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无疾淡淡道:“去医馆,当然是治伤了。” 他话音落下时,两个人已经一脚踏入了医馆。 医馆内,一众魔修将整个医馆的当当,再也没有踏脚的地方,而众魔修之中,沈芝芝正神情自若的应付着魔修们的询问,没有被认出来,也丝毫没有慌张。 然后两个人就走了进来。 顿时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沈芝芝看到她时脸大变,然后又看到了天无疾,脸就平静了下来。 而那些魔修们则是一眼就认出了秦拂。 他们估计是也没想到这小小的天琴城里居然真的藏着他们要找的人,而且秦拂居然还敢主动自投罗网。 他们先是怔了怔,然后才反应过来,一个个都兴奋了起来,彼此使着眼。 他们估计还以为秦拂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也没有认出他们来。 在一室诡异的气氛之中,天无疾神情自若的对沈芝芝说:“借你的医馆治伤,借不借?” 沈芝芝垂下头,恭恭敬敬的说:“自然是借的。” 两个人都无视了周围的魔修。 而那些魔修似乎已经达成了一致,准备动手了。 秦拂下意识的摸向了间的断渊剑。 然而下一刻,天无疾突然伸手挥出一片黑的魔气,魔气所到之处,那些魔修从头到脚一寸寸石化,最后不过两个呼的功夫,这些人居然就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石雕。 从头到尾,他们连惊呼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片刻之间,小小的医馆里是石雕。 秦拂松开了剑,倒也没有太过惊讶。 而沈芝芝则更为淡定,越过两人伸手就关了医馆的门。 看着天无疾将那些石雕一个个收进储物戒之中,秦拂问道:“阿青,你用的是魔气吗?” 从前天无疾从未在他面前动过手,秦拂一心觉得他只是个手无缚之力的小白脸,现在她已经接受了天无疾从头到尾可能都武力值在线的事实,但也是万万没想到他用的会是魔气。 但她也只是询问,没有一丝一毫的震惊。 他将魔气用的这么纯,她甚至都一点儿不怀疑他入魔。 天无疾笑道:“从前只能用魔气,但现在,魔气和灵力已经能在我体内共存,只不过这些年来我魔气用的更练一些,灵力被放置太久,还没有彻底融入体内罢了。” 秦拂从未听说过这个世界上有谁能魔气与灵力共存于体内的。 但听见天无疾这么说时,秦拂的第一反应却不是这种情况是多么骇人听闻,或者说觉得能将魔气与灵力共存于体内的天无疾有多么厉害。 她的第一反应却是想,阿青能做到这样,以前一定吃了不少苦。 秦拂只是短暂的使用煞气提升实力就得忍受经脉撕裂之苦,天无疾不入魔还能这样的使用魔气,他一定是对自己的经脉和丹田做了什么。 而不管是做了什么才能让经脉游走魔气,总归都不会是轻松的。 他一定吃了不少苦,忍受了不少无法对人言说的疼痛。 毕竟,如果不是被到走投无路的话,这世上又有谁会选择将魔气与灵力共存于体内这种近乎疯狂的做法。 秦拂就突然问道:“疼不疼啊?” 天无疾反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问他。 他难得有些迟钝,怔愣片刻,笑道:“现在已经不疼了。” 那就是说,以前一定是疼的。 秦拂就问:“那我这一年多以来每三天帮你梳理一次经脉,有让你好受一些吗?” 天无疾角微弯:“多亏了阿拂,要不然,我再度融入灵力之时,也会吃不少苦头。” 秦拂听完,松了口气。 她做的那些有用就行。 知道自己做了有用的事情、知道自己让他少吃了不少苦,秦拂甚至都不想再计较他从前欺瞒自己的事情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一时间温馨又旎,仿佛他们之间的空气都变成了一汪粘稠的要腻人的糖浆,让人无法足。 最起码,此时此刻作为这两个人之中唯一的外人的沈芝芝有这种觉。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说话、不应该站在这里,甚至都不应该呼。 从没有哪一刻觉自己是如此的多余。 但她硬着头皮还是要说。 她低咳了一声,在两个人齐刷刷看过来的时候,垂首向天无疾行了一礼,道:“当,谢过前辈救命之恩。” 面对她时,那前辈又变成了冷冷淡淡宠辱不惊的模样。 他微微抬了抬手,沈芝芝就觉自己被谁托了起来,再也行不下去这个礼了。 天无疾淡淡的说:“不必客气,顺手罢了。” 沈芝芝松了口气,正想再说什么,又听见天无疾平静道:“况且你算是阿拂的师叔,蒋不才又是阿拂的师伯,若是以后按阿拂的辈分论起来的话,你们也不用和我行礼,该行礼的估计得换成我。” 秦拂:“……” 沈芝芝:“……” 天无疾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沈芝芝一时间头皮发麻,不知道是天无疾口中的“按辈分论”恐怖,还是“行礼”更恐怖一些。 她甚至有了让蒋不才再也不回天衍宗的冲动,省的后真的面对这前辈口中的那副情境。 