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黼凑过来,问道:“什么事?” 云鬟道:“承儿怀疑那邓校尉之死有些可疑之处。” 赵黼略一回想:“我虽然不在场,也未曾十分仔细看那卷宗,可却是知道的,是那邓校尉主动挑衅,刀无眼,董郎官又不是故意而为,自然怪罪不得,且现场那许多有经验的将官们都看得明白,若是有可疑,早就提出来了。”说完之后,见她茶喝光了,便又了一盏。 云鬟捧着茶盏,目光朦胧,喃喃道:“据承儿所说,以邓校尉的情,不至于主动挑衅谁人,虽然看似并无疑点,但是……我相信承儿的心意眼光,他毕竟是跟随伺候邓校尉的,此中必然有什么……”还未说完,便觉得颈间地。 原来赵黼靠着她坐着,车内暖意熏蒸,不由便嗅到云鬟身上那股极淡的香气,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赵黼不由想到那夜在谢府的情形,便情不自贴过来,轻轻亲了一口。 云鬟皱眉道:“说正经事呢。” 赵黼道:“你说,我听就是了。”慢慢探臂过来,便搂在间。 云鬟举手推开:“世子,现如今说的,是有关两条人命。” 赵黼道:“哪里是两条……再加我一条罢了。”目光转动,看见红开合,当即倾身过来,不由分说便吻住了。 云鬟被他如此,身子震动,手中的茶几乎都泼了出去,忙举手移开,只顾好生擎着,待要让他住手,嘴却无法出声。 因才喝过了姜茶,那上有些甜意,再尝一尝,却还有些微微地辣,偏又香异常,却叫人如何把持得住? 耳畔那沉重息之声越发响了,云鬟一则恼怒,却莫名地又担心那茶水泼出来,微睁双眸,瞥向右手上握着的那盏茶,却见随着他的动作,那玉茶盅里的淡红茶汁轻轻晃动,涟漪澄澈。 赵黼见她一动不动,心中又是喜,又觉得无法餍足,一手揽着人,却因右手仍是不灵便,隐隐恼火。 赵黼暂离了她,双目烁烁,低声道:“先前在你府里,上咱们说的那些话……回头我跟父王提过了……” 云鬟自那茶盏上将目光转开,一时却不知他指的是什么,只“上”两个字,分外扎人。 赵黼轻轻一笑,举手替她将那茶杯取了出来,道:“可还要喝?“云鬟不知是计,只当若是自在喝茶的话,自然就不必被他相扰了,于是点头,谁知赵黼望着她,勾一笑,举手将那杯茶在口中。 云鬟只顾看,又以为他要另外倒一盏给自己,可却实在低估了此人,只见赵黼随手将那空了的茶盏一扔,抬手将云鬟的下颌一挑,便以下。 云鬟猝不及防,香轻启,就觉着一股暖自他口中渡了过来,她这才明白赵黼是想做什么,当即瞪大双眸。 可毕竟无法抗拒,身不由己地将那姜茶咽下去,本以为已是结束,谁知却只是开始。 马车不知经过哪里,微微地颠簸,两人的身子便也随着上下,不免起了些蹭碰之类,格外不妥。 赵黼低了几声,左手在底下了两把,终究不得便宜,于是凑在耳畔,对云鬟低低说了一句话。 云鬟还当是错听了,疑惑看他。 赵黼低低笑了笑,脸上浮现有些不太正常的晕红,复凑在颈间,一边亲吻一边呢喃道:“阿鬟,你帮一帮我。” 云鬟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脸上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第350章 且说先前,张振因寻云鬟不着,便伴随石主事前去大理寺报案。 大理寺卿见兵部的大人亲自前来,不敢怠慢。张振直说要请白清辉来料理此事,大理寺卿正打怵要接什么烫手山芋,如今见他指明要白清辉,反而喜,忙便差人将清辉唤来。 清辉听了来意,道:“这名刺客胆敢白动手,且又选在闹市人多之地,如此张扬不惧,只不知究竟是为公为私。” 又问道:“主事可尽力想想,素里可曾跟什么人结怨?” 石主事道:“先前王都司也问过,可我着实想不到,究竟会有何事、让何人动了要杀人的地步。” 白清辉于是又问他这些子来有无异常之事,或者是否经手过什么机要公干。 石主事又冥思苦想了阵子,仍是摇头。 清辉见问不出,何况所谓刺客又逃之夭夭,要擒拿起来自然如大海捞针,就算是审讯也要费些时。 清辉心头思忖时候,仍是不停端详石主事。 张振在旁相看,却见他目光清冷若寒冰之水,心中不由惊叹。 听清辉道:“这一次刺客并未得手,保不准还有下一回,我现在派两个侍卫,便暂且跟在主事身旁,以为护佑,主事觉着如何?” 石主事惶恐道:“这个似不大妥当,至于惊动如此么?何况我来去兵部,若给人看见我带着侍卫,问起来,又怎么说呢?” 张振道:“何必这样畏首畏尾,什么比得上命要紧?难得白少丞如此上心,你便委屈两,若风平浪静,自然是好,若有个万一,也可及时救护。” 石主事见如此说,才也答应了。当即白清辉便唤了两名公差,吩咐跟着石主事,不离左右,保护行事。 