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墨谦看着那已经即将疯魔的十二皇子,不紧不慢的吐出几个字:“拭目以待。” 睿王爷看着这一幕,看着赵墨谦三两句话便将十二皇子刺得全然失了理智,惊疑之际,也明白了锦衣卫为何要挑选十二皇子为傀儡皇帝了,不仅仅是他年纪小,还因为他有着这么一个致命的弱点。 锦衣卫纵然难以对付,但最难对付的,还是贤王赵墨谦啊! 如此叹着,不知为何,睿王爷心里的情却是逐渐退却了下去,隐隐的,他似是已经透过这清冷的月,看到了未来的结局,未来那荣登大殿的强悍新君。 数条人影似是从天边飘忽而来,眨眼便到了眼前,不管是锦衣卫,还是卫军,竟然都只觉到一阵凉风吹过,下一瞬,已有百十来人齐齐跪在赵墨谦的身后:“主子。” 众人大惊。 这些人是如何出现的?简直犹如那天外飞仙。 “神,神功……” 有人吓得软倒在地,结结巴巴吐出这么几个字,更是让人骨悚然。人就是这般,面对看不见的未知事物,总会发自内心的胆寒。 赵墨谦微微点头,示意这百十人起身,这才微肆笑意,道:“何来神功?只不过是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高上那么一些罢了。” 赤的炫耀,却无人怀疑其真假。 尽管立于赵墨谦身后的人数是最少的,但是却也是最厉害的。睿王爷和十二皇子还知道,赵墨谦本身的本事方才是最可怖的,只怕是,只要他想,便可以随时于万人阵中,取他们首级。 睿王爷争抢金銮殿宝座的心思,在不知不觉间,又隐隐退却了几分,毕竟,谁都是珍惜自己命的啊。 十二皇子看着这一幕,终是崩溃,他忽然对着赵墨谦便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四皇兄,我恳求您,我求您,杀了这些叛的贼子吧,我只想为父皇报仇,不想当皇帝了。” 两位蟒袍锦衣卫脸大变,魅惑锦衣卫更是怒斥道:“你疯啦,我们是凶手,贤王眼睁睁看着我们行凶,也是帮凶,你求他,简直好笑,赶紧站起来,便是傀儡,也是皇帝,岂能随便对人下跪……” 另一个蟒袍锦衣卫举手对准十二皇子的后颈,就要将他打晕,赵墨谦手指微微一动,弹出一滴酒水,瞬间打在了那名锦衣卫的口,只听得“噗”地一声,当即将那蟒袍锦衣卫打得倒飞出去…… 这一手,直接惊呆了在场所有人。 赵墨谦深深的看了十二皇子一眼,仿若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问道:“那么报了仇之后呢?” 十二皇子垂目不语,似是在思考,又似是在沉思,好半晌,方才叹气道:“我不知,待得报了仇再说吧,若是到时候我的选择不让四皇兄您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赵墨谦颇为意的扯出一抹笑来:“倒是有骨气的,至少比二皇子争气多了。罢了,我虽不待见老皇帝,但那毕竟是我父皇,我还不想背负一个弑父的名声,看着他死一次,我心里的怨气也就去得差不多了,赵家的江山毕竟还是不能落到外人手里。” 说罢,赵墨微一挥手,身后立着的百十人便齐刷刷的飞身杀入锦衣卫队伍之中,一场针对老皇帝一手建立起来的锦衣卫的屠灭清剿,开始了。 而今晚抱病未来的林沧海和萧太傅,却是注定被赵墨谦排除在外,便是他们之后再想要做些什么,也不得先机,难以翻身了。 况且,林家的衰败早已是必然。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老皇帝都不待见的人,新君更是不会容忍。 第154章 甜孕事 青昭历五百二十三年,青昭国遭遇了一场始料未及的政变。青昭在位皇帝遭遇皇帝亲卫锦衣卫队的刺杀,猝死御花园晚宴,青昭举国哀悼,以贤王赵墨谦为首的皇子强势反击,携睿王全力清剿以锦衣卫为首的各路反贼,历时三个月,正好是百姓为皇帝守孝的时间。 天将亮时,贤王府已经是生机。 主屋,丫鬟小子们静静的等候在门口,热水香茶也已逐一备着了,当季的光在天际出羞涩的头来,屋内终于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机灵的丫鬟忙俯在门前小声询问:“王妃也是起了?!” 