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宁大姑娘,不知今是何人?” 宁寻莞尔一笑,刚好传送阵给她传送过来一通体红润的簪子,她将东西拿起来,纤纤玉指显得手上的簪子越发的夺目。 “此为金血玉簪,地阶下品灵器,可以抵挡化神修士的全力一击,锻造它的人乃是魔君陆晚夜。” 宁寻介绍了簪子的品阶和效果,但这些和她的最后一句话比起来都显得微不足道。魔君陆晚夜,光是这个名号就足够让这些东西遭人哄抢。要知道,他当年可是天下第一的炼器师,整个大陆难逢敌手。 谢陵听见这个名字不由地一愣,转头看向陆行渊,眼神里带了两分担忧之。正在拍卖的可是陆晚夜的遗物,这对陆行渊而言,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谢陵桌子底下的那只手拉了拉陆行渊的衣袖,低声道:“买吗?” 只要陆行渊开口说买,谢陵保证把所有的东西都买回来。 陆行渊摇了摇头,心念一动,一支一模一样的金血玉簪出现在他手中,比起宁寻手里的那支更红润,也更漂亮,甚至能看见光划过,灵力转。 谢陵瞳孔骤缩,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东西不是孤品,陆晚夜锻造了不止一件。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这种单簪,材料特殊,陆晚夜没必要做很多件。 想到刚才陆行渊看清单时的神情,一个大胆而荒唐的念头从谢陵心里划过,他一时五味杂陈,试探道:“赝品?” 这个赝品当然指的是宁寻手上那件。 奇玩阁竟然卖出了赝品,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奇事。 谢陵耳朵轻抿,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面前的桌子遮掩了谢陵和陆行渊的动作,谢遥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只是瞧着他们凑在一起咬耳朵,以为他们是对簪子有想法,道:“喜可以叫价。” 谢陵心道谁要买赝品,正抬头说了一个不字,就觉陆行渊把簪子在他手上。随后,他听见陆行渊的声音,清脆悦耳:“好。” 陆行渊看过清单上的物品,这个簪子是那些东西中品阶最低的一个,相对价格也比较低。他需要拿到东西,才能确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陵心领神会,乖巧地把没有说完的话咽回去,收下手上的簪子。 两百多年前,陆晚夜活跃在大陆上时,无数人见过他出神入化的锻造术。魔族覆灭后,众人搜刮的战利品中,陆晚夜所炼器物数量极少,无数众人见过的灵器法宝下落不明。 现如今,奇玩阁竟然找到部分,翻看过清单的那些人无不热血澎湃,准备一掷千金。不过也有人心存疑虑,道:“宁大姑娘,容我多嘴问一句这些东西的来源。” 暗市的东西从来就不能保证来历正当,只要不涉及太大的利益,奇玩阁愿意透提醒一二。 陆行渊闻言凝神看向宁寻,他也想知道这些东西来自何方。 宁寻把玩着金血玉簪,道:“这些东西皆来自魔域废墟。” 也就是饶河外那片布飓风的险地,那里常有淘金者。 陆行渊挑了挑眉,嗤笑一声。魔域经过两百多年的搜刮,东西和机遇都是遇一次少一次,越来越稀缺,本就经不起这样的索求。现在还在魔域聚集的修士,更多是利用飓风训练,或者想碰个运气,看能不能捡漏。 宁寻的说法存在很大的漏,陆行渊开始期待奇玩阁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 第一百零三章 宁寻的话打消了众人心头的疑虑,他们开始放心大胆地叫价。一个在外还算高级的地阶灵器,在奇玩阁的拍卖场上却是最低的标配。不过因为这东西挂了陆晚夜的名字,就算是最低标准,也引得众人争抢。 他们对魔族喊打喊杀,对陆晚夜炼制的东西却是照用不误。 