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顾晏生依旧不停,又迈出了第二步,还是没人敢上前,刚刚那招杀儆猴起了作用,大家都是人,都怕死,尤其是死状那么惨。 “弓箭手准备!” 远处一声高喊,成功镇住了场面,藏在暗处的弓箭手纷纷出头来,从四面八方瞄准顾晏生。 只等一声令下,便将凶手万箭穿心。 顾晏生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那里藏了一个人,一个发号施令的人。 萧琅遥遥与他对视,月光幽幽,他看到了一样的眼神。 听说被盯上,等于离死不远了。 是一种极有耐心的动物,它们能一天到晚的盯着猎物,千里追杀。 “放箭!”萧琅站的高,居高临下发号施令。 月光下,被众人围在中间,无数把箭对准的人没有半点慌张,反倒出了一抹诡异的笑,他举起手,指间中夹了数颗香丸。 那丸子往地上一扔,砰的一声炸开,数百支箭也不负众望,蜂蛹而出,但也晚了,待烟雾散去,只余下数百只钉在地上的箭,并没有人。 “让他跑了?”萧琅垂下眼,冷然道,“散开了追!” 这么短的时间内,肯定跑不远,扩大搜索范围,很快就能发现端详。 萧琅跟着追去,刚走出百米远,突然反应过来。 上当了,那人肯定还在原处藏着,等他们四散而去再找机会离开。 他先入为主,觉得凶手肯定会像平常人一样,有多远跑多远,但此人又与常人不同,本不怕他们。 萧琅回身追去,果然看到一道黑影匆匆而过,瞧那身形,也不过十三四岁而已。 “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他抢来其他人的弓和箭,离老远了一箭,那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破空而出,嗖的一声便到了顾晏生身后。 奔跑中的人仅是顿了顿,又继续狂奔,没多久逃离了他的程范围,不见踪影。 “去多叫些人,各各院挨家挨户的搜,年龄十岁到十五岁之间,右肩膀有伤,应该很好找 。” 两个做主的晕了,兵们没有主心骨,这时候萧琅的命令就是天,小队领命,行了一礼后带着人离开。 夜渐渐深了,无数举着火把的人四处搜捕。 顾晏生一一避开,这个点除了搜捕的人之外,外面几乎没什么人,他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撕开身上的衣服出受伤的部分。 一支箭穿透他整个膛,从背后到口,半出一抹黑的箭头。 顾晏生反手绕到背后握住箭柄,朝前推去,出更多的箭头,一把匕首微微用力,砍掉了头,那尾便好拔许多。 他手上尽是血,又黏又滑,竟有些握不住箭。 萧琅的箭法高超,那一箭的太深,位置也偏上,不好用力。 顾晏生撕开衣服下摆,在手心上,借着摩擦力,狠狠朝外拔去,许久那箭才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他整个人虚一样,倒在身后的歪树上,脸惨白惨白,不断有血从伤口处出。 顾晏生擦了几下,又倒了些药粉,那血总算止住,不知是这里的动静太大,还是血腥味太浓,引了一个路过太监的注意。 那太监小心翼翼,脚步轻缓,慢慢朝这边挪来,刚要探头去看,便被人一掌打晕。 顾晏生动作大了,拉扯到伤口,疼的一,却又顾不上,匆匆了衣服,擦了擦身上的血迹,与那个太监换了套衣服。 那太监来时手里提了灯笼,顾晏生拿在手里照明赶路,沿着那个太监原来的路。 绕了一圈,被人盘问了数次,但他们要追的是一个背后中箭的太监,而他完好无损,样子对不上,也就没为难他,稍稍问了他几句便放他离开。 顾晏生走到藏衣服的地方,下身上那套,换上自己的,又趁其他人都在忙,偷偷潜伏在过往人群中。 萧大将军是很聪明,将时辰定在亥时,只给了他三个时辰考虑的时间,他用了两个时辰,另外半个时辰下手,收拾残局,还剩下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已经有很多人等不及出来查看情况,干扰了兵追查的速度,而且时辰越接近亥时,人就越多,越不好排查,没奈何萧琅只能下令,将人全都赶回自己的住所,等着他们上门来查。 顾晏生也被赶回了太医院,太医院的人被院判和院使带了出去,现在还没回来,里头只有主动留下来值班的司徒骏文,似乎在跟别人说话。 