半晌,里面方才有应答之声传来,但丫鬟却也不敢推门而入,谁都知道,贤王妃不喜吵闹,尤其是大早上的,人多了必定会惹得王妃不舒。 就在这时,一个壮实的人影快速的从外间走来,挥开那正犹豫不决的丫鬟,朝屋内道了一声:“王妃,小的进来了。” 说罢,接过丫鬟手中的温水盆儿,便推门而入了。 屋内,林夕堇懒洋洋的斜靠在榻之上,寒冷的冬季已过,但早依然是有些凉意的,温实的被子披盖在身上,显得很是静逸美好。 大憨向来认为自家少爷,那就是天下无双的,当下,一连串拍马的巴结话语便溜了出来,听得林夕堇忍不住嘴角搐。 “贤王殿下昨儿个又没回来么?” 听得烦了,林夕堇挥手打断,却又不等大憨回话,便自顾自的又道:“也是,东西园也被我拆了,府上一个可心人儿都没留呢。如今这贤王府啊,清净着呢,若是回来了,不去书房,也就只有来我这儿了,若是不愿意来我这儿……可不就是不回来了么!” 大憨知晓自己话多了,惹得林夕堇不快,忙自己拍了自己一巴掌,乖觉的应答:“王爷……搁里头忙活呢。” “哼!”林夕堇的神头不是很好,听了这话,心情无端的更坏了起来:“里头,这还没登基呢,就连人影子都瞧不见了,若是等后登基为帝了,后佳丽三千,谁还记得我这么一人儿啊,指不定哪一就给贬到冷去,苟且度了……” 这话说得,大憨都要哭了,儿不敢再接话头,自从这先王妃怀了孕,这脾气是一不如一了,昨儿早上起的时候还勉强冷着脸吃东西,今儿却已是火力大开,俨然一副看谁都不顺眼的模样,真把那一个“怨”字诠释到了极致。 可也总不能不回话,这也会惹得林夕堇生气的,大憨便懦懦的道:“怎么会,谁都知道咱们王爷喜男子不是?且如今子嗣的事情也不是事情了,王爷不会找别人的。” 林夕堇听了,又是一阵冷哼:“喜男子怎么了?这青昭国男儿少吗?他一皇帝,招一招手,多少风才子,俊逸青年自动送上门来?子嗣,是啊,和男子厮混且还无子嗣纠一说,随意都可以招进里……” 哎哟! 好一个酸哟! 大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回话了,忙转移话题,说起另一件事情来:“今儿可是三月初三,上巳节,女巫掌岁时拔除衅浴,昨儿个王妃您还说喜兰草来着,我瞧着丫鬟小子们已经将兰汤准备好了,王妃您就痛痛快快沐个浴吧,一会儿搁园子的老树下晒晒太,定是极为舒的,若是您不愿意呆着不动,想要出去溜溜也是可以的呀,只不过得多带些人,护您安全。” 这话终于说到林夕堇心里去了,林夕堇也不再抱怨贤王殿下的种种不是,点着头应了。有下人将冒着热气的大木桶泰勒进来,搁在隔间,便低头垂目的退了出去。 林夕堇远远闻到兰草沁人心脾的香味儿,掀开披盖在身上的被子,出了那微微凸起的圆肚腹,缓慢起身。 终究是男子,便是肚子还不是很明显,也已经很不适应了,近里脾气愈加不好,也大多是因为身子不舒,致使心情也跟着舒不起来。林夕堇也知道,他这段时间有些矫情了,但他确实是很不适应眼下这般生活,尤其不适应赵墨谦成里在里面忙活朝政的事情,几方才得以见上一面,那总会不经意间让他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 大憨忙拿了厚实的外袍给林夕堇披上,关切道:“王妃啊,就是几步路也不可大意了,您如今可着不得凉。” 林夕堇每里都是被大憨这般伺候着,倒也不拒绝,乖乖披上了外袍,叹息道:“也不知道你小子的心是怎么长的,自家主子会怀孕生子,你竟然心大得都不知道惧怕半分……” 林夕堇清楚的记得,当时自己怀孕的事情被人知晓之后,众人那奇怪的反应。孙太医和甘太医一身学识渊博,对于男子怀孕或许早有耳闻,对此不甚惊讶也是说得过去的;但以大憨为首的一竿子心腹丫鬟小厮们,居然也在惊愕之后,齐齐呼,仿若本就忘记了他是男子这个事实一般…… 最不可思议的,还是贤王本人,刚刚从皇中经历了一场厮杀回来的伟岸男人,身上尚且还带着一丝戾气,闻得这个消息,平静得仿若什么事情都没有,亲了亲他,只道了一句:“好生养胎。” 