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无关。这一次,纪瑶瑶的否认很快,你和顾筠,我都要不起。 所以她都不要了。 什么和夏柚分手只会遂了顾筠的意,纪瑶瑶此刻才意识到这个借口有多么荒唐。 真正能够让顾筠顺遂的,是她无时无刻不存在的软弱。 只要她一天不肯豁出去将一切割舍得干干净净,顾筠就永远有将自己死死拿捏住的把柄。 至于夏柚,纪瑶瑶能说的只有一句:我很抱歉。 姐姐夏柚似乎哽了一下,永远不用对我说抱歉。 她仍是不死心:姐姐只用往前走就好,只要你回头,我一直都在。 往前走? 纪瑶瑶苦笑了下。 她哪里还有什么前路。 要想和顾筠断得干干净净,可就没那么容易,恐怕是少不得要一番伤筋动骨。 纪瑶瑶叫的护理很快就来了。 看着她略带疲意的神,夏柚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临走前,她可怜巴巴地看了纪瑶瑶一眼。 纪瑶瑶却没有看她,只低声说了句:保重身体。 她不要保重身体,她只想一直和她在一起。 夏柚这句话,没来得及说出口。 咔哒一声,眼前的大门被关上,纪瑶瑶竟不觉轻松了许多。 宛如在汹涌水中被迫上下起伏的人,终于在一处礁石上落脚,尽管下一秒还要在茫茫大海中寻找出路,但总算有片刻。息的机会。 这大概就是虱多不怕吧,纪瑶瑶索将自己放空,抱着猫在沙发上躺了好一会儿。 她突然想到很多,想到她小时候逢年过节,亲戚来了家里,总会看着她的脸蛋,笑眯眯地哄她:瑶瑶这眼睫生得真长,以后长大了就去演戏,当大明星。 后来她考进电影学院,院系里美女如云,纪瑶瑶照样是最拔尖的那一枝,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要想光凭脸出头并不容易。那些肥头大耳的导演和大老板,哪个不是心思龌龊,饭桌上眼睛总往不该看的地方看。 纪瑶瑶忍无可忍,断了当大明星的念头,出国留学。 她又想起自己在国外时候,往的那些恋人。 他们无不是贪图她的容貌,才会选择她做女朋友,就像一辆跑车和一块名表一样,所谓的女友也不过是值得炫耀的资产。 大家都是逢场作乐,各取所需而已。 纪瑶瑶算是运气差的那个,青赔进去了,却没像别的女生一样,如愿钓着一个金婿。 可又不算太差,上天还是给她留了几分好运,让她借着互联网的热,捞着个网红当当,靠自己赚得也不少。 偏是这种不高不低的位置,往上看是富贵人眼,往下看是寻常人的子,任何一个正常人都只想往上爬。 纪瑶瑶也不例外。 她的包包买得越来越贵,首饰换得越来越多,却始终觉得还不够。 她想要能够说走就走的私人飞机,能够在海上开party的豪华游艇,想在每一场奢侈品高定的首秀坐第一排,戴克数最大的那枚钻戒。 她只是想过得更好而已,到底有什么错? 也不是没想过就这样也好的,就像她妈经常劝她,在外面不用太拼,就算混不下去了,回家还有爸妈养着,可真正回了家,还有纪明宇那样的哥哥,便不可能轻易过安生子。 她想起高中时候,仗着自己艺术生的身份,逃课,迟到,和七八糟的人谈恋,在学校里除了学习什么都干,有一次上课化妆时被老师抓住,年过四十的女老师气得语无伦次:你以为自己家里不缺钱,将来能够进艺术学院,靠一张脸吃饭,就高枕无忧了是不是?等你们长大了就会明白,这世界不分贫富贵,都没有一条好走的路。 纪瑶瑶不屑回嘴:反正都没有好走的路,那还读书干什么? 老师手里的教鞭重重一拍桌子:你读了书,至少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痛苦,不至于将来走错了路,连自己为什么会不清不楚地走错路都不明白。 彼时纪瑶瑶年轻气盛,只拿她的话当迂腐之言。 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世间,真的没有一条好走的路。 可她究竟是哪一步走错了呢? 纪瑶瑶想不明白。 眼角逐渐变得润,一滴泪竟是不自觉从眼眶中滑落,溜下去浸发丝。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哭过,纪瑶瑶慢慢侧过身,将自己蜷缩起来,就像是婴儿在母体时最原始的状态。 她的脑子里很,好像填了七八糟的东西,又好像空空的,什么念头都没有。 良久,哭够了纪瑶瑶擦干眼泪,重新坐起来。 脑子还是有些,但纪瑶瑶很清楚,至少眼下,她不能再错下去了。 她拿起手机,给顾筠发了条消息:我和夏柚分手了。 