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蚊子咬了,讨厌虫子的江画心情很糟,想消极怠工一天,给自己放天假的。 系统却像蚊子一样一直在耳边嗡嗡叫:“啧啧,白莲花又在被榨。” 江画下意识望向前排。 大热的天,白莲花身边又围了一堆人,他耳边只有系统一只蚊子,白莲花耳边的蚊子则成群结队,片刻不得安宁。 不过几人似乎只是闲聊,隐隐约约有听到什么社会实践,什么组队的,江画拄着桌子,默不作声地瞧热闹。 系统怂恿:“你不过去啊?” 江画纳闷:“他们聊天关我什么事?我过去干嘛?” 系统被呛没了。 江画和越歌非亲非故,严格说来,还是站在对立面的‘敌人’,他这个坏蛋正在酝酿着把人带坏。 看着越歌与人其乐融融地闲聊,江画心里没什么波澜,就是有点怀念苏闻他们在校的子,那会儿他也不用闲到玩游戏打发时间。 “算了,随你吧。” 系统叹了口气,刚决定今休眠,突然,江画蹭地站了起来。 系统:“...?” 江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前排,无视四周错愕的目光,打掉了越歌眼前的卷子。 何毕刚拿卷子过来,猝不及防被找事,懵了一瞬,很快抢回卷子骂:“江画,你有病啊?!” “你让他讲题?”江画问。 何毕气极反笑:“关你事,你是不闲出了?” 聊天的确不关他的事,但讲题不行。 江画转向越歌:“班长,你怎么不听老师的话。” 越歌回望,一时哑口无言。 江画撑着椅背俯身,松垮垮的领带下垂,脖颈上的红印明晃晃的着。 “你没听,我要去告状。”他眯起桃花眼,神情狡黠:“老师要你专心辅导我,别管何毕,还有别的人。” 老师明明是泛指班上的其他中等生,江画却有意单提了一嘴何毕,何毕被气得脸红脖子,他不信江画的鬼话,等着越歌回答。 视线在红印上稍作停留,越歌轻轻‘嗯’了一声。 瞬间,何毕等人脸青白替,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 江画看足了热闹,眼睛弯弯,偏回头追问:“那你专心了吗?” 越歌抿了抿嘴,看着他倨傲的小脸:“抱歉。” 自以为发现真相的周大嘴在后排‘卧槽’不停,圆胖胖的脸都憋红了,其他学生也在字里行间听出了原委,惊讶地面面相觑。 “许老师让班长辅导你?”有人问。 江画直身,扬起下巴反问:“怎么?不行?” 说完,他还敲越歌的桌子强调:“不准教他们。” 不愿相信的何毕已经冲去老师办公室找说法了,此刻,江画有种最终赢家的得意,但并没得意多久。 在他想走时,越歌叫住了他,递去高一的教材,第一章 的例题和课后习题都被画了圈。 越歌说:“江画,下节自习课,把这几道题做完吧。” 江画的神采飞扬瞬间消弭。 “我不会。” 越歌勾了下嘴角:“昨天有讲过。” “我没记住。” 他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劲儿任谁看了都憋气,但越歌的语气依旧恰到好处:“那就先把例题抄一遍,悉悉思路。” 江画:“...” 说难听点,江画现在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霸着学霸不学习,只一个课间又凭一己之力,成功惹了众怒。 何止自己不学习,江画这会儿正想着,怎么带白莲花一起荒废学业呢,其他不良少年的特质他得装模作样,唯独学渣这点,可以亲身上阵。 越歌给别人讲题变相等于巩固知识,再变变相,就约等于耽误他完成任务,想要他的小命,江画自然是不乐意的,他想让越歌尽早玩物丧志。 含含糊糊地应了声,江画就溜回了座位。 他其实本不愿意和越歌说话,一说话,十回有八回,对方都是让他去学习。 学习是不可能学习的,这辈子不可能学习。 说是这么说。 放学后,高二一班。 