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行和钟玉卓在黑风老祖寿宴当天,准时赶到黑风山,来到黑风老祖的“黑风山庄”之外。 “来者通名!” 山庄外的宾亭前,几个穿着黑衣,佩长刀的黑风门下,见楚天行、钟玉卓模样稚,不像是成名的魔道妖人,态度不免出几分轻视,趾高气昂地喝住了他们。 穿着一身黑长袍,额头还画了个黑竖眼妆纹的楚天行微微一笑: “在下楚天行,人称囚魂阎魔。” 又一指身边穿着一身红衣,左脸颊画着一条赤炼蛇油彩妆纹的钟玉卓说道: “这是在下同门师姐,赤炼仙子钟玉卓。 “我二人听闻黑风老祖八十寿宴,特不远千里,前来为老祖贺寿。” 说着取出一只玉盒,递给其中一名黑风门下: “为表心意,我二人特意寻来灵果一枚,敬献老祖。” 灵果? 那本待随手接过玉盒的黑风门下,脸顿时微微一变,收起漫不经心的态度,双手接过玉盒,打开盒盖一看,就见一只拳头大小、通体漆黑的果子,正自静静躺在一块红绒布上。 看见这果子,几个黑风门下,同时收起了轻视态度,毕恭毕敬地将二人进宾亭。 那接过礼盒的黑风门下,还把礼盒还给了楚天行: “此物太过贵重,还请楚先生进庄之后,亲自予老祖。” 等二人过了宾亭,沿碎石子铺就的宽敞大道往山庄去时,那几个黑风门下气贯丹田、吐气开声,扬声唱喝: “囚魂阎魔楚天行、赤炼仙子钟玉卓,携灵果一枚,为老祖贺!” 唱喝声传入庄中,正端坐山庄大堂,享受一群魔道妖人恭维的黑风老祖,不微微挪动了一下股。 他修炼的异术“血煞戮神刀”,反噬风险极大,正需要灵果纯化刀气,净化怨气。 听闻竟有人携灵果前来贺寿,饶是黑风老祖素来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心中也不惊起几分波澜。 当即对侍奉身边的大弟子,“毒手太岁”顾连城吩咐道: “你去一下。” 毒手太岁顾连城恭敬应声: “是,师父。” 快步走出大堂,带着几个山庄弟子出了庄门之外。 出之时,顾连城心中暗自嘀咕: “囚魂阎魔?赤炼仙子?从来没听过这两个名号。 “名堂取得这么响亮,只要稍有事迹,便该为人所知。可既然连我都没有听说过,那说不定是刚刚出道的新人。 “嘿,如今这年头,新出道的小家伙,都敢给自己取如此响亮的名号了,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想我当年刚出道时,连个外号都没有。 “直到以一手‘化骨煞’,挑翻了整个‘正道盟’,把正道盟那一群血气方刚,竟妄图联合对抗黑风山庄的硬骨头,杀得连骨头都没有了,才挣下了这‘毒手太岁’的名号……” 正暗自腹诽,兼回忆往昔峥嵘岁月时,就看到了面而来的楚天行、钟玉卓。 见两人果然如他所想,模样分外年轻稚,顾连城心中不暗自好笑: “现在的年轻人哪……初出茅庐,还没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迹,就先要迫不及待给自己取个响当当的名号了。殊不知,闯江湖,实力才是本……” 心中虽嘲笑两个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可对方毕竟是来给老祖贺寿的,且还携带了老祖极为重视的“灵果”作为贺礼,顾连城面上便没有出半分轻视。 反带着如沐风的笑容上前去,对楚天行、钟玉卓拱手道: “二位贵客。我乃老祖座下大弟子顾连城,奉老祖吩咐,前来接二位。” “原来是毒手太岁顾先生!” 楚天行通过瑟琳娜得了白子虚记忆,自然对黑风老祖座下门徒知之甚详,当下作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对着顾连城拱手一揖: “想不到先生竟亲自出,在下惶恐!” 钟玉卓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也随楚天行深深一揖,礼仪周到。 见楚天行二人如此知礼,顾连城心中也是舒坦不少,对二人的印象有了稍许改观,朗一笑,抬手延请道: “二位乃是敝庄贵客,无需如此多礼。来来来,请二位随顾某入庄!” 楚天行又略作客套,即与钟玉卓随顾连城步入山庄正门。 山庄内张灯挂彩,每一条廊道都挂着大红灯笼,每一棵树上都披着彩绸,每一座院子里,都有一个吹鼓班子吹吹打打,奏出喜庆乐曲。 庄内前来贺喜的客人也是极多。 许多身份不够进入正堂的左道妖人,或是随长辈前来见见世面的魔道小魔,便在黑风老祖门下众弟子招待下,于各个院子里饮宴。 一路朝着山庄正堂行去时,楚天行二人耳畔的喧哗声、酒令声,乃至放浪形骸的调笑声,几乎不绝于耳。 直至行至正堂时,各种喧哗声方才少了少许。 聚在正堂为黑风老祖贺寿的,都是成名的魔道高手、左道妖人。 自重身份之下,自不会像闲散人士和年轻小辈们一样放浪形骸。 楚天行与钟玉卓随顾连城步入大堂,略一环顾,就见敞亮大堂之中,只有二三十宾客,于大堂两边分席而座。 人虽不多,但个个都气度沉凝,颇有几分气象。 而高踞上首主座,一身描金黑袍,身量高大,面红润,形容不怒自威,头发黑多白少的威猛老者,便正是名震大乾西南边陲的魔道大手子黑风老祖了。 在堂中一众宾客审视下,在黑风老祖威严深沉之中,隐有几分期待的目光凝视下,楚天行不慌不忙地上前一步,揖礼道: “晚辈楚天行,拜见黑风老祖。祝老祖福寿无疆,千秋万载!” 