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邵怒了:“去你的,你才无知呢。” 他也是看了那么多书的人,怎么可能无知,说句不要脸的话,顾邵觉得自己如今已经算是学富五车了。 “不论如何,宿主终究是没有回答上先生的问题。”系统戳破了他的之自信。 顾邵努了努嘴:“说的好像我之前就能回答上来一样。” 他从来都没有回答上来好吗,又不是头一次了。反正他脸皮厚也不觉得羞愧。 本来想要顺势劝他多读《论语》的系统:“……” 这个渣男果然是一无是处。要不是为了任务,系统真想直接电死他。留他在世上,也是浪费空气罢了。 上完了课,顾邵又火急火燎地收拾了东西,离开了私塾。 若不是为了做做样子,他连私塾都不想来。 或许是走得太急,才出了私塾,顾邵便和一辆马车面碰上。 好在那马车走的并不快,看到前头跳出来一个人之后,车夫立马勒紧了缰绳。 顾邵暗道了一句晦气,却也碍着面子,不好大声责骂那车夫。他掸了掸袍子,一个闪身便离开了。 原来今是不宜出门的,要是早点知道就好了,那他连私塾都不来了,失策失策,系统也不提醒他。 系统:“我恨不得你能被撞死。” 顾邵知道它这是口是心非,遂不许他计较。 顾邵走了之后,马车的帘子悄悄掀出一角。 丫鬟红香见姑娘目不转睛地盯着外头,忍不住低着头嗤嗤地笑了两声。 陈秀娘面上微红,立刻放下了帘子。 红香同姑娘一贯亲近,见到姑娘这样,忙不跌地打趣道:“姑娘怎得不看了?莫不是人已经走远了。” “坏丫头。”陈秀娘嗔了她一眼,只是想到方才的背影,又忍不住红了红脸颊。 她哪里想到,只出了一趟门的功夫,便碰到了自己的未婚夫。年纪轻轻便已经中了秀才,又是那样的一表人才,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家学渊源,陈秀娘素来喜读书,也仰慕才子。陈秀娘只要一想到月下捧读的子,便觉得心期待。她的未婚夫,可是个腹经纶的的秀才公呢,陈秀娘不自觉地得自豪了起来。 另一边,秦先生也回了书房。 他将顾邵的卷子翻了出来,慎而又慎地贴在书案前头,与之前那张卷子并排。 果然是好字,两张卷子,完全不一样风格,可细看之下,中间却又有相似的地方。 秦先生并不觉得奇怪,这毕竟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那是毫无相似的地方,那才奇怪呢。 只是仿得欧体和颜体,并非真是先人在世,有所差距,也是正常的。 秦先生再次将这两幅字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只是注意到了这上头的内容之后,便有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凉的透心。 暴殄天物啊,这也不知道是秦先生第几次叹了。 这一手好字放在谁身上都比放在顾邵身上强啊,那小子就是个草包,中看不中用,白瞎了一副好皮囊,和一个秀才名头。 唉,真是令人遗憾。 在书房里头待了一会儿之后,秦先生便回了卧间。他年纪大了,上回又生了那样大的病,老担心他身子熬不住,也不让他在书房里的多逗留。 秦先生不想让老担心,不等她派人过来催,便知趣儿地回去了。 用了晚饭之后,秦先生又早早的睡下了。 前半夜睡得安稳,只是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他去莫名其妙的做了一个梦。 梦里,秦先生依旧还在私塾里头。 他对面站着一个学生。不是别人,正是他今儿念叨了许多遍的顾邵。 梦里,秦先生对顾邵难得地慈眉善目了起来,他从箱子里取出一件绿袍,慎而又慎地递到顾邵手里。 绿袍递出去的一刹那,秦先生突然睁开眼睛。 他身边的周氏也被他的动静惊醒,关心道:“怎么了?” “我……”秦先生想着梦里的场景,怅然若失,“我兴许,再也考不中举人了。” “怎么说起这么丧气的话了?”周氏知道科举是他的心头病。 这么多年。自己的学生里头都出了两个举人,一个进士,反倒是老秦,每次都会出现岔子。这么多年,始终没有如愿。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过。所以眼下听到丈夫说这话,周氏还是有些惊讶的。 秦先生默然,也没有跟子说,方才他梦到自己将官服给了顾邵。 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的接班人竟然是……顾邵。 秦先生苦笑,如今再教他,还来得及吗? 第9章 苦难开始 第二一早,顾邵又坐着牛车去了县城里头。 这牛车自然不是顾邵家的,他家便是有再多的钱,也都被顾邵嚯嚯地差不多了,如今顾家的家底,跟寻常人家并未有什么不同。牛车是顾邵他大伯家的,因顾大山一家在县城里头有一间小铺子,每一早顾大文都要赶着牛车去镇上,然后晚间这将牛车赶回来。 