还有赵墨谦的那些个心腹下属们,简直将林夕堇当做了无上的宝贝,喜得不得了。 每每想到这些,林夕堇只觉自己像是在做一场梦,这个梦里美好得让他几乎不敢相信,这和上一世,相差实在是太大了。 上一次,自己是何等的凄苦悲凉啊! 其实林夕堇并不知道,从某一方面来说,那些心腹、下属、朋友们比林夕堇更加的了解赵墨谦,了解他的痴情与决绝,了解他那绝对的霸道。他们一直都知晓,从赵墨谦决定身旁并肩而立之人是林夕堇之后,就决计不会再有变化了,贤王府也决计不会再出现第二个贤王枕边人。 换句话说,赵墨谦其实就是个骨子里面非常专一且长情的一个人。他认定了一个人,便只有那么一个人。 他的身边注定只会有林夕堇一个人,心腹下属们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也一并接受了赵墨谦将无子嗣的事情,最多也就暗自惋惜一下。但就在他们已经死心的某一天,忽然得知那无缘出世的小王爷,竟然已经揣到王妃肚子里面了,那种惊喜……早就盖过了所谓的“男子怀孕”,这等逆天之事,在他们看来,与贤王未出世的小王爷相比,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管他男的女的,能生就行啊! 王妃,好样儿的。 沐浴在香气四溢的兰汤里面,林夕堇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想到这一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情,又忍不住出会心的笑容,他,被接受了呢! 当,他本是要将怀孕的事情彻底隐瞒的,想着只告诉少数那么几个人即可。当年他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自他离开之后,皇内竟然发生了那般变故,前一秒还想着怎么利用香茹的事情膈应皇帝,下一瞬,皇帝已经死了…… 锦衣卫出动,卫军出动,守城大军亦是蠢蠢动,内发生政变的消息很快便传入了林夕堇的耳朵,他略一思索,便将自己怀孕的消息放了出去。 不得不说,这样的做法,太过草率,孙太医和甘太医都为他狠狠的捏了一把冷汗。 林夕堇的心中也不是不恐惧的,经历了无比凄惨的上一世,这一世,他依然心有余悸。只是,他自认为自己还是了解赵墨谦的,他心底隐隐的相信着赵墨谦,相信着赵墨谦便是不待见男子怀孕这个事情,也定然不会伤害他肚子里面的孩子。 眼下,皇位的争夺最是关键时刻,贤王可以说占据了极大的优势,但他的弱势也极为的明显,便是无子嗣,且还要娶一个男王妃。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还尚且说的是普通百姓,更何况是一国之君,不说子嗣丰盈,但不能没有啊。 林夕堇这么做也是存了搏一把的心思,他相信,那些忠于贤王的人,必定有不少人会欣喜这个消息,就算他们将他当做是怪物,但也一定会接受他肚子里面的孩子,那可是着贤王血脉的孩子啊。 只是,林夕堇却万万没有想到,他最后收获的,竟然是这么巨大的惊喜,身边的人,他在乎的所有人,竟然全都接受了这一个事实,且接受得很是理所当然。 首当其冲的,就是贤王殿下本人,太过于理所当然,就表现得有些平淡了,反而使得林夕堇心生不忿,怨念横生。其实林夕堇也知道,赵墨谦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的身世,尤其是卜老太爷的出现,说不定赵墨谦从那个时候,就已经知晓他身体的特殊情况了。 这也就难怪他会接受得那般的自然了,也难怪赵墨谦和他同枕共眠五年,始终坚持着底线,没有草率踏出最后一步。 “唉,真好!” 林夕堇受着温热的热水将自己整个包围住的美好觉,忍不住微笑着叹息出声,泡得有些久了,空空如也的肚腹及时给出了提示,林夕堇便起身快速擦拭掉浑身的水珠,将衣裳一件件穿上,他向来是不要人贴身伺候的,尤其不让除了赵墨谦之外的任何人瞧见他的身子,毕竟,他与一般男人,是有区别的。 