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上厕所,直接走到台前洗了手,一分钟后,确定厕所里没人,才关掉水龙头。 江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里念念叨叨:“不良少年...不良少年...” 系统一时失言。 恒安中学的不良少年没几个,基本都在篮球队扎堆,江画回忆着那些人的表情,怎么模仿都不到位。 系统从肚子里掏墨水:“画虎不成反类犬。” 江画气得差点不干了,一想自己的小命,堪堪下了火。 在这个学校,除了毕业了的两个朋友,他和班上同学都没什么集,更不用说体育队,既然没正眼瞧过人家,学的像自然是不可能的。 江画撑着洗手台努力回想,最后记忆犹新的不良,竟然只有昨晚勒索越歌的小混混。 应该差不多吧... 两手了把脸,江画端正神,努力摆出那副轻佻又蛮横的模样。 桃花瓣一样的眼梢微扬,点漆瞳仁占据大半,常年氤氲着一层朦胧水雾。 江画身体前倾,用翘的鼻尖正对自己,恶声恶气地说:“小鸭子,拿钱来!” 系统:“表情不到位。” 江画咬了咬嘴,这次把眉头也皱起来了。 “少废话,给钱!” 系统赞扬道:“稍微好一点,气质这块还可以拿捏一下。” 气质? 江画灵机一动,扯松了脖子上的领带,仗着没人,自己演起了情景剧。 “你,把身上的钱出来!” 系统突然了口气,不说话了。 “怎么样?” 江画忍不住追问,余光同时捕捉到了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呆站在厕所门口,透过镜子都能看清脸上错愕的表情。 空气凝滞了整整五秒。 越歌不动声地将手里的粉红信封揣进口袋,再伸出手时,手心里多了一张五十块的人民币。 “可以。”他看着江画,淡淡问:“这些够吗?” 第4章 青梅竹马 江画心脏骤停了。 见他没反应,越歌偏了下头,朝前挪了半步,递过钱说:“如果你有急用的话。” 江画看了看那张钞票,又看了眼越歌,突然朝后退了两步。 不是亲身经历,本无法体会遇见一个真白莲花的震撼。 反正江画是觉得见了鬼了。 他这举动让越歌会错了意:“是不够吗?教室里还有两百块,都可以借给你。” 顿了顿,越歌出善解人意的笑容:“如果手头实在紧,不用还也没关系。” 诧异抵消了部分尴尬,但凡关系点,江画都想上前摸摸越歌的脑门,看他是不是发烧了。 他实在忍不住,憋出一句:“你、你是不是傻的?” 越歌脸上的浅笑稍稍收敛了些:“昨天晚上的事,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如果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我就好。” 说话时,他眼皮微垂,浓密的睫挡住眼底情绪,在白皙的眼睑上落下了一小片影,不经意间出的一点不安配合那张无暇的外貌,不自觉会让人生出保护。 江画本来还尴尬到脚趾抓地,恨不得用脖子上的领带勒死刚才的自己,看见这一幕,心头突然一软,下意识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不对,我不是真要钱!” 时机是解释不清的凑巧,江画抓耳挠腮地措辞,系统看不下去了。 “有什么可解释的,你练习不就是为了跟白莲花演不良少年。” 江画一愣。 是啊,他没必要解释啊。 系统:“为了入戏,你甚至可以收钱。” 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听见系统的声音,江画再度朝越歌望去时,却发现他已经把五十块钱收起来了。 越歌又朝江画笑了下,杏仁眼弯出弧度:“这样的话,我先回去了。” 说罢,越歌转身走了,离开的步子不疾不徐,一如往常的淡然。 洗手间只剩下江画自己。 他原地定格半晌,身体塌陷般软软倚靠在洗手台。 系统说:“看到了吧,就是这种白莲花,如果不带歪,这辈子不知道养活多少打劫的,他不教人改归正,反而推波助澜!” “...” 系统彻底洗脑成功。 江画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认同系统的说法。 十二点十分,刚午休十分钟,回教室的路上,江画还纳闷越歌怎么吃饭这么快,走进空的教室才发现,越歌正坐在位置上啃面包。 越歌的家庭条件并不富裕,他居住的地方是江画在a市从未踏足的土地,在吃的面包,也是江画从没尝过的东西。 含着金汤勺出生的江少爷上前好奇地问:“你就吃这个啊?” 越歌看了他一眼,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才回答:“嗯,你急吗?” 江画反应几秒才想起辅导数学这事儿,刚打起的神顿时有点犯蔫。 他不喜学习,尤其讨厌数学,乔修远曾说过句很过分的话,说他这智商,基本和数理化告别了。 在他看来,既然无所不能的乔修远都教不会他,更别说越歌了。 “不急,你慢慢吃。” 反正也没什么事,江画回座位拿了数学书,又回到第一排,在桌子旁来来回回的打转。 一边自娱自乐,他边偷瞄着越歌。 开始那股好奇心不但没有被足,反而因为对方一次一次的白莲行径,而被刺的加倍。 无论搭建起怎样的关系,好奇心似乎都是无限可能的开始。 江画不知道,他像是颗剔透的水镜,所有的小心思基本都写在脸上。 越歌每天中午的饭量都是一个面包加一盒牛,今天却破天荒地没有吃完。 咀嚼的动作越来越慢,他手指微蜷,包装袋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轻叹了口气,越歌将剩下的面包收好,拿出水瓶喝了一口。 “你想学什么?” 江画茫地‘啊’了一声,觉得白莲花的声音好像比平常冷淡。 越歌又呼了口气,声音清越柔和:“江画同学,咱们从哪里开始?” 江画不想学习,把书随意往桌上一摊,扯过隔壁桌的椅子怏怏道:“随便吧。” 系统忍不住扶额:“你这样还真想来挑事儿的。” 经提醒,江画勉强补充了句:“反正我都不会。” 越歌默了默,好脾气地说:“可以讲上午考试的题型。” “好。” 尴尬在周遭挥之不去,一张书桌供两个少年人使用,总会显得拥挤。 江画平时能趴着就绝对不会坐着,此刻,他完全没有霸占了别人桌子的自觉,只听见书本翻动的声音,就已经懒洋洋地拄着胳膊想打盹了。 手肘住书角,越歌将课本后挪,修长的手指在桌上快速点了点,挑了道上午的题型开始讲。 讲题时,他很少抬头,似乎并不在意江画有没有认真听,只是在机械地完成任务。 江画也的确没听。 他偷瞄着越歌的体型,如果要锻炼武力值,必定要先从体能练起。 白莲花是个只会学习的书呆子,运动会篮球赛从不参加,中午又吃那么少,恐怕还没自己强壮。 在乔修远和苏闻晨跑时,起码他偶尔会跟着凑凑热闹,那应该也算锻炼了。 从小被娇纵惯了,头顶无数把保护伞的结果,就是江画做事很少经大脑。 “这道题有两种解法,基础公式是...” 声音倏地停滞,浑身的肌同时绷紧。 越歌偏头望向手臂,一只白皙细腻的手正按在上面。 江画惊讶叹:“你竟然有肌。” 越歌:“...” “我还以为你都不锻炼呢...”江画声音虚了虚,还想再捏一下,越歌先挪动手臂躲了过去。 大家都是男的,江画并没觉出什么不妥,反而动作一转,手指捏上自己的胳膊偷偷作比较。 然后江画彻底蔫了。 系统心领神会,安道:“想开点,这是好事啊,说明他有基础,至于你...反正你用不着打架。” 安有效,江画重振旗鼓。 耳濡目染的基础是关系亲近,而有带歪白莲花这个任务,之后的两年,他势必会经常和白莲花打道。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