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剑平扶着她起来,“什么梦? “娘打我。”小芳也奇怪,“明明是她把我的花拔了,还打我,讲不讲理啊。” 方剑平:“是不是你拦着她不让拔?” “我的花欸!” 方剑平笑了:“是是你的。下次咱们用花盆种。白天拿出去晒太,晚上搬屋里,我看她还怎么拔。” “拉钩?” 方剑平握住她的手,“拉什么勾。”朝外面看一眼,没人进来,快速在她脸上亲一下就往外走,“快起来吃饭!” 小芳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脸,她不是眼花了觉出错了吧? 所以方剑平真开窍了? “啊啊啊——”小芳高兴地跳起来。 方剑平吓得跑回来,“怎么了?” “方剑平亲——” 方剑平一步窜过来捂住她的嘴巴,朝外面使眼,小声说:“你爹回来了。” 小芳太动,忘了家里还有两位老人。 理智回来,小芳连连点头,试探着移开他的手,低声音说:“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方剑平松了口气,捧起她的脸蛋:“聪明!我去盛饭,你去洗手。” 小芳趿拉着鞋跟上去:“吃什么?” “蒸茄子和南瓜饭。” “南瓜老了?” 南瓜藤的南瓜还着,只能用来炒菜。最先长出来的南瓜老了,都从青皮变成黄了。 高素兰虽然嫌花嫌弃的不行,但过子是一把好手。她知道南瓜刚长出来的时候其他菜也可以吃了,反而立秋后绿叶菜会慢慢变老没什么吃的,所以最先长出来的那一茬南瓜都没动。 这不,黄瓜秧变黄了,很多青叶菜开花了,正好吃南瓜。想吃的吃的,想吃老的吃老的。 方剑平点一下头:“老了,我闻着味儿香,不需要加糖也甜。” 南瓜在藤上被烈暴晒一个多月,不是一般的甜。 小芳喝一口南瓜饭,足地眯上眼,不光甜还有一点点红薯的糯,“真好吃!” 张支书立即说:“那院子里的南瓜别摘了,留着做南瓜饭。” 高素兰顿时忍不住说:“可别亏着你闺女。” “不是你闺女?”张支书反问,“又不是啥好东西。” 高素兰:“好东西也没见你给别人吃。” 张支书气笑了:“是我不给你吃还是你不吃?咱家过年那点红糖,我说你没胃口或者没神的时候就喝。你非不喝,招蚂蚁了吧?” “没有!”高素兰每天早上都会看一下她的那些藏品。 张支书:“就算没有也可以喝了。化了就变味了。” “红糖变味也是甜的。”高素兰不说:“现在喝了回头拿啥给她做红糖蛋水?” 张支书乐了:“那你还说我别亏着闺女。” “我——”高素兰就想反驳,回想一下她的话,一秃噜嘴说出来了,“你听错了,我说留着我做红糖姜茶。” 正吃着饭,张支书不想跟她吵吵,“行行,我听错了。”看到闺女想开口,给她夹一块茄子,“好好吃。” 小芳不是真不知好歹,刚刚也只是想顺着她娘的话,让她娘把红糖喝了。 这个年代的人天天吃杂粮,就算天天喝红糖水人也不会得糖病。再说了,就她所知道的糖病很多都是遗传。好比张家和高家,女人的身体比男人好,也比女人长寿。她有这个个基因,不出意外也是个长寿的。 思及此,小芳担心她爹,她爷爷去的早,她二爷爷和三爷爷的身子骨也不大行,她爹不会也就七十岁的命吧。 她必须考上大学,然后让他们送她,顺便带他们去大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瞎想什么呢?饭菜都凉了。”方剑平戳戳她的胳膊。 小芳胡扯:“我算算咱家还有几个蛋。” 张支书乐了:“想喝红糖蛋?” 