下一秒,消息栏竟然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顾筠正好也在线。 纪瑶瑶不知道顾筠要说什么,抢在她前头:和你,也再绝无可能。 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陡然停下来。 纪瑶瑶原本已经停歇的泪水,突然间又不知为何奔涌而出,她一字一句道:顾筠,你不就是有钱吗?有什么了不起,你的钱姑不要了。 片刻,顾筠的消息终于回复过来:瑶瑶,冷静一点,不要闹脾气。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好像纪瑶瑶是不过是恋中无理取闹的情人。 呵,冷静。 她一步接一步威利,无所不用其极,将自己到这般地步,却来劝她冷静? 纪瑶瑶原本已经逐渐平息的心情,在此刻反倒更加逆反。 她几乎是恶狠狠地问:说吧,这些子你在我身上花了多少钱,我全都赔给你。 就算是赔不起,也好过再接受顾筠的施舍。 顾筠那头依旧是沉默。 纪瑶瑶没有耐心等下去,不假思索拨打她的电话。 几声忙音过后,电话被接通了,顾筠的嗓音依旧从容平稳,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瑶瑶? 你明明看到了我的消息,却不肯回是吧?纪瑶瑶冷笑,顾筠,你什么时候也当起缩头乌来? 电话那头,顾筠修长手指轻敲方向盘,眉心却是微微一皱:你怎么了? 我很好,只是要和你断得干干净净。 为什么要分开,瑶瑶,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好个! 纪瑶瑶几乎快要爆出口了,她深一口气:我没什么和你好说的了,顾筠,我自己犯下的错我来承担,你的钱和人情我都会一笔一笔还清,就算现在还不起,还可以按照利息算 一长串的话,纪瑶瑶有些语无伦次。 顾筠正要开口,纪瑶瑶话锋一转,她几乎是咬着牙道:顾筠,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了你。 这就是她最大的错。 如果没有认识顾筠,就不会贪恋她的权势与财富,如果不是靠近她,就不会上她,如果没有上她,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痛苦。 顾筠的世界,在刹那之间化作一片寂静,所有的声音都化为虚无,眼前的一切就像电影里慢镜头,正在一点点颠覆。 直到两秒过后,伴随着车身侧翻倒地,眼前玻璃破碎,顾筠才知道,那并非她的错觉。 破碎的玻璃片刺入肌肤,顾筠下意识闭上眼,等到再想睁开眼的时候,却怎么也没有力气睁开。 怎么会这样? 她还没来及告诉纪瑶瑶,她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了她。 第107章 车祸 伴随着车轮与地面刺耳的摩擦声,纪瑶瑶听见电话那头砰地一声巨响,以及玻璃碎了一地的声音。 她歇斯底里的嗓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电话里又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汽笛响,这个世界重新变得躁动不安起来,唯独少了顾筠。 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存在过。 片刻后,纪瑶瑶冷静下来,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顾筠? 没有人回应她。 顾筠?纪瑶瑶不信,她接连又唤了两声,顾筠你不要故意吓我 嘴里这样问着,纪瑶瑶整个人不由得后退了小半步,瘫坐到了沙发上。 她不知道 她怎么知道顾筠正在开车,怎么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纪瑶瑶视线逐渐模糊,不觉眼泪已经淌一脸,她抹了把泪,嗓音不觉带上哭腔:顾筠你不要吓我,我不和你吵了,我们有话好好说好吗? 然而无论她说什么,电话那头的顾筠都没有回应。 纪瑶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儿噎起来。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手抖得更是厉害,几乎快要拿不稳手机,直到电话那头陡然被人接起。 