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脆脆道:“亲是亲长的意思,就是爹娘,也可以说是长辈。这句话是说爹娘很讨厌我,但是我依旧孝顺,这才是贤德。” 三叶子不解地皱眉,“可是大嫂子讨厌我,以前在村里,她总拽着我耳朵骂我是丧门星,还说我怎么还不死,早死了她就能解。这样我也要孝顺她吗?”可是,他不想。 “这个叫圣人的人写得书好奇怪。他小的时候肯定没挨过打。” 庆脆脆失笑,“嫂子也觉得不好。你记得,人不能活成爹娘的影子,有时候爹娘也会犯错。” 她想了想,举个例子,“假如有个婆婆眼盲,明明再往前一步就要摔下悬崖了,这时候她跟背着她的儿子说往前。你说要不要听呢?” 三叶子连忙摇头不赞同,“不能听。” “可不听娘的话,不就是不孝顺了吗?” 三叶子犹豫道:“那...听?”可是听了不就摔死了嘛。 庆脆脆他小脑袋,“所以不能愚孝。明知道爹娘说得不对,还听话,那就是笨蛋。三叶子要当笨蛋嘛?” 三叶子眼睛瞪大,“我不当笨蛋,我要当聪明伶俐的人,像狗蛋哥哥一样。” 孺子可教也。 庆脆脆一脸欣。 很久之后—— 那时,庆脆脆已经是两个熊孩子的娘,围观了一场小叔子教两个侄子读书讲理的名场面。 ——假如有个婆婆眼盲,明明再往前一步就要摔下悬崖了,这时候她跟背着她的儿子说往前。你说要不要听呢? “不能。”两个软乎乎的稚童音同时响起。 ——所以不能愚孝。明知道爹娘说得不对,还听话,那就是笨蛋。 “那娘说不吃青菜的孩子就不是乖孩子。我要是不听话,那还是不是笨蛋了?” 县里有名的教书先生败下场。 “这家里,只要是你娘说的,就都对。” ...... 作者有话要说: 飘过~~~求小心心收藏啦 第37章 .镇上的铺子· 起初是没有镇的,县下的便是百户成一里,后来商客汇聚,百姓集聚不成县但是课税,故而命名为镇。 临海县辖制范围不大,下属只有四五个镇。 海货生意惯常去的是五陵镇,是临海县最小规模的镇子,南来北往的生意人也不多,但花溪村王家二房的生意在此地最有名。 寻摸好一点的铺子不容易,如果是县里的话,有人专门做倒买倒卖的事情,人称掮客,能帮着推荐正处于售卖的商铺,在五陵镇自然没有这样的人。 不过庆脆脆在镇上摆摊的次数多,且为人大方,不抹零头就送一小竹筒的鱼酱,处下不少好的情。 前后打听了一会儿,很快在镇上寻到一处铺面。 临街,在镇子正中,地段好,客量大,前店后小院,小院子还自带一口水井,铺子前后两道门,唯一让庆脆脆犹豫的是,要价不斐,一口价五十两。 店家是个四十多岁的老掌柜,家里儿子在府城读书,据说是学识不斐,将来前程不可估量,所以举家搬迁。 这铺子之前是卖胭脂的,人一踏进去尚能闻到香地呛人的气味。 庆脆脆悄声在丈夫耳边嘀咕,“这股味道和你昨天买回来的香脂好像呀。” 王二麻子表示赞同。 家里如今不缺钱,吃喝穿都有脆脆打理,他眼瞅着镇上的小媳妇们都从香粉铺子里买东西,瞅着人不多,红着脸给子买了两盒。 最好看、最好闻的两盒。 不过他有些遗憾,脆脆说自己不打扮,所以放起来了。 可不得放起来嘛。 那香脂海棠,一点就晕得整个脸蛋红扑扑的,家里没有亮锃锃的镜子,她只当是寻常的香膏,一抹一小坨。 三叶子看了以后说像是山里野猴子的红股。 今出门不敢多碰,生怕镇上的人家以为她不正经。 这一处看过,两人去了第二处。 第二处是王二麻子自己寻摸过的,他子憨实,自从脆脆说了想让他提前在镇上寻摸铺子,来来回回去过好几次,那主家早就嫌烦了。 探眼一看,今身边还跟了一个月季般娇的小娘子,顿时心里一亮。 这是做主的来了。 庆脆脆听店家热情地介绍了半晌,前后看尽,道:中晌过后来给答复。 出门前已经在灶上温上了饭,家里三叶子也知道他们一去一整天,庆脆脆和丈夫寻了一家不起眼的面馆。 一人一碗清汤面,吃过后躲在此处避光。 今是个大头,空气闷燥,两处地方一个镇中,另一个在镇西,隔着些距离,自然一身黏腻。 庆脆脆喝了一碗苦荞茶,同丈夫商议,“你属意的那一处铺子是不错,唯一缺点是在镇子西边,寻常来赶集的村落户多是从东边来。” 王二麻子没想到这一点,“但是这个铺子也有它的好处。