小芳想想家里的蛋,好像还有不少,“嗯。爹一个,方剑平一个,我一个——”故意停顿一下看她娘。一见高素兰瞪眼,立马说:“娘一个!” “晚上不做饭了,卧几个红糖蛋,做点凉菜?”张支书做饭的手艺不行,就看他老伴儿。 高素兰没好气道:“你都决定了还问我干啥?” 张支书顺嘴说:“你是一家之主。” 高素兰不屑地笑一声。 不过这话让她心里很意,哪怕知道哄她。 晚上,小芳吃上了红糖蛋,刷牙的时候嘴巴还甜甜的。 小芳不慨:“真甜啊。” 从来不知道红糖能甜的人心情舒畅。 “喜吃?”方剑平就在她身边,听到她的话了。 小芳总觉她如果点头,方剑平下一句会表示以后他那份也给她吃。 “不吃的时候想吃,吃了就不想吃。”小芳指着不远处的辣椒地,“就像地里的辣椒,红红的真好看。” 方剑平赶忙说:“你可别好奇尝试,那东西只是看着水灵。” “我知道。”小芳无奈地看他,我能傻到多大啊。 方剑平笑了,“刷牙,当我没说。” 刷了牙洗了澡,到卧室里,方剑平不由得想起上午那一幕幕,看到那宽大的炕顿时躁得慌。 小芳爬上炕拿起五年级的课本,看到他跟个呆子似的,不问:“咋了?” 方剑平不敢看她:“我——我上个厕所。” 掉头就往外走。 小芳摇摇头,上个厕所还犹豫那么久,不会便秘吧。 “纸!” 方剑平脚下踉跄了一下,扶着墙回道:“厕所里还有。” 小芳皱眉,有吗?她早上去的时候好像快没了。 难道方剑平下午又放了。 有可能。 平时也只有他会留心这种小事。 方剑平怕停在院里小芳突然出来看见,就打算去外面呆两分钟。 张家前面是小树林,大门打开,凉风扑面而来把方剑平吹的透心凉,夜里都没做梦,一睁眼到天亮。 看书身边安睡的小脸,方剑平不由地笑了。 这一刻忽然觉得在村里待一辈子也好。 随即摇了摇头,说的好像他能回去一样。 回去又如何,别说当个普通工人,有一份长长久久的工作了,去年回去那么多知青,能有个临时工干干就不错了。 现在虽然没法跟杨解放比,可比千千万万知青幸运多了。 方剑平这样想着浑身充干劲,只是庄稼还未成,学校还没开学,不需要他做什么。 走出房门,看到丈母娘洗脸,老丈人正把不愿离开温暖的被窝的羊往外拽,方剑平决定给自己找点活干——厨房的水缸挑。 八月下旬的晚上凉,但白天热。 方剑平来回几次就热一身汗,张支书立马让他去洗洗,他和老伴儿做饭。 饭后,让他俩玩儿去。 方剑平总觉得什么也不干像虚度光,就拉着小芳在院里柿子树下复习五年级的功课。 然而俩人还没坐下,传来一阵孩子的笑。 方剑平不仔细听都知道是大胖。 大胖被他拘了一个月终于能口气,这几天简直像孙悟空,房前屋后到处都是他的身影,跟不知疲倦似的。 小芳气得霍然起身。 方剑平连忙拉住她,“他可经不起你一巴掌。我们换个地方吧。” “哪儿?咱家人最少。” 方剑平想想,别的地方人多但不闹腾,“去池塘那边吧。” “爹去了。” 方剑平摇头,“没。盖蜂房的土坯好了,都在池塘边晒着,小孩子不敢往那边去,怕坏了爹收拾他们。” “那我们去吧。”小芳找出她爹的军用水壶和她的书包,带上水和书。 方剑平伸手:“给我吧。” 小芳攥住他的手:“又不重。” 方剑平看到握在一起的手忍不住笑了。 以前都会从养猪场前面那条路。今天方剑平决定从门口这条路——穿村而过。 不出他所料,刚刚到谢兰门口就听到来贵家的跟她嫂子说:“瞧瞧,小两口情真好。” 来富家的随口就问:“啥时候要孩子?” 方剑平停下来:“快了!”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