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饭,林夕堇胃口极好,丰盛的早餐之后,便收拾着出了贤王府,上了早已等候在门口的四驾大马车。 因为帝京局势紧张,夕墨阁在帝京烟云湖的分店延迟了一段时间,方才开张。又因为怀孕的缘故,前三个月他一直被众人看护得很严,几乎不准踏出贤王府大门,以至于夕墨阁开张至今两月,他也不过才去看过两次而已。 今,便是第三次去夕墨阁,说来奇怪,依照贤王府众人对他的紧张,理当不会轻易让他出现在人前才是,却不想,这一次他刚刚提出想要去夕墨阁看看,众人立即便开始准备起来。马车是最好的,马车上的用具亦是最好的,连坐垫都是最为软和的,跟着的丫鬟婆子小厮,也都各个利落能干,就更别说那一队武艺极为高强的护卫了。 不过,看到这些,林夕堇反倒是镇定下来了,他就说嘛,这帮人怎么可能放任他随意出门?且不说眼下局势还尚未完全明朗,贤王府的敌人随时可能伺机而动,就说那些好奇男人生子的人,也能堵上半条街。 自认为明了真相的林夕堇心安理得的坐上了豪华马车,享受着众人的伺候,却丝毫不知道,贤王府上下所有人,全部串通一气,对他说了一个谎,一个足以让林夕堇惊喜万分的美好谎言。 所以,当林夕堇下了马车,面对没有客人的夕墨阁大厅,很是费解,这会子,该是座无虚席才是啊,怎么会没有客人呢? 第155章 永不负卿 林夕堇叫来掌柜的问话,却得知今夕墨阁沐休的结果,顿时惊愕,这好端端的,何故沐休? 不过,如今的林夕堇和以往不一样了,自从怀有身孕之后,他总是懒懒的,不太愿意管理太多事情,就像此时,若是以往他听到这大好子无端沐休,定然是要管上一管的,可这会子,他却是仅仅微微一叹,便由着他们去了,想着不过就是沐休一嘛,也没有大不了的。 吃过夕墨阁主厨特意熬煮的几样温补浓汤,林夕堇便就在夕墨阁楼上的房间小睡了一会儿。待得起来时候,稀里糊涂得便被几个丫鬟伺候着打扮收拾了一番。甚至不知从哪里来一件大红的衣裳给他换上,看上去倒是神得很。 但其实林夕堇这会儿是糊糊的,自从怀孕之后,他总是很嗜睡,睡醒了依然想睡,这也就导致他每每睡醒了之后,好半天都木呆呆的,特别可。 像是现在,等他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刚好看到铜镜之中映照出自己这一副被人打扮得俊朗无边的模样,忍不住惊讶:“这是做什么?贤王殿下传话来了?一会儿是要去什么地方?!” 除了这个,林夕堇想不到有任何事情,需要把他打扮得这般光鲜靓丽。 正在给林夕堇梳头的小丫头很是兴奋的道:“王妃等着便是了,我们会好好做事情的,不会累着王妃的。” 林夕堇嘴角一,垂目打量身上的大红衣裳,除了上面的暗纹并非是醒目的大红“囍”字之外,这件衣裳还真是像极了喜服。 说到喜服,林夕堇心里不升起淡淡的念想。因为内的那场变动,使得他们原先的婚期推后,这本来没什么,那个时候他因为那场晚宴,动了胎气,正需要保胎,一天有大半的时间都需要躺在上养着,自然也就不会多想此事。可如今不一样,头三月已过,他虽然依然需要时刻小心,但比起前两月已是好了许多,却依然迟迟不见赵墨谦提及此事,这就不得不让他多心了。 怀孕的人本就心思不稳,最多想,这么一想,更是心里不舒坦起来,尤其现在,看着这刺眼的大红,忍不住就来了气,自嘲道:“这打扮得真是美,人也美,衣裳也美,这不知道的人若是看了,指不定以为是哪家的新郎官呢。” 梳头的丫鬟手一抖,差点没有扯痛林夕堇。 林夕堇倒也觉到了头皮紧了一下,没太在意,只催促道:“赶紧的吧,随意挽个发髻就成,等下便回府,便是有什么事情,也给推了吧,就说我身子不舒服,想要回去歇着了。” 丫鬟吓了一大跳,惊弓之鸟一般急切道:“王妃,可是肚子不舒服了?奴婢这就去叫人。” 林夕堇忙叫住大惊小怪的丫头,让她将他的头发梳好,这才将人挥退了出去,这时,有婆子端了好吃的点心进来:“王妃,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这几样点心都是阁内最近出的新品,味道很是不错的。”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