单人课桌被人为合并到一块,江画占据一席,脸贴桌面,看似奄奄一息,实则灵动的眼珠一直在越歌脸上打转。 早上噎完白莲花,晚上白莲花竟然就真的开始专心了。 “今天要学完第一章 。”越歌温声说。 江画心下叫苦不迭,噘着嘴没应声。 系统说,上课时没法耽误白莲花学习,所以课后和课间一定要抓紧利用,如果不教他,也不用给同学答疑,越歌的时间一多,肯定会拿来自己学习,这样更得不偿失。 江画想不出理由辩驳,最后无奈答应了这个方案。 只是白莲花的家又小又有虫子,他实在不想去第二次,最后把地点选在了学校。 趁着越歌在备课,江画趁机观察他,越是多看,越有点无从下手。 白莲花并不是硬朗少年,剑眉星目的长相。 圆润的杏眼被恰到好处的卧蚕点缀,更显得纯然无害,下有琼鼻樱,轮廓柔和的瓜子脸,皮肤更是眼找不到瑕疵的细腻,像是自带美颜滤镜一样。 刚摔了一跤,脸上伤口还没好的江画看得眼酸。 苏闻其实也是温润谦和的长相,但五官要更深邃一点,看上去没有那么无辜怜人,某种程度上,白莲花的脸更男女通吃,杀伤力爆表。 虽然江画没什么资格说,但他还是想说,白莲花长得有点娘。 系统忍不住解释:“他才十七,还没长开。” 江画嘟哝了句:“那我也没长开。” 系统沉默半晌,转开话题:“你还打算找他麻烦么?” 江画:“找啊,老李是个例外,我家保镖那么多,他总不能都认识吧!” 白天耽误白莲花学习,晚上找白莲花麻烦,江画想,自己可真是个坏蛋。 越歌准备了五分钟,将第一章 的知识点整理在了一本崭新的笔记本上,递给江画。 “先看一遍,有没有哪里不懂。” 江画将本子放在跟前,只是草草看了一眼。 越歌见状,稍稍靠近,手指指向笔记的第一行,耐心问:“这几个概念,可以理解吗?” ...集合,元素,数集。 江画犹疑说:“好像有点印象。” 越歌的手指下移:“这里,a∈a,意思是,a这个元素,属于a这个集合。” 越歌的声音很温柔,娓娓讲解着最基础的知识,也不晓得是不是被淡淡的香味分走了心神,江画一时间竟然忘了排斥,思路都被带走了。 “什么意思?” “举例来说,高二一班是一个集合a,你是元素a,你属于这个班级。” 江画问:“我为什么不能是集合a。” “你也可以是集合a。”越歌笑了下,用笔指向江画脖子上的红印:“它是元素a,它属于你。” 江画捂住脖子,抹药后都快忘记这份了,越歌一说,又勾起了意。 他有点恼火,联想上午白莲花被噎的模样,眼珠转了转,说:“我懂了,那你现在是元素a。” 越歌无声等着他做类比。 江画翘着尾巴,话里有话:“你和这个蚊子包一样,现在也属于我,对不对?” 越歌微微睁大眼睛,再次哑口无言。 系统:“...逻辑鬼才。” 江画反驳:“本来就是,他现在只能给我辅导,跟长在我身上的蚊子包有什么区别。” 系统是真想退货了:“你这智商还是别碰数理化了。” 江画‘嘁’了声,懒得理系统,一脸期待地向越歌求证:“我这么说对不对?” 越歌的表情有点复杂,笔尖在桌上敲了敲,似乎在思考如何跟江画解释。 “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可以一起作为高二一班的元素,也可以各自成为一个集合,但彼此是没办法定义的。” 知道自己错了,江画刚提起一点的兴致顿时没了。 有些奇怪的是,一旦开了头,后面越歌再继续讲知识,他的脑袋总是不自觉地收,就像在触及冰山一角后,潜意识里有了想窥探全貌的念头。 他得耽误越歌学习。 四十分钟后,江画如梦初醒,倏地甩开手里的笔。 “...!” 今辅导结束,越歌已经收拾好了书包,两人并不同路,和江画简单打过招呼,他便先走了。 当空的教室里只剩江画自己,他‘嘶’了一声,闭上眼,强行住了撕掉笔记的冲动。 都是自己写的,撕了有点心疼。 但学习是不可能学习的。 额头磕上课桌,江画懊恼得直嘤咛,好在,今天还有件能给他安的事。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