靠西边,若是咱们将来的生意再往大,县里的人来,或者是我们往县里去...” 他手指在桌上比划下,道:“而且东边有山货的铺子在,若是咱们落在镇中,两家肯定得抢客人。” 庆脆脆惊讶地看着他,“这是你自己想到的?” 王二麻子点点头,有些羞涩,“难不成有错?” 这可太没错了啊。 果然人在外边跑动,接触的人多了见识和阅历就不一样了。 “你还盘算着要把咱家生意做大?” 王二麻子往前凑凑,低声道:“我打听过,现在做海货干生意的,咱们家是独一份。老话都说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呢。” 庆脆脆看他落在桌上的大手,洁净宽大,虽然肤依旧发暗,早年在山上砍柴打猎受伤的疤痕犹在,却有一种经风霜后恬淡的温柔。 她伸手握住他的大掌,温凉相触,相辅相成,“那就选城西这一处的吧。我也觉得合适。” 王二麻子兴高采烈地起身,“那咱们现在就定好吧。” 那店家说最近有不少人家在打听呢,万一叫别人预定去了就不好了。 庆脆脆由他拉着往外走,别人指点大庭广众、拉拉扯扯的细小声音不断,可她不在乎。 子是给自己过的,她要是光在意别人的眼,岂不是自找不痛快。 镇上铺子的价位自然是比码头那里贵,几番来回机锋,最终以十三两银子购进。 那店家心理价位是十四两,奈何这小妇人笑得跟朵花一眼,砍价起来一点都不手软。 因着店面接手后还得重新修缮,砖石还有柜子,都得重新换,店家最后退让了。 砍了价钱,请乡长和此处商头管事的钱便是自己掏了,庆脆脆也不拖拉,本来今出来身上就带够了银子。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一切手续齐全,照旧是要请人家吃饭的,且在镇上写明文书,得有此处里正的红手印见证,两人锁上铺子,一并去了相的酒楼。 酒楼掌柜知道是他们来,特意让人空出一间包厢,给足了王家面子。上的菜式也不俗,鸭鱼都有,临走前还一人包一只荷叶送上。 庆脆脆念掌柜的周到,正要结钱,却被掌柜的拦下。 “王二娘子不用跟我这样客气,我家东家最近看了我这酒楼的账簿,夸我经营有道。是我沾了您家的光。这一顿便是某请了。” 庆脆脆便不再推辞,瞧他似乎还有话说,眼睛一转便道:“明我们还来镇上,到时候亲自与您道谢。天不早了,还得赶回村里。” 掌柜便不留人,目送夫两个走远,背手向后,哼着小调子往后堂去。 有道是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今儿舍了一桌好席间,明儿谈事情的时候才好拿捏。 东家代他势必要在海货生意上手,他可不得好好筹谋一番。 —— 第二却是只有王二麻子来,手里提了四五条鲜活的大肥鱼,还有一大筐珍鲍。 算下来,不比酒楼昨那场席面差。 “家里买了铺子,我娘子更心急村里的事情,实在走不开,这才让我上门的。” 王二麻子憨憨笑了笑,一点儿也看不出昨天子说掌柜惦记自家生意的震惊,他不时往外边看,掌柜场面话还没完,就听他道—— “哎,我家的骡子.....” 好嘛,骡子跑了,人一追出去,再没回来。 掌柜的无奈,只好到他家铺子去问,结果门脸大开,只有打柜子的杂工、铺地砖的泥匠工。问主家去哪了,卖鱼干去了。 到了市集一问,鱼干卖完了,去码头了。往码头一撵,得,已经回村了。 一来二去,等到酒楼掌柜见到两位正主,正是王家海货铺子开业炸红鞭的时候。 刚巧江州入梅,大白天的天跟夜里差不多,这家新的门脸门前两只红灯笼,屋子里也是上中下三盏炸花灯,映得亮堂堂。 鞭炮一响,临近的人家都凑过来看热闹。 哟,瞧瞧,搬出四五个箩筐呢。 哎哟,还搬了炉火出来呢,这生意人真豪气,那大铁锅里大半盆都是油呢。 ‘嗤啦’一声响,穿着白挂兜,嘴上捂着透气麻罩巾的胖师傅将切得方正的半半烟熏过的鱼干下锅,很快香气四溢。 ——“各位街坊邻居,花溪村王二家的大海铺子今儿个开张啦。” 喊话小二头顶的牌匾,笔走龙蛇两个字——大海 他嘴上也兜着一块透气的布巾,声音却是又响又亮。 ——“开张前三,不拘品类,买五斤送一斤。”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