那人问他,“别人都走了,为什么就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司徒骏文实话实说,“我在等一个人,院判叫我待会带他一起去。” “谁面子这么大?” “还能有谁,我们院判的徒弟叶生。”语气甚是不服气。 “恕我直言,昌平王与刑部尚书设局,正在抓杀害八皇子的凶手,他这个时候出去,你就不怀疑吗?” 司徒骏文熬药的动作一顿,随后小声道,“怎么可能不怀疑,这人整天神神秘秘的,搞的跟个幽灵似的,要凶手还没抓住,八成就是他。” “是吗?”另一人挑眉,“若他是凶手,你在背后说他坏话,就不怕他杀了你?” 那人在脖子上抹了一下。 司徒骏文连忙反驳,“不会的,我们两个说悄悄话,他怎么……” 不知何时起,地上映出一道人影,司徒骏文回头,一眼瞧见面惨白的顾晏生。 啪! 他手里用来端药的布巾掉了下去,摔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音。 “那个……” “我饿了。”顾晏生语气如常,“有东西吃吗?” 司徒骏文赶忙点头,“有有有,你等着,我去拿。” 他走到半途,与顾晏生擦肩而过时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司徒骏文寒倒竖,心中不好的预越发明显。 “要清淡点的。” 司徒骏文:“……” 吓死我了。 “知道了。”他挣开顾晏生的手,匆匆跑开。 顾晏生也没管,径自进屋,从旁边的书架上拿了一本医书,躺在值夜班的老爷椅上,慢条斯理的看。 “听说你中了一箭,快死了,看来传言有误,这不是好好的吗?”何钰手中拿着铁钳,挑了挑炉火。 他在给皇后熬药,也是以这个借口过来的。 角落里无人回应,灯火暗,那里安静的有点不像话,仿佛躺在老爷椅上的不是一个活人,是个死人。 顾晏生脸上盖着书,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听见,迟迟不见人说话。 何钰觉出不对劲,起身走过去查看,习武之人耳目聪,他离的近了,顾晏生居然还没有反应。 不正常。 除非顾晏生真的像传闻中说的一样,中了一箭,受了重伤快死了。 何钰蓦地掀开盖在顾晏生脸上的医书,出一张苍白无力的脸。 顾晏生双眼紧闭,额间有冷汗冒出,呼细弱,几不可闻。 何钰目光下移,上手拉开他的衣襟,果然见右肩上着纱布,有血缓缓渗出。 “该死!” 还好太医院的衣服是明红的,与血的颜几乎无差,天又黑,看不清楚,否则他从外面回来,早就该被抓了去。 何钰摸了摸他的额头,微微发烫,心跳也正常,呼是有的,还没死。 只是这伤不好处理,这么大的口子,还有新血出,不太妙。 何钰解开纱布,倒了些茶水,将匆忙处理的伤口清洗好,许是有些疼,顾晏生发出细碎的嗯哼声。 像受不了的忍痛音,又有点像撒娇,细听还有一声娘…… 何钰冷笑。 “我可没你这种不孝儿!” 第50章 皮一下下 外面火光若隐若现,追兵走来走去,顾晏生倒睡的舒坦,躺在老爷椅里,面容安详。 何钰看不得自己忙活,别人享受,狠狠一掐顾晏生的大腿,将人拧醒。 顾晏生皱眉睁开双眼。 何钰抱,“现在是你睡的时候吗?” 顾晏生眼皮沉重,眨了眨,撑不住又要睡去。 何钰又掐了一次,“你这衣服了,自己拿件新的换上。” 顾晏生已经睡了过去。 何钰再掐都不起作用。 他叹口气,认命似的四处找衣服,实在找不着干脆将顾晏生的外衣扒了,沾血的地方用茶水浸了。 刚沾的血,很好洗,一就掉,洗完拧干放在火上烤,方才擦拭过血迹的布巾扔进火里,在柴火下烧。 烧过后有味,何钰打开窗户,又翻出一香点燃熏屋子。 差不多后拉下顾晏生的中衣,前后观察了一下。 顾晏生伤的很重,那箭穿过他的膛,留下一个血,血被他数次擦拭,淌的速度慢了很多,不过还是有,何钰撕下自己的中衣下摆,擦完便将布条扔进火里,消灭证据。 他瞧厨柜里有酒,拿出来倒在衣服上给顾晏生消毒,十几次之后,那血差不多止住,只留下一个白伤口,里面的外翻着,煞是可恐。 何钰想起何玉的记忆,在现代有一种很厉害的遮暇膏,能将身上脸上的伤疤遮住,顾晏生这个伤口虽然大,抹厚一点应该能挡住。 可惜这里没有遮瑕膏,连敷脸的粉都没有,何钰虽然是女儿身,但他从小到大从来没化过妆。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