她抬眼看,只见秦拂几乎是同样的惊悚表情。 她以为秦拂是和她有了共鸣,却没想到秦拂一开口却暴跳如雷道:“天无疾!谁跟你后!谁跟你按我的辈分算!你要不要脸!” 那前辈眨了眨眼睛,说:“不是两情相悦吗?” 秦拂:“谁和你两情相悦!” 他们极其幼稚的把这么一番话车轱辘了一圈,沈芝芝听的整个人都麻了。 好不容易,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人渐渐停了下来,这才找到自己能嘴的机会。 她问道:“前辈来我医馆,可是有什么吩咐?” 天无疾:“刚刚不是说了,自然是借你的医馆治伤。” 他说着,将状况外的秦拂拉了过来。 “治阿拂的伤。” 第124章 秦拂身上的伤,自然是指她丹田内的那些古怪妖力。 但这伤跟着她太久了,久到秦拂几乎都要将它淡忘了。 如今,若不是天无疾主动提起她的伤势,她都不会往这方面想。 于是等她坐在医馆隔间的蒲团之上时才想起来这一茬,她伸手捂住丹田的位置,迟疑道:“我的伤……那妖力?” 天无疾轻笑一声,突然莫名其妙的说:“阿拂,和你做生意的人一定不会吃亏。” 秦拂没听懂,但直觉不是什么好话,顿时语气都凶了起来,大声道:“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天无疾懒洋洋道:“怎么会,我怎么敢。” 然后又不紧不慢道:“只是突然想起来我们初见的时候,那时我们之间的易明明是你替我恢复灵力,我替你拔除妖力,做的是双赢的买卖。可如今我灵力已恢复,但我若不提醒的话你居然还没想到让我拔出妖力,可见我们阿拂也不是个做生意的料了。” 他说的有趣,秦拂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想了想,说:“我以前其实没觉得你真的能治了我的伤,你说能治,我也只以为你是有几分把握而已,毕竟那时候你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白脸,我那个时候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抓着你死马当成活马医,谁知道你说的居然是真的。” 天无疾坐在了她的身前,又顺手帮她理了理被帷帽了的头发,低声道:“你肯把我这个小白脸带在身边,在下荣幸之至。” 他的声音低的近乎耳语,尾音绵辗转,明明是正经的话,硬生生被他说出了两分不正经的觉,听的秦拂恨不得捂住耳朵算了。 他不肯好好说话,秦拂笃定他又在“冒犯”她,正想抬头瞪他一眼让他老实一点,却没想到这厮在那句话之后居然已经坐的笔直,一脸严肃的正经姿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准备好了吗阿拂,你若是准备好了,我便开始了。”他十分正经的这么说。 秦拂只能下肚子的话,问道:“我倒是无所谓,你不用做什么准备吗?练什么丹药泡什么药浴之类的?” 天无疾:“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他说着,突然伸出手,在秦拂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掌心贴近了她的丹田。 被人触摸丹田,这是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也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姿势。 相当于把自己最脆弱的命门到了别人手中,如果那个人想的话,可以让你生,也可以让你死。 秦拂从来不是一个会把自己的生死付在别人手中的人。 如果此刻毫无预兆的触碰她丹田的人是其他的话,断渊剑早已出鞘直指那人的喉咙。 但这个人换成了天无疾,她却连一丝一毫提防的心都没有,一点危机意识都察觉不到。 仿佛是她自己在触碰丹田一样,她甚至都没有下意识的警惕。 她信任他如同信任她自己。 天无疾的手按在了她的丹田之上,秦拂正准备问他要不要自己做什么配合,下一刻,一股柔软又温和的力量渗入了她的丹田,如水一般在她的丹田内游了一圈,游到丹田中封印妖气的地方时又片刻的停顿,随即又退了出来。 随着他的退出,一缕暗紫的妖气缓缓浮现在他的掌心。 秦拂脸一变,立刻取灵力检视自己的丹田。 丹田完好无损,灵力平静的如同一片风平浪静的海,没有被惊动半分,而在那片海域之中,原本封印妖气的地方却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一枚金莲印记还证明着那被封印的妖气曾经存在。 可刚刚天无疾的灵力游走于她的丹田时,她却没有半分察觉。 她再抬眼,眼睁睁的看着那妖气逐渐被天无疾取于掌心。 那妖气最初十分平静,直到天无疾将它彻底出了秦拂的丹田,它这才反应过来一般,在天无疾的手中横冲直撞,如同活物一样,试图钻入天无疾的皮肤之内。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