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琰七岁学医,是为了自救。 “您怎么会中毒的?”顾七七觉得琰和先帝说不定是同一个人下毒。 琰没有回答,看向了萧祺然。 萧祺然神不自然:“老头子下的毒。” 顾七七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两次都是吗?” “第二次是为本王挡箭。”萧祺然又说。 顾七七觉脑子要不够用了:“您也差点中毒?” “这事我一会儿跟你解释,但十九叔的确是我的救命恩人。”萧祺然摸了摸顾七七的头,又问琰,“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推翻老头子?说实话,哪怕你有证据证明他弑父篡位,也没用。他如今登基三十多年,江山不说固若金汤,也轻易无法动摇。” “若我有这个呢?”琰从枕头下摸出一方沾血的长条形锦盒,花团锦簇的锦盒边缘已经褪,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东西。 萧祺然接过打开,看见里头明黄的龙纹锦缎眼皮狠狠跳了两下,望着上面的内容,越看脸越是凝重。 顾七七诧异不已,踮起脚尖偷瞄。她要是没认错,这可是圣旨。 这份圣旨已经有些年头,内嵌的蚕丝白绢泛黄透着沧桑,但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可见。省去那些冠冕堂皇的话,里面要旨只有一句——传位给第十九子萧衍! 琰的真名就叫萧衍,他离时不仅仅改了姓,连名字也一同抛弃了。 “你哪来找到的?”萧祺然又是震惊又是不可置信。 “棺椁正上方的夜明珠旁,我的好父皇还真没让我失望。”琰提起此事带着一股子可悲的笑。 今上登基靠的并不是先帝遗诏,而是凭借着强大的兵力和掌控朝堂的苏家,以强硬手段坐上了皇位。 为此他没少被人诟病,也没少杀人。 三十多年过去,当年敢直言不讳的人几乎死绝,所有人都对此讳莫如深。 当初不少人觉得他是篡位,但也有不少人觉得他继位并没有问题。究其原因在于曾有传言先帝驾崩前留下过遗诏,但翻遍整个皇都没有找到。 既然没有指定继承人,那自然是各凭本事上位。 没想到遗诏竟然会在墓中,若不是琰一心想要验尸,恐怕一辈子也不会知晓此事。 萧祺然神凝重的将遗诏卷起放回原处,连着锦盒一道还给琰:“如今已经是他的天下,你拿出这东西用处不大。老头子过去那些年没杀你,是不想坐实自己弑父夺位的罪名。可今这事要是传出去,你死定了。” 琰轻狂的笑:“你可以拿着这东西去找他邀功,指不定太子之位就稳了。” 萧祺然翻白眼:“拉倒吧,那我怕是得死在里。他可没容人的气量。留着我的命,也不过是不想让人说他鸟尽弓藏杀功臣。” 见琰没接遗诏,萧祺然手一翻,直接将东西丢回到他的枕头旁,“这东西本王留着没有,什么时候谋反知会一声,本王跟着你一起干。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先养好这破身子吧。” “还是侄儿注意节制。纵过度,小心肾亏。”琰似笑非笑的扫了眼他们两人。 顾七七心虚,霎时脸就开始红了。不明白琰是怎么瞧出来的,毕竟晋王殿下今天脸红润光泽,一点也不像是纵过度。 第55章 鸿门宴 萧祺然瞪着琰骂了句不要脸,带着顾七七离开。 回去的路上,顾七七支开糖浆,有些犹豫的问萧祺然:“您和十九叔的关系,比和皇上还好呢?他还为您喝过毒-药?” 萧祺然知道她心中疑惑多,一一为她解答:“当初老头子想让小叔叔喝了乌毒早死早干净,母后得知后,夺走了毒药。但当时他已经喝了一半,因此还是晚了。后来,其他夺位失败的皇子开始攻击老头子,制造舆论说小叔叔才是真正的皇位继承人。为证明自己名正言顺、问心无愧,老头子就留了十九叔一命,并加以优待。” 顾七七更加糊涂:“当初十九叔也不过才七岁吧?他们为什么会把焦点放到一个孩子身上?” 萧祺然的嘴角弯了弯:“你有没有觉得十九叔特别漂亮?” 顾七七乖巧无比,声音糯软、神情认真又肯定的告诉萧祺然:“没殿下好看。” 萧祺然意的笑了,对王妃的贴心深幸福,又继续为她解释:“十九叔的生母是外邦进贡的圣女,进时也才十七岁,深得先帝宠,封为静妃。小叔叔是先帝最宠的儿子。” “就跟您现在一样?” “不,先帝那是真宠他,甚至不止在一次醉酒后说要立他为太子。后来先帝病重,所有人都觉得他要不行了,谁知先死的却是年轻的静妃。” “怎么会这样?” “因为她是外邦人,若是十九叔继位,她就是太后。十九叔年幼,无法亲政,万一作为摄政太后的她联合外邦,我朝将置于何地?” 顾七七觉背脊发凉:“所以先帝杀了她?” 萧祺然微微颔首,同样也是这样,更加让旁人肯定了琰就是储君的猜测。 