簪子的价格一路高涨,陆行渊淡定地坐在椅子上,等加价的声音逐渐低下去后,他才加入争夺。 最终其他人权衡利弊,隐晦地扫了眼陆行渊所在的天字房,放弃争夺,他以五万上品灵石的价格买入金血玉簪。 宁寻拨展台上的阵法,同时陆行渊所在房间的相应阵法亮起,红玉簪被传送过来。 暗市是一手钱一手货,阵法旁边有一个放入灵石的盒子,只有灵石对数,阵法才会打开,让人拿到里面的东西。 谢遥正想帮陆行渊把这钱结了,谢陵就先他一步将装有五万灵石的储物袋扔进去。盒子里发出一阵微光,几息后,阵法熄灭,红玉簪落入谢陵手中。 这只簪子比起陆行渊给的那只要黯淡很多,灵力转也没有那么顺畅,上面的花纹倒是一比一复刻,但手法略显糙。乍一看像是布了岁月的痕迹,故意做旧一般。 谢陵只是掂量了一下,就觉得手不对,簪子似乎还比陆行渊给的轻。 谢遥见他拿着簪子发呆,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谢陵抬头看了他一眼,把簪子递给陆行渊。 有什么问题?这东西浑身上下都是问题。见过正品后,是个人都会觉得赝品极为糙。 “七哥,你心疼钱吗?”谢陵问道。 谢遥以为他缺钱,道:“我还是有些家底,你看上什么就买,如果我真的承受不起,我肯定会说,不会打肿脸充胖子。” 谢陵笑了笑,道:“我不买东西,我是觉得这钱花的有点冤。” 谢陵话里有话,转头看向陆行渊,问道:“如何?” 陆行渊好歹跟着陆晚夜学了两年的炼器,又有陆晚夜留下的各种手札,玉简教学,一眼看过去,发现的问题比谢陵察觉的还要多一些。 这簪子如果真的是地阶灵器,赝品就赝品,起码还有点用处。可陆行渊仔细检查,这东西其实是玄阶高级,是被人用特殊的手法伪造等级,以假真。 一件物品,一字之差,所代表的等级却是天差地别。从玄到地,这中间差的可不止是灵气那么简单。 陆行渊冷笑一声,把簪子收入袖中,道:“比我想的差了些。” 谢陵立刻就明白过来,知道可能还有其他的问题,甚至是等级够不上,他蹙了蹙眉,因为谢遥在身边,没有多问。 谢遥疑狐地看着他们,觉得他们今说话有些神秘,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谢遥直接发问,他们三个人坐在一起,他不喜被另外两个人排斥在外。在他看来,有什么问题可以摊开大家商量。 展台上,宁寻还在继续拍卖剩下的东西,随着等级的提高,大家的热情越发火热,争抢的人也越来越多。 陆行渊往下看了一眼,宁寻游刃有余,没有丝毫的慌,听见有些虚高的价格也不慌,仿佛这东西就值这个价。 要不是早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陆行渊都要在宁寻的自信中相信这是真品。 玉簪的掩盖手法还算高明,但陆行渊不相信奇玩阁看不出来。他不动声地打量暗市里涌动的暗,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些事等回了王府,我们再给殿下解释。” 陆行渊不可能在这里把真品拿出来递给谢遥比较,而且拍卖才刚开始,他还没看出个所以然,不适合现在就拆穿。 谢遥环顾四周,承认陆行渊说的不错,暂且下心头的疑惑。 随着暗市里的阵法不断亮起,贴了陆晚夜名字标签的那些东西一样样地卖出去,最后还剩下一个大物件:“天海。” 宁寻稍微往后站了站,给这个大家伙腾出位置。 和前面那些相比,这口鼎身上有种非常古老的气息,久经岁月的沉淀,光是立在众人面前,就像是一头沉睡的凶兽,凶煞之气扑面而来。 “天海,陆晚夜无意间从秘境所得的法器,上古典籍中有记,来历悠久,品阶不详。可炼器可炼丹,也可作为法器作战。”宁寻笑意盈盈地介绍着炉鼎,眉眼微挑,出两分媚态,朱微启,道:“此物贵重,底价二十万上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万。” 这个底价有点低,但是加价的要求很高。 陆行渊盯着那个器鼎,有种奇怪的觉。他见过的天海没有那么浓郁的煞气,甚至温和古朴,让人看不出特别之处。