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仚那一指,简直惊……胖和尚佛法深,他一眼就看出了卢仚这一指无间炼狱指的恐怖……那一指,几乎就是在自己的指头上,硬生生开凿了一个微型的无间地狱啊! 紧摩那那等通过万年苦行,千锤百炼的不坏金身,居然被卢仚一指头戳破…… 这‘法海’的金身修为,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紧摩那张嘴,暗金的血浆犹如水银,‘叮叮’不断从嘴里往外蹦的时候,胖和尚终于反应过来,他丢下手中酒壶和蹄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白玉盏,凑到了紧摩那的下巴下面,将他出来的血浆一滴不漏的接了下来。 “哎,紧摩那,多吐点,多吐点……照虚空巅峰圆的高僧血啊,这玩意可值钱了……卖给那些魔头炼丹也好,卖给那些妖道养兽也好,或者拿去画符都是极好的材料啊!” “哎,元灵天有你这样修为的佛门弟子,也就屈指可数……多吐点啊,多吐点……” 胖和尚叽里咕噜的嘟囔着,肥厚的手掌轻轻的在紧摩那的后心拍了又拍,一副要将他的五脏六腑拍得稀烂,让他多吐点血的架势。 卢仚的脸极其古怪。 月光僧面皮僵硬的看着胖和尚。 胖和尚笑呵呵的朝着卢仚和月光僧点了点头:“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是有话实说,紧摩那的血,真的很值钱啊……用途广大,妙用无穷,但是出产极其稀少。在宝光阁,一滴照虚空境巅峰圆的高僧血,可以换一百照虚空境的宝光珏呢……这可是一大笔钱!” “唉哟,看看紧摩那这吐得,得有一千多滴了!” 紧摩那被胖和尚的话气得直翻白眼,他深深的了一口气,气息在喉管里一转,发出了‘亢昂’一声宛如驴子鸣叫的吼声。 暗金佛光转全身,紧摩那体内六具黑天夜叉齐齐发动。 无比恐怖的气息漾,紧摩那体内的伤势急速愈合,拳头上两寸深的伤口迅速长出了新。神魂中,无间地狱禅意带来的痛苦被一点点的强行驱散。 紧摩那抬起头来,漆黑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卢仚。 “想不到,短短时不见,法海师弟修为进如斯……你为何冒充我的名义,做下那么多的恶事?” 卢仚一脸诧然的看着紧摩那:“难道不是紧摩那你,冒充我的名头,杀了金坑,先给我扣的黑锅么?” 卢仚淡然道:“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摸得,我就摸不得?” ‘摸得,摸不得’,这句话的缘由,紧摩那肯定是不知道的。但是他很认真的看着卢仚,极其正经的说道:“用你的模样杀金坑,是接引前辈请我这般做,我只是为了还他人情而已……你要了结这段因果,应该找接引前辈才是!” 卢仚愕然瞪大眼。 紧摩那这话说得…… 他指了指紧摩那,朝着那胖和尚怪笑:“这位大师,这话,你听到了哈……你说我现在打破这老秃子的秃头,算不算同门戈?” 胖和尚正小心翼翼的将那一白玉盏的高僧血收起来。 听到卢仚的问题,胖和尚急忙说道:“大家都是一家人,佛门弟子,慈悲为怀,大家……呃,呃……” 看到紧摩那漆黑眸子里的滔天怒火,再看看卢仚泛着神光的眸子里那毫不掩饰的恶意,胖和尚急忙横跨一步,挡在了两人中间。 “大家行走江湖,以和为贵嘛……紧摩那,你也不想闹出大动静,让沧海楼、宝光阁、影楼的杀手再找上你吧?你不怕,你的徒子徒孙呢?” “法海师弟,你也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啧啧,让天下的宗门都找上你罢?” 胖和尚苦笑看着卢仚,朝他比出了一大拇指:“要按洒家看法,法海师弟,你是当今元灵天佛门响当当的头面人物……了不起,了不起……你怎么就能,你怎么就敢?” 卢仚双手合十,朝胖和尚行了一礼:“师兄不要胡说八道,小心死后进拔舌地狱……我干什么了?我做什么了?不要污人清白啊,我什么都没干啊!” 