张振相谢了清辉,又道:“有人敢对兵部的人下手,这件事倒是可大可小,先前我听闻太子府上揪出了好几个辽人刺客,这次不知是不是仍有辽人踪迹在内?” 清辉道:“多谢张都司提醒。待我亲往兵部一趟,再行细查。” 张振见他谈吐清雅,气质之上竟也跟“谢凤”有些类似,可是却又偏是截然不同的两人,越发赞叹,便问道:“听说少丞先前是跟刑部谢主事在会稽共事过的?” 清辉道:“正是。都司因何如此相问?” 张振道:“只因我看谢主事那人,非一般人物,且又跟他有过几次际,心中仰慕的很。不知少丞觉着其人如何?” 清辉一笑道:“背后不可说人,然我心中却也如都司一般想法。” 清辉是个外冷的人,多余的话不肯说一句,张振跟他谈了片刻,隐约竟觉着跟在刑部同云鬟相对似的,因见公事也已经了了,便起身告辞。 门口相送了,正卫铁骑经过,见状问道:“兵部的人来做什么?” 清辉行礼道:“少卿。”便把石主事遇刺,正好被张振所救之事说明了。 卫铁骑皱眉叹道:“真是怪哉,将年底了,事情也愈发多起来,竟不要我们消停不成?太子府才接二连三地出事,尚武堂演武场的那件事又起风波,如今兵部也节外生枝。” 清辉先前也听说演武堂血案,便问道:“如何又起了风波?” 卫铁骑才从外头来,消息灵通,便把崔承带兵器进军机阁的事说了,道:“我回来的时候,看到镇抚司的人马往尚武堂去了,多半是去拿人了。” 清辉闻听,蹙眉道:“崔承么……” 卫铁骑这才想起来,便道:“我几乎忘了,你仿佛也是跟那崔家有些际的?可认得那小公子?” 清辉道:“曾经见过几次,却不知他如今已在军中了。” 卫铁骑说罢,自行走开。 清辉独自回了房中,心中想了一会儿行刺的事,又想了会儿演武场血案跟崔承的事,眼见将晌午了,便唤了一名侍从,出大理寺往尚武堂而去。 而几乎同时,在镇抚司的马车之中,云鬟蓦地明白了赵黼的意思,神情大变,当即举手在他肩头用力一推。 却无从奏效,反被赵黼握住,扣着不放。 此刻呼一发沉重急促,眼神也离光闪,犹如两团焰火,烁烁然能把人灼伤。 千钧一发,车速逐渐放缓,隐约听得外间有些吵嚷声响。 听得有人道:“快闪开,这是镇抚司的车驾。” 原来前方有几个路人吵闹,忘了回避,侍从正在驱赶。 刹那间,赵黼略微有些分神,手下微松。 便在这时,云鬟奋力一挣,抬手打开车厢门,竟不顾一切地提着袍摆,急匆匆地跳了下去。 事发之时,赵黼正侧耳听车窗外的声响,虽见她挣开,却也不以为意,只想举手抓她回来罢了。 谁知云鬟动作极快,竟不同于往。 赵黼瞠目结舌,举手之时,云鬟却已经开了车厢门,眼睁睁地看着她袍袖一扬,眼前已经没了人影。 耳畔听到一声闷哼,夹杂着有两三声错落惊呼。 车门外冷风阵阵抚了进来,将他通身热气吹散。 赵黼忍着错愕惊异,忙喝令停车。 他探身往前,转头看去,却见身后的路边儿上,云鬟弯着,手扶在脚踝上,有些颤颤地正站直了身子起来。 来不及多想,赵黼紧锁眉头,纵身下车。 此刻路上自有许多百姓,忽然间见一个“大人”自车内跳了出来,不知何故,正自惊愕,有的人便放慢了脚步围看。 谁知正看之间,却又见赵黼现身,有些认得的,不由低低口耳相传道:“这是晏王世子殿下,那位又是何人?” 赵黼急急奔到云鬟身旁,抬手将她好生搀扶起来,怒道:“你如何竟敢……” 质问一声,却又下,只问:“怎么样了?” 云鬟低着头,也不回答,只撇开他,离开此地。 赵黼将她拉住,云鬟只觉脚腕钻心疼痛,一时有些站立不稳之意。 赵黼喝道:“别动!” 许多目光注视之下,赵黼竟蹲下身子,将她官袍一摆略掀起来。 云鬟要后退,赵黼抬手握住,手指才触及脚踝,耳畔便听得一声隐忍的痛呼。 赵黼先被她惊坏了,只顾关心她的安危,见脚踝似无大碍,又听她低呼,心里才生出恼恨来,恨恨念道:“活该活该!” 云鬟暗中倒了一口冷气,又见许多人围着看,不免略觉窘迫,便道:“世子。” 赵黼站起身来,冷哼道:“可见是人不可貌相,从来想不到你竟有动作那样快的时候……莫非,是要我时时刻刻都贴着你才妥当?” 云鬟不理,迈步强要往前。 赵黼气地一把拽住,云鬟身形摇晃,正站稳之时,却被他顺势打横抱起。 云鬟这才略急了起来,道:“世子,许多人看着!” 赵黼道:“我难道怕人看么?”抱着便往前走。 云鬟道:“你放我下来。” 赵黼道:“你早在跳下来之前,莫非没想到会有什么后果?如今还废话什么?你若是不跳,自然不会伤着,我自然也不会如此!” 云鬟道:“谁让你……” 赵黼道:“我怎么了?” 云鬟深一口气,不再跟他争执。 赵黼重抱了她上车,也不理她相拒,只管将朝靴除下,白袜褪去,脚高挽,却见眼前一缕玉白的脚踝,此刻红肿隆起,显是方才跳下去的时候扭伤了。 赵黼暗中咬牙,看一眼她强撑的模样,故意用了两分力道,手指在上头按了按。 云鬟缩了缩,却仍忍着不出声。 赵黼点头叹道:“好阿鬟,可知六爷服了你?”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