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何事?” 李婧靠在车内的小榻上,正单手撑着头闭目养神。 “秦禄虽然位高权重,可终究只是个臣子。而你是皇太女,为什么要对那秦蓁蓁如此礼待” 李婧只是嗅着车厢中沉浮的龙涎香,并不马上回答男子的问话。 男子服侍李婧多年,素知李婧向来的情。顿时大气也不敢出,只是静静的垂首跪坐,等待着李婧发话。 许久,李婧才发出了一声低笑。 她缓缓的睁开眼,周身哪里还有什么平易近人的气质,取而代之的都是身为皇太女的威严与锐利。 她看着男子,红润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本殿看中的,便是秦禄的位高权重。” * 女帝这次并未在养心殿中接见秦禄。 秦禄跟随着引路的太监一路前行,越发觉得周围的环境不对劲起来。 “公公,女帝准备在何处接见本相?”秦禄朝引路的太监问道。 “秦丞相也不要多问,只管随着奴才走,到了就知道了。” 那太监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秦禄的反应,也不正面回答秦禄的问话。 他一面尖声细气的说着话,一面用暧昧不明的眼神看着秦禄。 秦禄心中不悦,正要发作,却想到这个太监或许是女帝的心腹,于是硬生生的忍下了心中的那口怒气。 一路走来,道上的女太监并不多。偶尔遇上几个,也是神麻木,步履匆匆,似乎没有看见秦禄一般径直走过。 浓密的树荫自朱红的墙上方探出,投下绰约的树影。 秦禄不由的回忆起了许久之前的记忆。 那个时候,他还不是权势滔天的秦禄秦丞相,只是先皇手下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官。 而李姽,也还不是现在站在权利顶端的女帝,更不是先皇的妃子…… 秦禄眯着眼睛,被地上摇曳的树影了心魂。 “秦丞相,这不是到了?”太监的脚步了下来,尖声打断了秦禄的思绪。 秦禄回过神来,看向眼前的殿,顿时心头一惊。 他忙问道:“女帝为何要在这里接见本相……” “陛下的心思,可不是奴才这种低之人能够猜测的。”那太监似乎话中有话,将秦禄领到了门口,独自进去通报了。 秦禄收敛心中的惊惶,随着出来接她的女走进了殿。 一跨入内殿,秦禄便被殿内的香味了神。 那香气如兰似麝,一点一点的在空气中沉浮飘动,钻入秦禄的鼻子,妄图击溃他的意志。 这香气勾心夺魄的很,却并不是女帝常用的龙涎香。 大但是秦禄认得,这是李姽年轻时常用的熏香。 室内装着许多道透明的纱帘,被殿的主人尽数放了下来,随着微风轻轻飘动。 只是那纱帘虽然轻薄,却因为数道纱帘层层叠叠得的缘故,使得站在殿门口的秦禄并看不清楚室内的状况。 秦禄在原地踌躇了半晌,忽然想起那个引路的女,正想出言询问,却发现那女早就自觉的退出了殿,还极为贴心的带上了门。 秦禄见状,不心中的犹疑更甚。 室内忽然传来了李姽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安静。 “秦丞相,既然来了,为何却迟迟不进?” 那声音不像平时那般威严,多了几分刻意的婉转柔媚,直叫人听了酥麻到了骨子里。 秦禄心知事态不对,犹豫了再三,还是伸出手,掀开了身前飘动的第一道帘子。 掀开了面前的一道帘子,后头还有许多道帘子。 那帘子并不是女帝常用的金,而是淡淡的粉。 一室粉的纱帘随风舞动轻扬,室内的香气越发浓郁,为本就暧昧的气氛更了几分旎绮丽。 秦禄的额上渗出了许多细密的透明汗珠。 “殿下,臣不能再进去了。” 秦禄立在原地,沉声说道。 “为何不进?” 女帝似乎早有预料,声音丝毫听不出恼意。 “这是陛下的寝,本就不是臣该进来的地方……” “今。” 女帝忽然打断了秦禄的话,她的声音中透着复杂莫名的情绪。 “今,我不是女帝,你也不是秦丞相。” 女帝向来高高在上,此时的话语中,竟然隐隐出了几分哀求。 “……陛下,已经回不去了。”秦禄后退一步,低头说道。 室内顿时陷入了短暂的宁静。 秦禄静静的站在原地,决心不再往前一步。 数道纱帘之后,突然传来了一阵细微的窸窣声,随后是脚踩在柔软地毯上的细小声响。 秦禄眼前的纱帘忽的被一只白皙的玉手掀开,女帝只穿着贴身衣物,俏生生的站在秦禄面前。 她的眼中漾着潋滟的水,一头长发因为保养得当,并未掺杂多少白发。 李姽直直的盯着垂着头的秦禄,朱红的瓣微微颤抖,哀哀的轻声唤道: “秦郎……” 作者有话要说: 论堵车遇上的缘分 ☆、怨偶 “陛下……”秦禄面似是悲戚, 又似是不忍。 汗水自他的脖颈蜿蜒而下,渗入白的内衫中, 汗他的脊背。 秦禄低垂着脑袋,缓缓闭上眼,却是朝女帝跪了下去。 “请陛下慎言。” 年华逝, 岁月转,纵使心中有情,他们二人也不该再牵扯到一起。 “秦郎……” 女帝闻言面更为哀戚,一双潋滟水眸中似乎有秋水在浮动, “都说红颜易老, 誓言易改,可我如今红颜尚未凋零, 你怎么就……” “你我之间那些话,现在都做不得数了吗?”女帝上前一步,和秦禄一同跪了下来。 她伸出纤纤十指拽住秦禄的袖子, 面哀求。 “陛下, 你我如今身份悬殊, 本就不该再有所牵扯。”秦禄依旧闭着双眼,刻意回避掉了女帝的问题,朝着女帝深深的磕了一个头。 秦禄的额头碰到柔软致的羊地毯, 发出轻微的声响,却像是一道重锤,狠狠的锤落在了女帝的心头。 她呆坐在地,梳妆致的鬓发有些凌, 一只金的嵌宝石龙钗微微歪斜。 “你终究还是……”她背过头去,脸上似有泪痕。 “不……” 年少时炽热疯狂的恋如同岩浆般灼热,足以焚烧一切。即使人到中年,秦禄子也被磨砺的世故圆滑了许多,可是想要忘掉一段情,又是谈何容易。 秦禄不知想到了什么,面陡然变得颓然。 “还请陛下放过自己,也……放过老臣。” “你!”女帝美目圆睁,面不可置信之。 “臣经历了两朝变迁,身体早就大不如前了。”秦禄直视着女帝,下心中蠢蠢动的不忍,“臣如今不过四十五岁,却早已是头华发。” 秦禄一面说着,一面拔下头上的发簪。 随着发髻被秦禄解开,一头发顿时倾泻而下,直垂落至他间,竟是大半都白了。 原来秦禄每次去上朝之前,都会让梳头的小厮仔仔细细的藏上半天,好让黑发覆在白发的外头,看上去年轻一些。 “你……” 女帝见状鼻子一酸,眼中的热泪滴落在地毯上。 “你怎么……”她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触碰秦禄的脸颊,却被对方微妙的躲过。 华发散落,秦禄年轻时俊秀清朗的模样透过层层叠叠的岁月,依稀还可以窥见。 “陛下。”秦禄突然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请允许老臣辞官隐退。” 女帝的手停滞在半空中,空气忽然陷入了一片寂静。 “你可是……可是为了秦蓁蓁?”半晌,女帝的话语才陡然响起。 不过,与之前的柔情意不同,女帝此次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若是秦禄就此辞官归隐,那么秦蓁蓁的婚事也将不了了之。 毕竟秦蓁蓁不是皇室血脉,又没有封号,一旦秦禄辞官,秦蓁蓁就是一个庶民。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