说完呈上礼盒: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黑风老祖微一颔首,淡淡道: “两位小友有心了。” 不必黑风老祖示意,顾连城便接过礼盒,趋行上前,将礼盒送至黑风老祖面前。 黑风老祖不急不徐地接过礼盒,打开盒盖,看了一眼里面那枚拳头大小的黑果,微一颔首,眼中透出一抹意的笑意。 他心中极是高兴,面上却是不声,只微微一笑,随手合上礼盒,放在旁边的案几上,吩咐道: “给二位小友备座。” 当下便有仆役婢女搬来案几,于堂中设下座席,延请楚天行二人入座。 堂宾客,都是西南魔道之中的成名人物。年纪最小的,也有三十多岁。 见楚天行和钟玉卓两个十几二十岁的小年轻,靠一件贺礼讨得黑风老祖心,得以登堂入室,不少魔道妖人心中都暗生不。 魔道中人,多心偏狭。当下就有一个面狠的白发老者轻哼一声,淡淡道: “老祖,这两个后生小辈来历不明,什么囚魂阎魔、赤炼仙子,老夫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谁知他们是不是正道人士假扮的?以一枚灵果作贺礼,混入老祖寿宴,图谋不轨?” 又有一个留着寸长指甲,指甲上闪烁着血光泽,看上去约摸三十出头的美貌女子,以一种令人心神为之一的妩媚腔调说道: “胡老妖说得有理呢。这两位小朋友……气质与我等颇有些格格不入,不像是我等的同道中人呢。” 其他人倒没有说话,只在二人说话时,虎视眈眈地盯着楚天行二人。 钟玉卓虽然一个字都听不懂,可也觉到气氛不对,见众人都盯着自己,便挑一个自己瞧着最不顺眼的家伙,即那个妩媚女子反瞪了回去。 她平时总眯着一双丹凤眼,气质颇有些清冷疏离,似与人无害。 可双眼一瞪,便有杀气骤生,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予人一种铁血杀伐之。 楚天行反应倒没有她那般烈。 只是优雅从容地一笑,略微放出一丝魔方那间“囚魂地狱”里的气息。 一股令人战栗的痛苦怨气,顿时自他身上散发出来,化作风,四面扩散开去。 风横扫之下,厅中气温陡降三四度,敞亮灯烛都黯淡下来。 更有声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含绝望、不甘、痛苦、怨恨之意的怨灵哀嚎,伴着风,隐隐回在厅中众人耳畔,令得厅中众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楚天行略作展示,便中止释放怨气。 厅中风,顿时平息下来,怨灵哀嚎亦随之消失。 不过这短短刹那间的展示,也足以令厅中一干魔道妖人对他改观。 看他二人的眼神,已变得截然不同。 楚天行则慢条斯理地拈起一只酒杯,也不饮酒,只垂首盯着杯中碧绿的酒,淡淡道: “在下囚魂阎魔之名,并非浪得虚名。各位前辈以为呢?” 说着,他抬起眼皮,眼神淡漠地扫一眼方才那出言质疑的白发老者“胡老妖”,以及那个蓄着寸长指甲的妩媚女子。 被他这淡漠眼神一扫,胡老妖、妩媚女子只觉像是某种冷血无情、噬魂夺命的魔物盯住,心中竟隐生大祸临头之,顿时浑身一个灵,慌忙避开他视线,心下暗自后悔不迭: “这是哪里来的小魔头?明明年纪轻轻,怎魔比我等成名老魔还重?” “可恨,这小魔头明明是个怪物,偏又生得一副好皮囊,气质还装得好像那些正道少侠,害老娘看走了眼,平白招惹了他!他究竟是谁教出来的?怎看着如此年轻,气势却令老娘都抵受不住?” 不仅这二人心惊暗悔,厅中其余成名老魔,看向楚天行时,眼神之中,也不暗暗带上了几分惊惧,暗自猜测二人来历。 就连顾连城乃至黑风老祖,心中都是暗自惊讶,心说这小朋友不得了,假以时,必是名震天下的大魔头。 黑风老祖心中甚至闪过了一丝杀机,有一种“此子恐怖如斯,断不可留”的念头。 不过黑风老祖毕竟心思沉深,心知楚天行这样的年轻人,肯定不会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其背后说不得,就藏着什么了不得的老魔巨妖。 若是草率出手,干掉这两个年轻小辈,招出他们背后的老魔巨妖…… 那后果可就难料了。 所以即使心中对楚天行已隐生忌惮,甚至生出了恶念杀意,但黑风老祖还是面不改,甚至笑着打起了圆场: “楚小友和钟小友无疑正是我等同道中人,绝非正道侠士假扮。众位不可再作置疑。 “两位小友也不要多心。这里的老家伙们,也是被那些成天叫着替天行道、斩妖除魔的正道人士搅得烦了,这才如此多疑。 “大家既是同道,以后还得守望相助,切不可自己闹将起来,教那些正道人士捡了便宜。” 楚天行微笑道: “老祖所言甚是。晚辈此番出山,也正想做出一番事业,闯出几分威名。届时,还需要诸位同道前辈多多襄助。适才多有得罪,在下自罚一杯,聊表歉意。” 说完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见他如此“随和”,厅中气氛顿时变得缓和,很快众宾客便推杯换盏,其乐融融起来。 楚天行也一脸随和地与各位老魔对饮畅谈,似乎已不再将方才的芥蒂放在心上。 只是没人知道,他儒雅随和、优雅从容的笑容下,转动等着何等可怕的念头: “这一屋魔道魔,可都是我那囚魂地狱中,上好的素材啊……” 【求勒个票~!推荐票也好,月票也罢,都砸上来吧~!】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