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凑上来,在她耳边大声道:“傅砚礼。” 还念念不忘呢,林予墨扯笑:“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还惦记着呢。” “你不懂,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白依俏皮地皱下鼻尖,“我发现不管多少年,我还是很吃他那个调调,高岭之花,越是皎洁如明月,越是让人想撕下他的外壳,想瞧一瞧是不是真那么表里如一。” “要发现是呢?”岂不是很扫兴。 白依神秘一笑:“他应该不是。” 这想法有自的倾向,林予墨问:“那你怎么不请他来?” “请了,没回,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要是回了我还纳闷呢。”白依一口饮尽,指尖摆玻璃酒杯晃,呼出口气,给她看他们的聊天记录。 林予墨瞥了眼。 【两点考试】 【七点跟cecilia晚饭】 【七号大姨妈可能会到访,买姨妈巾】 【……】 情是直接拿傅砚礼当备忘录了,林予墨锐评:“他现在还没删你已经是奇迹了。” “是吧,这样看我还有机会。”白依欣地收回手机。 “诶,钟汶他们来了,这里!” 他们之间朋友大多都互相认识,林予墨托腮不冷不热跟人打招呼,一行人坐下闲聊,杂七杂八什么都说,难免会谈到男朋友的问题,问到她,她唔了声,想到前段时间的晦气,说自己还是喝酒吧。 这一喝起来就有些过量。 她这段时间过得太憋屈,酒上头,情绪溢出来,昏沉间听见白依说她喝醉了,得叫个人来接,至于人选,白依早就想好,直接联系傅砚礼,几声过后那边电话接听,避免电话被挂断,白依开门见山说林予墨喝多了,问他有没有时间来接人。 “地址发我。”低沉清冷男音。 白依眼前一亮:“好嘞!” 半个多小时,傅砚礼抵达目的地,门口有工作人员,门外已经听到聒噪乐声,对喜静的人而言是折磨,他没迟疑,抬腿进去。 他一眼看见吧台边的林予墨,背影瘦削单薄。 身边还有人,见他来,举手示意,言笑晏晏叫他傅总,声音跟电话里的一样。 傅砚礼出现的那一刻,白依总算明白,为什么白月光伤害力能这么大。人大抵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衬衣西,宽肩窄腿又长,比之几年前,少了几分书卷气,平成男人的味道,袖口卷起,袖口肌线条紧致漂亮,力气应该很大,抱人会疼吗? 她越想越神经,赶紧跟人打招呼:“来这么快,不知道傅总还记不记得我?” 视线在她脸上一扫而过,没有任何波动,是没有印象的平静。 白依想到了,主动介绍自己:“白依,是予墨的朋友,你也应该不记得,我以前还追过你。” 傅砚礼微顿:“抱歉。” “没事,说明我当时追得还是太过含蓄。”以至于没给当事人留下半点记忆,今天就这么一眼,多少年单相思都值了。 “她喝了多少?” “四五杯,还好,没有太醉。” 林予墨的确没太醉,还能认出傅砚礼,捋了把头发,稍稍清醒一下,拍下身边的位置,让他坐。 “怎么喝这么多?”傅砚礼坐下。 “不多。” 林予墨沾酒上脸,这会儿红到脖颈,眼里漉,像患了场重冒高烧不退,她眨着眼睫,问他喝什么,又自告奋勇给他点吉普森,口辛辣,劲足。 “我开车来的。” “那我喝。” 指尖碰上杯沿,被傅砚礼推远,她拿不到,扫兴地咂嘴。 “傅总你好,我是瑞兴易。” 又有人聚拢过来,平里见不到的人,能在一场小聚会上见到,傅砚礼点头,礼貌跟教养是刻在骨子里的,虽在社上不主动,但也不会扫人面子,即便,他们之前并无集,以后也不大可能会有。 不过一会的功夫,已经围来一圈人,硬生生将朋友聚会,变成拓宽人脉的商务场合。 傅砚礼是焦点,一直都是,他的姓氏,就足以让人趋之若鹜。 林予墨早已习惯,趁着他无暇顾及自己时让调酒师将酒递给自己,刚握在手里,被一只手拿走,傅砚礼同事向身边人致歉说自己现在有私事要处理。 “别喝了。” 林予墨抹了把脸:“但我今天就是想喝。” 傅砚礼无视她可怜眼神,给她要了杯温水,她的确口干,捧着喝了口,喉咙里燥意被抚顺些,她长长叹口气。 “我是不是很差劲?” 他对她是惯常的语气:“没有,你很好。” 林予墨托着腮,眼里浮着茫薄雾,认为自己差劲的,她没做成过什么事,长辈见面便问有没有谈朋友,该考虑考虑结婚了,她没异议,顺应安排,见过的人十指数不过来,但每次她都是被拒绝的那方。 凭什么,真挑起来那些人还不一定能入她眼。 这几天姑姑也没闲着,又有数个新的人选发来,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约着见面。 各个青年才俊,业内英,多到她都腻烦。 一定要结婚吗? 一定要事业有成吗? 她只想在无人角落里摆烂。 傅砚礼喝水,过后问她:“是因为那位相亲对象?” 那是几天前的事,以前不是没有过,通常没多大反应,他可以理解为,上一位的确是入了她的眼。 他见过。 第一眼,有些意外。 “是,也不算是。”那只是一个情绪突破口。 “如果因为他没这个必要,适婚年龄的男还有很多,一个选择被划去无所谓,你仍然还有很多选择。”傅砚礼声音低沉,字正腔圆,在嘈杂环境里,依然清晰。 林予墨偏过身,一只手臂撑在吧台,面向着他,问:“你也想给我介绍结婚对象吗?” 傅砚礼听完只是反问:“你需要吗?” “那我跟你说说我的择偶标准,”她醉眼婆娑地竖起手指,一条条细数:“要长得周正,有钱,至少不能比我穷,私下不搞不玩,嗯,得是头婚,我不想给人当妈……” “噫。” 林予墨眼睛睁大了些,眼睫垂了又垂,像第一次认识他,她靠近些,变幻光影里绯红眼尾妖冶明媚:“我突然发现……” “你就蛮合适的。” 语气甜而脆,有微醺后少女天真烂漫。 无心一句,却要让人消化许久。 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你也没结婚,傅阿姨老跟我念着,就怕你以后孤独终老,我们俩也算是同病相怜。”她叹气,多慨似的。 后面的话傅砚礼没听见。 酒混合着柠檬清的气息扑面,被入肺部,像是一种瘾,一种癔症,明知道不应该,还是想据为己有,哪怕只有片刻。 早已烂于心的纲常伦理被弃置,不曾见光的暗念想在报复式滋生。 不该这样的。 至少不是现在。 林予墨眯眼,用着某种郑重其事的语气:“傅砚礼,要不然我们凑合着结婚算了。” 他们结婚,不会再有催婚,没有没完没了的相亲,免去她大部分烦恼。 她真是喝多了什么玩笑都敢开,傅砚礼生来便是天之骄子,众星所捧,找她帮忙介绍认识他的女生前仆后继,他们不一样,他不结婚不是因为不想,而是他选择不结,哪里用得着跟她凑合呢。 傅砚礼凝睇着她的眼,良久开口,说:“好。” “嗯?” “我们结婚。” 第4章 小时候都会过家家,一块玩的小孩四五个,林予墨嫌弃同龄的小男孩,但已经上小学的傅砚礼不一样,成可靠,她那时总喊着要嫁给她的砚礼哥哥,顶着头纱举行婚礼,没人会拿三岁孩子话当真,只觉得有趣,也会顺着逗她玩。 随着年月增长,哥哥是不会叫了,她喜没大没小叫他全名,傅砚礼脾气好随她,也应,要嫁给他的幼稚言论也没说过。 现在旧话重提,林予墨先愣了下。 她有一瞬以为这句话是认真的错觉,但转念一想,怎么可能呢。 这世界终于变成她喜的神失常的样子,连傅砚礼都学会开玩笑。 但她的确被哄得很开心。 “好,这可是你说的。”林予墨转过凳子,看向调酒师:“再来两杯谢谢。” 调酒师瞟向傅砚礼。 “看他做什么,看我,我有喜事,喝酒庆祝。” 傅砚礼没表态:“再喝真醉了。” “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林予墨呵出口气,“我还没怎么醉过呢。” “不是好事。” “你有过吗?” “嗯。”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