北方大爷浑厚的嗓音有着将生死看淡的豪迈:喂,你叫瑶瑶是吧?手机的主人这会儿出了车祸,已经晕过去了,救护车马上就来 哪里?就南门立桥这边,诶你等等,救护车已经来了,就是最近的医院现在情况怎么样?那可不好说,我看她都晕过去了,脸上还全是血,估计好不到哪儿去。 纪瑶瑶没有再问什么,她拿起钥匙飞奔出门。 手抖得厉害,纪瑶瑶坐在车上,连着拧了三次车钥匙,才终于打起了火。 她匆匆点开导航,一路朝大爷说的医院方向去。 正是午后一两点,昨夜一场大雪,道路两旁的积雪仍未化,洁白蓬松,宽阔笔直的行车道上尽是雪块被铲开后剩下的污水,脏兮兮的,路过的车飞速行驶,溅了一身在行人衣服上,成功收获一句国骂。 司机不甘示弱,打开车窗,也和人对骂起来。 纪瑶瑶没有心思欣赏这场闹剧,视线却不自觉呆呆看着对骂的那对男女。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有来有往,保持着安全距离,皆怒不可遏,好像要将对生活积攒的所有愤恨在此刻宣出来,拼个你死我活。 多么闹哄哄的人间,吵吵闹闹的多好呀。 纪瑶瑶想到此刻应该被送到医院的顾筠。 说好后悔遇见她的,可这个时候,纪瑶瑶想起的却是二人相处时,顾筠对自己的那些好。 她动作笨拙地亲手给她做煎蛋面,为她画画,和她一起划船 原来,她们之间竟有这么多温馨的点点滴滴。 纪瑶瑶鼻头一酸,眼睛却像一汪干涸的泉眼,再也不出泪来,只有等待命运判决的无助和茫。 要是顾筠真的有事的话 那她就是杀人凶手,亲手杀死曾经和自己最亲密无间的人。 只要一想到这点,纪瑶瑶就似被冰冷的水没,整个人无法呼。 那些吵闹声在耳边逐渐化作乌有,纪瑶瑶瞳孔之中一片漠然。 直到后车喇叭声不耐烦地响起,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她才如梦初醒,抬头看了一眼不知亮了多久的绿灯,一脚踩下油门。 。 医院,刺鼻的消毒水气味,神麻木的病人和家属,喧嚣的人声像一片片厚重的瓦片,垒砌一座名为绝望,摇摇坠的危房。 纪瑶瑶匆匆来到前台:你好,我找一位名为顾筠的病人,应该是刚送过来的。 见惯了各种场面的护士本没有在意她的失魂落魄,眼也不抬:那你先去急救中心看一眼。 什么?纪瑶瑶没听清。 护士有些不耐地重复了遍:急,救,中,心。 急救中心,急救中心纪瑶瑶环视四周,陌生的医院,到处都是人,她怎么知道急救中心在哪个方向? 即便有好心人指路,纪瑶瑶依旧晕头转向,等到十几分钟后,才终于找到了急救中心。 小护士一翻病历本:病人不在这里,刚刚送到住院部十六楼。 纪瑶瑶又扑了一趟空,连顾筠一面都没来得及见上,却得知她已经被送进重症监护室的消息。 顾筠就在那扇冰冷的方形钢门背后,门上外人止步四个大字却让纪瑶瑶无法看上她一眼。 和人生鼎沸的门诊部相比,ICU病房的冷清是沁入心脾的寒意,纪瑶瑶靠坐在病房外的联排长椅上,不知等了多久,终于等到走廊尽头医生的声音传来:顾筠的家属在吗?顾筠,顾筠的家属? 这里!纪瑶瑶匆匆跑过去,医生,我现在可以进去看她了吗? 重症监护室是不许进去的,请您理解一下。医生对她的问题见怪不怪。 那她 正想和你说一下这个,病人现在处于昏状况,治疗方法没办法由她来做决定,只能你们家属负责。 昏?纪瑶瑶脑海中一阵眩晕,几乎快要站不稳。 她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我不是她的家属。 那她的家属呢?医生问。 对,纪瑶瑶这才想起来,她还没联系顾筠的家人,庄谋,庄天慧,还有顾斐然,他们都是她的家人。 纪瑶瑶打开手机,翻开了通讯录,先打给了庄谋。 几声忙音过后,电话被不紧不慢地接通,电话那头的庄谋听起来似乎心情很不错:纪小姐怎么突然想起找我? 纪瑶瑶没时间和他多说:顾筠在医院,她需要你。 医院?生病了?庄谋不以为然,不过有你在,我想我没过来的必要。 庄谋! 你才是她的家属,我不是。 听到她这句话,庄谋似乎笑了下:纪小姐,难道她还什么都没告诉你吗? 什么?纪瑶瑶原本混的思绪更是一头雾水。 既然她没有告诉你,那我应该尊重她的隐私,不能先说出来。 都这种时候了,庄谋还在打哑谜,纪瑶瑶无力应付,她深一口气:庄先生,顾筠她现在在医院重症监护室昏不醒,需要你这个合法配偶的关心,而不是我的照顾。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