晚可不好过了。 “快进屋了。”聂大郎过来,关上门,拉着她进屋。 东西放下,聂大郎就点了柴火,抓了两把米,馏了两个馍馍,煮了米粥,又炒了碗白菜。 吃了饭,一木盆热水,聂大郎按着云朵的脚放进去,“别动!好好烫一下。”今儿个坐了一天的驴车,羊皮靴穿着也不暖和的。 云朵皱着鼻子直气,“好烫!好烫!” 聂大郎看她连个白的小脚丫子都红了,才拿出来,着水继续洗,“不好好烫一下,回头冻了,年年都冻。” 云朵又烫又,躺在炕上蹬腿,“哈哈哈…好…哈哈……” 聂大郎把她小脚丫子烫好,这才给她放到炕上,“快进被窝。” 云朵在炕上滚。 聂大郎笑着拉她,往被子里。泡过脚,倒了洗脚水,“又下雪了。” 云朵看了下,见看不到,就裹着被子趴在被窝里,“聂大郎,你还看书不?” “我教你认字。”聂大郎拿了本《三字经》过来。 两个人趴在被窝里,指着书上的字展开小学生互比模式。 背倒是会背了一段,聂里正却还没教那么多字。 云朵头黑线的跟聂大郎道,一个字一个字的对,一边背一边对,对照哪个字,哪个字就认识了。 这种幼儿方式,让云朵不时就困了,“不认了,我困了。我昨天就没睡好。” 聂大郎心中一颤,是因为他不在,没有睡好吗? 云朵打个哈欠。 聂大郎眼中笑意过,把书放一旁,翻个身,把她搂到怀里,“快睡吧!明儿个再起来继续。” 睡意朦胧的云朵身子僵了僵,明儿个还继续!? 聂大郎拍拍她,闭上眼睛,任自己心中情意蔓延。 云朵嘟囔一句,“又睡那么快。”动了动,找个舒服的姿势,也睡过去。 过了会,聂大郎也动了动,把她整个人搂进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沉沉睡觉。 屋里暖意淌,外面雪花温柔的飘落。 天明起来,院子里又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云朵从聂大郎怀里睁开眼,伸手就开始耳朵,她觉耳朵的。 聂大郎伸手拿开她的手,看她的耳朵,看不出什么,伸手一摸,里面长了疙瘩,“冻了,这几天不要出门跑了。” “。”云朵以前寒假回老家,也冻过耳朵,只要一热就。她没想到这次这么。 聂大郎眸光闪了闪,他好像对着她的耳朵睡的,呼了不少热气。推了推她,“应该是昨儿个冻的,我给你,保护一年不冻,以后都不会冻了。”说着给她耳朵。 云朵想着要做点冻疮膏出来,不然她这耳朵还有手,吹了冷风就冻,脸上不摸点东西,也容易皴。 看她想东西出神,聂大郎专心给她耳朵。她的耳朵小巧柔软,让他心里涟漪骤起。 外面有人叫门,杨石头来送水,问俩人起了没有。 这下着雪,起来了,估计也不会开门,他就在外面叫了。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