而眼前这个器鼎,血气浓郁,不管是炼丹还是炼器都不适合。 倘若这些东西的背后都有奇玩阁做推手,其他东西外表上没有太大的初入,为何器鼎要做成这样? “老朽当年找陆晚夜炼器时,见过天海,那鼎并没有如此浓郁的煞气。宁丫头,你们这鼎不对。” 宁寻还没有开始叫价,有人提出质疑,这话也正是陆行渊心里的疑惑。他凝神寻找声源处,发现这是个天字号的客人。 因为天字号的屏蔽和遮掩,人的模样模糊不清,声音也有些失真,很难辨别身份。 宁寻不慌不忙地解释道:“陆晚夜死后,这口鼎遗落在众多魔族的埋骨之地,经年累月地沾染上面的血气和煞气,自然就变得有些不一样。” “哦?是吗?”宁寻刚解释完,又有一道声音从天字房飘出来,那人轻笑,尾音上扬,即便听的不太真切,也让人觉得酥到骨子里。 陆行渊愣了一下,一旁的谢陵拿不定这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这次不避着谢遥,反而直白地问他:“要不要凑个热闹?” 谢遥道:“这得看谁想要这东西。” 凑热闹和买东西是两回事,如果遇上讨厌的人,谢遥也会哄抬价格。 眼下这口鼎曾是陆晚夜的法器,而非他所锻造,意义和之前的那些东西截然不同。场上看上的人不少,只是一时没有人敢叫价。 陆行渊轻敲桌面,略带思索,目光凛然,他盯着那口鼎,在宁寻的盈盈笑意中,开口道:“一百万上品灵石。” 价格骤然翻了五倍,别说是外面那些人,里面的谢陵和谢遥也吓了一跳。 谢陵以为那是真品,担忧地看向陆行渊。谢陵则是在这一瞬间,理智地清点了自己的灵石,还好还好,也不是买不起。 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宁寻很快反应过来,道:“道友阔绰,还有没有更高的价?” “两百万上品灵石。”刚才质疑的第二道声音飘出来,柔媚动听,就算瞧不见人影,也让人忍不住想是个什么样的美人。 陆行渊这一次听清了声源处,他抬眸看过去,层层阵法阻挡了视线,依稀能瞧见窗边倚着一道曼妙的身影。 对方又把价格往上抬,谢遥的心跟着一紧,这个价升的太猛了。他看向陆行渊,想了想,道:“你要是想要,还可以再抬。” 谢陵也连忙道:“灵石,我有。” 他们二人在意的点不一样,不想要陆行渊输的心情却是一样的。 陆行渊眼带笑意,道:“喊着玩玩而已,别紧张。” 两兄弟愣住,谢遥刚刚紧绷起来的那弦突然松掉,磨了磨牙,低声音道:“你这也叫玩?你抬那么高的价,就不怕没有人跟?” 陆行渊一副有成竹的样子,道:“上古法器,怎么会没人要?” 天海挂了陆晚夜的名,却不完全是陆晚夜的东西。宁寻在介绍时,没有明确说是上古,但一句上古古籍有记,便是最好的佐证。 陆行渊很淡定,谢陵抿了抿耳朵,微微往他的方向倾斜,在他的大腿上写道:“假?” 陆行渊的大腿有些,他抓住谢陵的手,轻嗯了一声。器鼎太大,不适合此刻拿出来给谢陵观摩。知道是自己刚才过于紧张,谢陵想回手,却被陆行渊摩挲手心。 酥麻的意从手心传来,谢陵的耳朵浮上一层薄红。 暗市上,两百万并不是最终的价格,但打掉了很多资金不充沛的人。因为两次叫价都是天字号的客人,那些有心之人蠢蠢动,在没有人翻倍的情况下,一万十万地往上加。 陆行渊偶尔再喊一次,但克制了很多。而一开始抬价的人,彻底没声了。 眼见价格狂飙,不受控制,谢遥眼角直。他摸摸自己的储物戒,第一次发现自己还穷。 “一个器鼎就打成这样,等到秘境地图,我们岂不是只有看的份?” 器鼎两百万的价格抬起来后,现在又翻了五倍,加价的人还在继续,每一个从耳边飘过的数字,都是亮晶晶的灵石。 谢遥逐渐听的麻木,躺在椅子上没说话。 谢陵皱了皱眉,握住陆行渊的手道:“刚才和你抬价的人,似乎消停了。” 陆行渊嗯了一声,道:“她和我一样,喊着玩。” 谢陵不挑眉,陆行渊这个口气像是很了解对方。他有些诧异,在陆行渊的手心写道:“人?” 陆行渊点头,不仅是人,还是亲人。他看着谢陵,克制住抚摸他耳朵的冲动,把他的手收拢在掌心。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