胖和尚眨巴眨巴眼睛。 月光僧则是无比敬佩的看着卢仚……他在小金刚须弥山上打坐参禅的时候,看着漫天的大姑娘、小媳妇,还有各种魔外道的修士,各种名门正派的高手,宛如下雨一样不断落入小金刚须弥山各处…… 啧啧,这叫做什么都没做? 更不要说,那山堆积的奇珍异宝、修炼资源,月光僧一颗坚定的佛心都差点被那珠光宝气给得动摇了……这叫做什么都没干? “以和为贵,以和为贵……走,走,走,我们先去紧摩那的道场休憩几天,接引师伯马上就来,嘿!” “紧摩那,摇橹去,赶紧的……信不信我和法海师弟联手揍你?” 第441章 路向何方(3) 前有碧水,后有青山,左右有良田万亩,几个村落中的佃户,正在田亩中辛勤劳作。 青山脚下,一处颇有规模的禅院静静矗立,山门上一处匾额,却是‘虎丘’二字。 卢仚抬头,看着那‘虎丘’匾额揣摩了半天,也没明白这禅院的名号从何而来。 不过,管他这么多呢? 一行人进了禅院大门,就有紧摩那的徒子徒孙了上来,一个个瘦巴巴,但是气神极好的大和尚、小和尚从容而淡泊,颇有高僧风度。 卢仚袖子一甩,顿时寒月寺那近千名真传和尚纷纷飞出,以松果和尚为首,一行和尚双手合十,齐齐颂了一声佛号。 这些寒月寺的和尚,一个个瘦得皮包骨头,但是个个神华内敛,脑后却都有一轮或大或小的清澈月轮浮现。 紧摩那的徒子徒孙们呆了呆,同时向这些和尚行礼致敬。 寒月寺的这群真传和尚,从佛法修行上来说,可比紧摩那的徒子徒孙高出了不知道多少……毕竟都是得了佛音堂的好处,参悟了几分佛法真谛。 紧摩那绷紧的面皮也不由得松缓了许多,他也朝着松果和尚行了一礼:“紧摩那见过师兄,师兄超魔劫,得大自在,可喜可贺。” 松果和尚一行还礼不迭,正要寒暄,卢仚已经一挥手:“毋庸多礼,以后寒月僧众,也就在这虎丘禅院修行是罢?以后你们有的是时间谈佛论道,就不要在今呱噪了。” 紧摩那斜了卢仚一眼,不吭声了。 卢仚将青柚三女、阿虎、鱼癫虎等人放了出来,阿虎、鱼癫虎就反客为主的,指挥着紧摩那的一群徒子徒孙,比比划划的给寒月寺的一群僧众分配房间,安置各衣食住行所需的物件。 顺带着,有三五成群的虎爷相伴着,溜达溜达的出了禅院,探摸附近的风俗民情、地理地貌去了。 入夜时分,所有人都安置了下来。 紧摩那师傅置办的那座小寺庙,不足以安排下一千多号人。但是这虎丘禅院,是大黑天秘密置办的产业,如今分拨给了紧摩那使用。 偌大的禅院,楼阁众多,足以安置三千僧众。 而附近有良田数万亩,有桑林、场好几座山,更有几处鱼塘、芦苇等等。禅院下面有酿酒作坊、缫丝作坊、造纸作坊等等,有数千佃户为禅院四季劳作。 这是一处不算肥的油,但是极其丰足的禅院。 紧摩那虽然对于离开了自家师傅置办的道场有点不,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在这里修行,门人弟子们的子会好过许多。 ‘咚、咚咚’,暮鼓敲响,声传十里。 禅堂里,紧摩那的徒子徒孙们,还有寒月寺的和尚们,敲着木鱼,念诵经文,开始做晚课。 卢仚则是和青柚三女,站在禅院前那一弯碧水旁,看着几条村民的小渔船载而回,小小的码头边,村童和小土狗追逐嬉戏,每当看到自己父兄返回,纷纷上去大声笑。 卢仚摸着肚皮,笑呵呵的顺着岸边小道走了过去,洒下几颗散碎银子,换了一大筐活蹦跳的河鱼、河虾。 也懒得去和虎丘禅林的小和尚撕扯,就在岸边选了一块平坦的草地,卢仚、青柚三女架起篝火,取了锅碗瓢盆等,熬煮鱼汤,烹调河虾,还有几只极大的河蟹、鳖等,都由卢仚调理得鲜美无比。 青柚三女美其名曰出门游历,行走江湖,实则都是大小姐,什么厨艺女红之类,不能说一点都不会,但是实实在在比不上卢仚的。 不过,卢仚认真烹调,三女大呼小叫的在一旁打下手,用剑气剑光,将鱼虾蟹处理得干干净净,也能派上一点用场。 美餐一顿,一夜无话。 接下来的几天,卢仚和青柚三女慢悠悠的,在虎丘禅院周边的几个村子走街串巷,也没有什么目的,就是随意的行走。碰到有上好的乡野土产,如腊、羊腿、狗、干鱼等,就随手买一些,也不去禅院的伙房,直接在外面野炊,就将这些美味给炮制了。 至于阿虎他们,早就改头换面,邀约着去了数十里外的县城大吃大喝。 