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里清静了许多。浪汉都搬走了,猫们也无影无踪,其他狗也走了,老黑不走,它说它活不了几天了,不想再找地方。所以我也就没走。 “你快走啊,过阵子那些人要把他们的窝建完,建之前肯定会赶你,赶走也就罢了,万一抓了,等着的就不一定是什么事儿了。” 我就不走。虽然我生于城市,实则并没有与人类打过多少道,因此对老黑的担心并没有多少实。 “你给自己找个主人吧。” 主人?我抬了抬眼睛,动都懒得动,以此表示不屑。 浪狗被领养的机会是很小的,被养的一般也是刚出生的小崽,我这么大的,本没人会接近。 “我有觉,你会有主人的,就这几天。” “你不会像我这样在这里等死。” “等有了主人,你千万要乖,别挣,别扑,主人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主人抬手你就把爪子放上去,会这个就行了。” “不要想着违抗主人,主人就是绝对主宰,不然就只能吃苦头。” 老黑絮絮叨叨这些事情,我觉得它可能脑子不太清醒了。 第二天早上我打算出去找食的时候,老黑没起来。我用鼻子试了试,已经凉了,它蜷着身子,用它常睡着的姿势闭着眼,只是这次不会醒了。 他走了,那我也走吧。 你看,我是不会在这等死,但是那不是因为有了主人,而是因为没有你。 我这么想着,慢慢往外走。虽然经常出门觅食,但是我从来没长久离开过这里,去找一块新地方让我不安,那扇门外的世界好像突然陌生起来。 我站在门和围墙的隙前,以前都是老黑领着我,从这钻出去。 不期然,撞上一双黑白相间的眼睛。 风从那个方向吹过来,鼻子里的味道很甜,?温暖的甜香气味让我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她定定的站在那,看着我。我第一次见到在这里停留的人,还是个年轻的雌人类,没有任何棱角,闻起来甜美可口。她穿的真严,长长的袖子、宽松的长、黑手套、格子围巾,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戴着眼镜。唯一在外的皮肤就是脸颊,我一直觉得人类长得怪异,竟然只有头上有,现在突然发现这种长法很有道理,因为她的脸很好看,皮肤柔的,只有一层细软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绒,就像蒲公英。 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她摸我的画面。我咽了口水,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病。 然后她招手了。 我想也没想就向她走过去,想起老黑说不能扑,于是就站在两步远的地方看着她。 快来摸我! 心里这样的声音简直要爆表。 她呆呆的看着我,往前走了一小步,问:“我可以摸摸你吗?”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驯顺的低头,出颈背。她下右手手套,用指尖顺着我发的方向梳了两下。我下意识的抖了一下,她立刻停手,我偏头看她,发现她立刻把右手背到了身后。 怎么、怎么这么可啊这个人类…… 自顾自的发起呆来了。我忍不住蹭了蹭她的腿,这种隔着硬邦邦布料的接触都让我无比开心。 “嗯?一起走……吗?” 于是我有了主人。 我的主人喜发呆,不出门,喜我的,捏我的爪子。 我喜她的手,喜蹭她软乎乎的小肚子,喜和她挤在一起,喜她无时无刻不散发出的甜味。 她不要求绝对服从,也从不逗我握手打滚,她只喜跟我挤在一起看电视。电视上的同类在森林间奔跑,在雪原上捕猎,在草原上聚集成群,如果以前的我知道有这样的地方,一定不管多远都要跑去……但是,没什么能替代主人。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