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罗氏是一样的逻辑,觉得陈老汉既然敢在殿上说,必不会有假,要不然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哪会想到,这老实巴的“刁民”还会使诈。 当然—— 心里再如何认定儿子撒谎欺瞒了他们,面上是肯定不能承认的。罗氏已经是主谋了,难道还要再折一个薛敬? “皇上明鉴!这刁民定然是被人指使,故意针对曹国公府的。” 曹国公对着皇帝大喊冤枉: “敬儿读圣贤书,又怎会做出无媒苟合之事。他和表妹先前都没见过几面,只是不敢忤逆母亲,多次帮忙才悉上的,绝没有合谋换人!皇上,您可要给臣做主啊。” 一家三口哭哭啼啼,甚至搬出老祖宗来,以显示府中对皇帝的忠诚。 而陈老汉像是被吓到了,浑身抖了抖,趴在地上连连道: “定是我看错了。” “是我胡说八道。” 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 更显得曹国公府是以势人的那个,把曹国公气的够呛。 一旁的刘雄觑了眼皇帝的面,却是幽幽开口: “没记错的话,上届闱,因那书生撞柱死谏之事,群情奋,第一次殿试没成。隔了两个月,也就是闰三月九,罗进贤的罪彻底定了,该杀的杀该放的放,圣上才又召集贡士新开了一场殿试。” “薛二公子,明明你当年最难的会试都过了,却偏偏因病缺席了第二次殿试。圣上对公府一向优容,就算是您病中写的文章,也必定会给个优,你这……实在是不应该啊……” 言下之意,是病了还是另有他事,除非有个解释,不然真的说不清。 可—— 解释…… 薛敬苦笑。 表妹身子虚,在换身份后不久,便在路上大病了一场。薛敬实在放心不下,便连夜赶去陪伴表妹,直到她恢复了,才一同回京,为此还错过了殿试,挨了母亲一顿训斥。 而知情人罗氏显然也想到了这个。 顿时意识到,那刁民是在使诈。 哪有什么婚礼,本对不上! 况且,他连新娘是谁都没说,也没有明确时间,他们却先入为主,以为薛敬真的被情冲昏头脑,为了让表妹安心,偷偷在外办了个婚礼,让这老头捉到了把柄。 可这又要如何解释? 说与不说都是承认了薛敬参与此事,罗氏正想捏造个起不来的病名搪过去,却被皇帝猛然砸落的笔洗惊的浑身一抖。 “混账!” 皇帝怒道:“到了殿前都敢糊朕,曹国公,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不得不说,刘雄能做重臣多年,眼力见是一等一的。 只看皇帝的反应,是一个人做得还是两个人做得,是出于什么原因做的,都不重要。 皇帝只是需要一个由头。 一个可以光明正大严审薛敬,乃至拷问知情人罗二的由头。 毕竟,一旦罗氏承认罪名,这事还是很容易定罪的,那银子的事又该怎么审问下去? 而陈老汉,偏偏就挑起了这个头。 哪怕漏百出,哪怕冷静下来后想想,十分可笑。 想着,刘雄不由得瞥了陈老汉一眼。 他跟曹国公虽不是一伙的,却也有同样的想法,这老者必是有人指点过的。 果然—— 曹国公世子最终没有来得及阻拦什么。 在冯清带回罗文永兄妹,并且证实罗曼儿已经有了两月身孕之后,皇帝立刻下令,命曹国公一家足府中思过,直至事情了结。至于涉事四人,由三司分别关押进三司卫,务必要问出事情真相,以还百姓一个公道。 闻言,三司主事了个眼神,已然有了默契。 三司卫不比诏狱,便是曹国公也不了手,要怎么做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而听到三司卫,终于反应过来中计了的曹国公,脸已然白了。那四人更是抖如筛糠,一边大喊着饶命,一边被人无情拖了下去。 殿内重新安静下来,皇帝心情极好,他越过如丧考批的曹国公,亲自上前,将陈老汉虚扶了起来。 陈老汉一脸动,高呼圣上英明。 只是等一站起来,瞥到立在左前方的曹国公时,整个人却如兔子见到一般,控制不住发起抖来。 见状,皇帝不免安抚:“老人家莫怕,朕亦痛恨罗进贤,这件事,必定会给你们一个代、” “圣上仁厚民,草民自然相信圣上。” 陈老汉恭维道,语毕又话音一转,惶恐道: “只是草民方才好似说错了话……草民倒还罢了,能见到圣上一面,便是死也值得了。可是草民的家人……” 说着,还瞥向了曹国公。 什么意思,不言自喻。 见状,要不是场合不对,刘雄险些都要笑出声来。 曹国公却是气的一佛二跳三升天,这刁民害的薛家不浅,竟还敢要保证! 真是欺人太甚! 可别让他抓住背后是谁指使的!他的儿此番进了三司卫,定是要遭大罪了,他势必跟此人没完。 偏偏皇帝此时心情正好,都走完九十九步了,也不介意在这番恭维后,将“民如子”的最后一步走完,闻言便立刻道: “老人家放心,天子脚下,还没人敢对朕的子民做什么。你且安心家去吧,必没有人敢对你们做什么,曹国公,你说是吧?”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