顾邵为了省时省力,每次都蹭他的车,今儿也一样。 顾大文对堂弟的心了如指掌,知道堂弟并不像叔叔婶婶口中夸赞的那样。 他在前头赶着车,顾邵在后头悠哉悠哉地翻着系统给他的小册子。 这可是难得了。 顾大文偷偷瞥了好几眼。他也认得几个字,原本以为顾邵手里的必定不是什么正经的书,谁知一眼看过去,却见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 “绍哥儿这是看的什么书?” “前朝的游记呢。”顾邵头也没抬的就回道。 确实是前朝的游记,作者也不知道是哪一位,文采确实一等一的好,各种名山大川,风土人情信手拈来,间或有一两首小诗,也是有而发,酣畅至极。就连顾邵这种不看书的人,读来也觉得浑身清,罢不能。 顾大文往后伸了伸脑袋:“前朝的游记?你是打哪儿来的?” 顾邵这才愣住了。 方才口而出,如今他才想起来,以自己的本事不来什么前朝的游记。不过话都已经放出去了,顾邵也不好意思再收回来,只硬着头皮解释道:“前些子在先生那边借过来的。” 这话顾大文却是没有怀疑。 绍哥儿的那位先生,的确是个大有来头的。要不然绍哥儿可不可能被他调教了两年,就立马成了秀才。 “多读些书总是好的。你好好跟着先生学,回头将学问都学进肚子里,好给咱们顾家考一个举人老爷出来。” 顾邵听到这话便脑袋疼:“我的堂哥呀,举人哪里是那么很容易考的。” “我看你考秀才不就容易的吗?”顾大文不以为意地说道。 顾邵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这个……考秀才和考举人毕竟是不一样的。” “不都是考科举吗?我瞧这没有什么分别。绍哥儿你用功一些,咱们家的人可都盼着你得个名次呢。当了举人,咱们顾家可就真的出头了。” 顾邵闭上嘴,索不说话了。 多说多错。 顾大文也知道他不听这个,可是他的嘴就是不听使唤,非得要说上两句。说到底,顾大文还是想掰一掰堂弟的子,让他走上正道的。 他这个堂弟自小就聪明,跟常人不一样,只是这聪明劲儿从来就没有放在正经的事儿上。 因为这一遭,兄弟俩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了。 顾邵翘着二郎腿,连书也看不下去了。他在琢磨着,这些人怎么见天儿地他考科举。真那么想考,怎么不自己去试试? 干嘛要强迫他呀?他志不在此啊,更何况考场的环境实在太过恶劣,就是打死顾邵,他也不愿意再去第二次! 到了县城,兄弟两人便各自分开了。 顾大文去了米粮铺子,顾邵走去了私塾。 今早上吃多了,顾邵为了不岔气,走得慢悠悠的。等到了私塾,顾邵毫无疑问又迟到了。 不过鉴于秦先生向来都不管他,顾邵心里也没有多担心。 他像往常一样,蹑手蹑脚地进了私塾,还没有将书取出来,便看到上面的秦先生忽然停了下来,将手里的《尚书》一扔,目光沉。 “顾邵。”秦先生叫了他一声。 顾邵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叫他干嘛? “出去站着。”秦先生言简意赅。 顾邵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迟到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次被先生惩罚过。如今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他打发了出去,不让顾邵怀疑起来,是不是他今进门的方式不对? 他要不要再进来一次? 然而顾邵并没有这个胆子。眼看着秦先生的脸越来越差,顾邵怂得立马站起来,走向了外头。 秦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把书带上!” “……是。”顾邵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又将桌子上的《尚书》给抱了出去。 秦先生这也不知道是第几次摇头了。他心里如何能不恨呢?可是老天定下来的人选,他便是再不甘愿也得认了。 但愿顾邵不要让他失望。 私塾里头的几个学生窃窃私语着。其实他们也好奇的,早知道平里秦先生的脾气再好不过了,从来不会罚人的。今儿这这样不给人面子,还是头一次。 只是还不等他们嘀咕多久,秦先生便又拿起藤条,不轻不重地在桌子上敲了一下:“想说话的去外面说。” 私塾里头顿时安静了下来。谁也不想去外头陪顾邵,毕竟,他们也是要面子的。 这么大人了还被先生罚站,丢不丢人? 独自在外头罚站的顾邵心头还有些委屈。 他捏些书,不高兴地同系统道:“凭什么先生只罚我一个人呢?” 系统:“我都不好意思提醒你,这私塾里头,可就只有你一个人迟到。” “可我那是事出有因啊。” 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