可先帝没能活到宣布储君的那一天,便先一步毒发身亡。 顾七七想起琰苍凉的笑:“十九叔知道他母亲是先帝杀的吗……” 萧祺然约摸是也想起了自己,沉沉的应了一声:“嗯。” 顾七七的心突然也跟着沉重起来。 两人一言不发的回到正院,坐下没多久,皇帝的口谕突然来了。 萧祺然听完脸凝重:“七七身子不适,本王一人进面圣即可。” 来人是张富贵,忙劝他:“殿下不可。皇上特地点名要晋王妃同您一道进,若是您单独去了,怕是还得再宣王妃。皇上明白您心疼晋王妃还在小月里,因此特意吩咐入了晋王妃便能坐软轿去章台殿,绝不让王妃累着。” 萧祺然心想老头子这么示好,生怕他们夫俩不去,十有八九是鸿门宴。 该来的躲不掉,有些人非要把脸凑过来,他不打也是浪费。 只是他不解:“为何还要十九叔一起?” 张福贵很为难:“这老奴也不清楚……十九爷既然已经回来,还请一道入吧。” 萧祺然知道晋王府一直被暗中监视,琰回来时浑身是血,想瞒也瞒不住:“十九叔受了重伤,恐怕无法同行。” 传旨的张福贵也是尴尬:“皇上同样派了软轿……” 萧祺然去问琰的意思。 琰当即吩咐甘草更衣:“我是受了伤,但没残。入一趟也无妨。” “我担心你盗墓的事馅了。”萧祺然说。 “那不会叫上你媳妇,铁定是另外的事。”琰说。 萧祺然一开始以为是因为他殴打顾国良,才非要叫上顾七七,可琰不涉及此事。 “难道是假小产被发现了?”萧祺然问。 “我的好侄子,你就这么不信我?”琰不反问。 “那还能因为什么?”萧祺然问。 “谁知道呢。”琰似乎毫不在意,他喝了解药,嘴上的紫已经退下,变得毫无血。 跟萧祺然夫妇对了可能会被问到的口供,三人便入。 托琰的福,这会儿顾七七依旧是脸苍白、面憔悴,实际却身强体健、吃嘛嘛香。 坐在马车里,她有些忐忑:“欺君是要杀头的吧?” “老头子要真有证据,今来的就该是御林铁卫。本王估摸着是又有人作妖了。”萧祺然若有所思。 顾七七觉得他是想说萧浩言,鉴于两人尴尬的关系,没有搭话。 琰因为受伤和中毒的缘故,力不济,一路上都闭眼假寐。快到门口的时候,他缓缓睁眼,神严肃道:“我心里不踏实,不然让你媳妇先回去。” 萧祺然放下打起的窗帘,冷声道:“怕是晚了,一路有人暗卫监视,七七若是单独回去,铁定落入他们手中。” 琰蹙眉:“这么大阵仗,怕是比陷害皇后更大的事。难不成你爹不行了?老三母子假传圣旨、请君入瓮,想借机除了我们?” 萧祺然沉默不语,抱紧了因为害怕而钻到他怀里的顾七七。 琰调整了下身体,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似乎对生死毫不在意。 萧祺然蓦然问:“你到底打不打算当皇帝?” 琰歪头看了他一眼,本想玩笑几句,见他问的极为认真,慢慢笑了:“以前想过。现在……不想了……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带着我的小徒弟游山玩水来的自在。” “行,到时候可别说我抢了你的。”萧祺然道。 顾七七震惊,没想到这两人就跟买菜似的决定下这么重大的事。 她想提醒两人慎重一些,可转念想到萧祺然要是不继位,就是萧浩言登基,到时候整个晋王府都得倒霉,又默默改了想法,在心里祈祷萧祺然一切顺利。 眨眼便入了,三人分别上坐上软轿。 琰的轿辇独自走在前面,萧祺然与顾七七并肩。 她忽然听到萧祺然温柔的声音:“怕吗?” 顾七七想点头,又努力告诉自己要坚强:“有殿下在,也不是很怕……” 萧祺然对她出一抹笑:“一会儿别离开我身边。” 顾七七郑重的点了点头:“嗯嗯。” 已经入冬,天黑的也早。昏暗的天下,山雨来,寂静的诡异。 很快到了章台殿,琰由小太监扶着进屋。萧祺然扶着顾七七跟在身后,瞧见章台殿正厅已经坐了人。 皇帝冷着脸坐在一边,对三人的行礼只是微微颔首。 皇后坐在后位上,冲他们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下首坐着几个顾七七不认识的妃嫔,意料之中顾国良也在。 顾七七躲开他的眼神,和萧祺然一起坐到属于他们的位置上。 “十九弟脸这么难看?怎么会受了重伤?”皇后假惺惺的问。 琰看也不看她,漫不经心的说:“去了趟皇陵,被守陵军当成盗墓贼动了手。” 皇帝只知道有蟊贼进了皇陵,没想到这人是琰,不解的问:“去祭拜父皇正大光明不就行了吗?怎么还动了手?” “我跟他们说了我是先帝十九皇子,没人信。”琰很无奈,甩锅甩的飞起,还刻意强调,“他们先动的手。” 皇帝白了他一眼,责怪他没事找事。 萧祺然冷冷的问:“找我们来就为这?” “老五,你殴打顾相是怎么回事?”皇帝不他的态度,沉声问。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