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藏在深处的记忆会趁人睡,从放松的潜意识里钻出来放风。 荇在梦里解锁了全新人物。 泛着旧的T恤衫,灰的,蓝的,黑的……笼罩少年略显单薄的身体,他总是默不作声地在跟踪自己,放学时候还会拦住故意拖延时间出来的她,恶狠狠地质问:“又让我等这么久,该怎么补偿我?” 记忆中的脸依旧模糊不清,像打了马赛克的怪物,荇用力地撞倒他,飞快逃走。大雨将至,怪物在后面紧追不舍,高声喊着她的名字。 荇连忙捂紧前的包,里面还有银行卡,那是她跟栗全部的家当了。 更加奋力地往前跑,肺泡里呛出血腥的气息。 惊恐的泪珠夹杂在雨里,倏忽又变成更加稠浓的鲜血从男孩的额头上往下淌,他被一群混混围在巷角拳打脚踢,血渗进泥水里,又染上了她的白帆布鞋。 荇终于能看清那双被血染红的眼,漆黑的瞳孔写愤怒。 他的语气更加恶劣:“你他妈是傻子吗,为什么要回来?” “滚远点,别以为老子会谢你!” 她按着皱紧的心脏从的梦里甦醒,慌地打开灯,找到纸笔潦草地将那双眼睛画出来。缺失的记忆终于补回一角,却又仅是一角。 纤细的蝶翼舞动,心中骤然风起。 荇颤抖着用手掩住那双锋锐的眉眼,贝齿咬紧苍白的,安静的泪敲打着手背。 她突然觉得好孤单。 睡的栗跑来自己上的小人儿吵醒了,她瞪着着眼皮,下意识伸手抱了抱姐姐。光的肩膀触碰到荇泪的小脸,栗错愕地呀了一声,随即又安静地拍着姐姐的背安抚。 “你能不能不要出国念书。” “我只剩下你了。” “别离开我。” “我害怕我又变成了一个人了。” …… “栗,为什么梦到他我的心脏会这么痛?” ——为什么一中前面的桥要被拆掉。 ——为什么我会忘掉他。 小小的心房被硬生生进去太多记忆,被锁链捆着,荇假装它们并不存在。可挤得太久了,瞬间爆裂的痛苦让她无法独自消化。 她放纵自己用眼泪去宣,像个惊慌无措的小孩躲在妹妹怀里寻求安全。 哭声逐渐又变成了小声的噎,回过神的荇赶忙接过纸巾擦掉脸上的狈,声音还带着哭颤,小心翼翼地跟栗道歉。 “对不起,是我做噩梦了。栗,我不是真的不想你去念书。我能照顾好自己的。”她匆忙解释,还被口水呛了下,剧烈咳嗽起来。 关于出国念书的事情,其实栗也考量很久。 她曾经也会担心荇因为不敢出门,会无法正常的生活。但其实姐姐一直把自己的生活都规划的很好,甚至可以说其实她不在的时候,荇会更加自在。 打开头的兔子夜灯,这也是荇出版漫画的周边产品,手软绵绵的。 昏暗的灯光下,两人在深夜促膝长谈。 栗将自己的担忧与信任都说给了姐姐听。荇看起来有些受宠若惊,苍白的脸颊漾开小小的红润:“我还以为我这么古怪会是你的负担,其实我是真的有帮到你的对吗?” 纤弱的小花得意地舒展开花瓣,出明媚的姿态。 栗顺着她的话打趣:“当然我姐漂亮又会赚钱,还要对我管吃管住的。我继续废柴本就赶不上你了好嘛。” 荇摇头反驳:“才不是,你从小就比我聪明会读书。嗯,那你到了国外念书,如果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哦,我们不要对彼此有秘密好不好?” “行啊,那你能先告诉我梦到谁了哭这么伤心?”怕她敷衍,栗抱臂装作严肃的模样。 心脏因为想起那双眼,又被细碎的玻璃渣碾出斑斑血痕。 喉咙像被进了整片柠檬又酸又,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鲠到不行。荇将手心贴在口,纤白的骨节用力到泛着透明。 她低下头,掩住滚烫的泪珠:“我,我好像又忘记了很重要的人。” ———— 这章写得我好难受,今天不更了。晚安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