紧摩那的这处新道场,所处之地是元灵天世俗界一个不入的小国邦,土地方圆不过两千里,人口不过两三千万。物产不丰,也没什么灵山灵脉,是以就连一个有点气候的修士家族都没有。 整个国邦,也就国主宗室,有几个熔炉境的小修士。 仅此而已。 而那几个宗室小修士,也都蜷缩在国都中,一心一意的闭关苦修,本没心情到处走。 是以,子逍遥,轻松平静。 但是接引头陀说好的,大概三两天就来虎丘禅林和卢仚碰头的,这一晃过去了大半个月,居然不见他的踪影。 卢仚隐隐觉得,这老贼秃怕不是折在了什么地方,这一傍晚时分,浑身萦绕着一丝森森死气,身躯破破烂烂,好似一个被顽童用小刀戳了半个时辰的破麻袋一样的接引头陀,有气无力的出现在虎丘禅院门口。 卢仚和青柚三女刚刚吃了一顿好的,村子里一户人家嫁女,新杀了几头大肥猪,放翻了几口老肥羊,又狠狠心,将一头快病死的老牛给剁掉了,置办了极丰盛的婚宴。 卢仚几人随喜,送了一封银锭做喜钱,然后凑到人家乡土风情浓郁的婚宴上胡吃海了一通,此刻正摩挲着肚皮慢悠悠的,刚回到禅院门口。 青柠、青檬姐妹两,还在争吵究竟是那一份酸豆角炒杂美味,还是那一锅羊杂汤鲜美,浑身都是窟窿眼,什么刀伤、剑伤、指伤、爪伤……该有的伤口都挨了个遍的接引头陀,就宛如鬼魅一样从她们身边突兀的冒了出来。 “唉哟!”青柠青檬姐妹两吓了一大跳,她们在佛音堂中得到的佛门剑道传承‘一心慧剑’随心而动,随念而起,不见剑光,‘叮叮’两声,接引头陀的眉心、喉结处,就冒出了两点火星。 火星出后,才见到两条若隐若现的青剑光一闪而过。 得了佛音堂的佛门剑道传承,青柚三女的剑道水平突飞猛进,早已比她们本家青鳞剑阁历代老祖的剑道传承还要高明了十倍不止。 这剑光的速度,这隐匿剑光的水准,尤其是剑光的杀伤力,和往不可同而语。 接引头陀何等修为,居然硬生生被两女剑光劈了个正着,没能来得及闪避——哪怕他已经受了重伤,也可见,两女的剑道修为到了何等境地! 要不是两女修为太弱了一些,这两剑可不是这么好挨的! “哎,自家人!”两女剑光发出时,卢仚才注意到两女出手了……他,本来是来得及拦截两女剑光的,但是看到剑光目标是接引头陀,卢仚略微犹豫了一下,剑光就已经命中了倒霉的老和尚。 接引头陀闷哼一声,向后退了一步,苦笑道:“两位女施主好高明的剑道……咳咳,老僧是好人。” 青柠青檬的剑光速度极快,但是比她们更快的,是青柚。 青柚的剑光,已经化为一抹青光丝,悬浮在了接引头陀的后脑勺要害处。 接引头陀说他是好人,青柚也不信……只是,她情比两个妹妹要稳重一些,所以没有痛下杀手而已。 卢仚轻咳了一声:“啊,是您老来了……怎么得这么个模样?被山匪打劫了?” 接引头陀一脸愁苦的看着卢仚:“因果,因果,有因必有果,是老衲将你接引进了大黑天,这因果,必须老衲亲身承受!咳咳!” 卢仚的面皮一阵搐,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是,我的错?” 接引头陀一脸幽怨的看着卢仚:“老衲让你去救月光僧,你却将万花门都给打包端了……老衲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你端了万花门就是,你何苦连这么多宗门嫡系都给祸祸了?” 接引头陀嘴角有一缕金血缓缓淌出来。 胖和尚无声无息的从接引头陀面前浮现,手中端着一个白玉展,小心翼翼的将接引头陀出的血一滴不漏的接取一空。 接引头陀继续苦笑:“你去救月光僧,老衲这里,连同几位师兄,去……去……” 犹豫了一下,接引头陀低声道:“我们去谋取一件已经算计了数千年的佛门遗宝……原本算定了这一次定然是无惊无险、手到擒来……没想到,因为你惹出了这么大的子,有几个排名前十宗门的老不死兴起,手……” 卢仚瞪大了眼睛:“你们,被人埋伏了?” 接引头陀的脸一阵漆黑:“十倍于我们的人手,个个修为和我们相当,甚至有两个老怪,已然有了天人之威……不到半盏茶时间,我们就被打得重伤逃窜。”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