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积分80的贫农,瞬间变成了积分为负的包身工。 正默默地黯然神伤,背后却有脚步声传来,安安侧目,只见吕希遥已经在造型师的拾掇下完全换了身行头。长腿,窄,米的棉麻衣,圆领位置出浅灰衬衣的领,再往上,是十分修长并且线条优美的颈项。 田安安挑了挑眉,忽然有些明白,公司为什么会给吕希遥的脸投下一笔数额巨大的保险金。 他的皮肤很好,甚至比女孩子的更加细腻光泽,在灯光与光的共同遥映下,干净而白皙。上了薄粉,可是并不显得女气,深邃的眼窝,鼻梁拔,嘴是健康而光的薄红,眉眼随意,漫不经心,却格外的俊秀细致。 不得不承认,闭上那张十分恶毒的嘴,他很温和,也很养眼。 然而这种风般的觉只维持了不到三秒钟,下一刻,吕希遥已经提步走了过来,双手兜神散漫,就朝着田安安的方向。 她怔住了,下意识地开始回忆自己有没有做错事。目光飞快扫一眼电脑屏幕,是很正常的文档界面,没有小黄文,也没有斗地主,一切都规规矩矩,应该没有错处可以挑。 安安抿了抿,目光很平静地看着吕希遥由远及近,看着他在自己前驻足,站定,居高临下投来一道目光,玩味含笑。 大厅里的所有人都诧异地抬眸,纷纷往那个不起眼的办公桌注目。刚刚推门出来的王慕涵一怔,也是一头雾水的表情。 “吕希遥先生,请问有什么事么?”田安安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响起,轻柔和缓,带着疑惑,却没有一丝的畏惧和胆怯。毕竟自己一没哼歌儿二没玩游戏,身正不怕影子斜,会怕他找茬儿? 与此同时,安安身子微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然而和所有人预想的不同,吕希遥打量了她片刻,接着就转身往外走了,漫不经心的嗓音遥遥飘来,“等会儿有首歌要录,跟我去。” 她诧异地瞪大眼,一时半会儿竟然没反应过来。 脚步声在身后徐徐远去,王慕涵皱了眉,连忙跟在吕希遥的身后朝外走,路过田安安时着声儿催促,“傻站着干什么?准备当一辈子打字员么?”然后就踩着细高跟噔噔噔地推门出去了。 “……”不是她不明白,是生活变化太快,派活这种事,之前还遥不可及,没想到才一天的功夫,竟然说来就来了? 彭研嘉被那一阵高跟儿落地的声音惊回了魂,连忙抱着大背包就往外跑,跑到一半儿了折返回来,肥嘟嘟的手掌拉住田安安纤细的胳膊,带着她一起冲了出去,边冲还边朝她挤挤眉,“恭喜恭喜,被希遥哥哥从给小黑屋里放出来了。” 安安还有几分云里雾里,随口说了句谢谢,然后便忙不迭地将包包拉链扣好,跟着彭研嘉一道走进了电梯。 华宜的录音棚设在大厦顶楼,划分得很细,分为对白录音室、音乐录音室、音响录音室、混合录音室。艺人的专辑歌曲,影视曲主题曲,按例都会在音乐录音室进行录制。等田安安进录音室的时候,吕希遥已经在隔声门的另一端了。 控制室内几个录音师都是清一的长发帅哥,或站或坐,人声细微不断,似乎在谈着曲目需要做出的效果,都没有搭理两个小助理的意思。 对于这种无视,田安安和彭研嘉显然都习以为常了。两人不以为意,见歌曲还没开录,连忙推开隔声门走了进去。 不算大的一个空间,却有中国最顶级的声学装修,无论是四周的复合墙还是门窗,都做到了最完美的隔绝密封效果。室内灯光是橙的,依稀有些昏暗,田安安的目光从支架和电容话筒上掠过,看向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年轻男人。 吕希遥微蹙着眉,修长的五指中攥着几页歌词简谱,目光前所未有的沉静专注,显然正在识谱。 安安有些诧异地挑眉,没想到这人平时又拽又,工作起来还……像那么回事。 彭研嘉从大背包里取出一个保温壶打开,往杯子里倒了些,蒸蒸的热气从水面上升腾而起。他笑眯眯的,上前将杯子递给吕希遥,低声道,“哥,喝水。” 吕希遥眼也不抬地接了过来,目光仍旧落在简谱上,微点头,“谢了。” “跟我客气什么呢。”小胖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接着便退到了一旁不再出声打扰。 隔音室内雅雀无声,极度安静之中,时间过去了大约五分钟,外头的录音室抬了抬下巴,“希遥,可以了么?” 吕希遥颔首,颀长的身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电容麦前站定,拔的身躯在墙面上投下一道淡淡的光影。 录制开始了,隔音室里不能有任何闲杂人等。安安自觉地将那把椅子放回原处,接着便和王慕涵彭研嘉一起走出了隔声门,乖乖地站到了控制台后方。 隔着一方巨大的透明玻璃,他的容颜显得格外安静,白皙的皮肤沐浴在暖橙的灯光中,柔和稍暗,像褪的光在上方无声浮动。 录音的过程对于艺人而言其实有些煎熬,因为华宜拥有最严苛,最要求完美的录音师。音准,节奏,音,甚至是情绪的把握,都必须完美无缺。吕希遥的在开合,可是控制室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录音室的监听耳机可以听到他的干音。 十分难捱的几个钟头,除了偶尔进门送水之外,田安安几乎都处在神游状态。她有些无语,陪同录歌这种差事很简单,其实只有彭研嘉一个人就足够了。那位大哥叫上她,很明显,只是他心血来的一个举动。 不过安安还是心意足了。身为助理,能被艺人带在身边是好事,她认为这是情形好转的一个象征,至少,吕希遥应该不会再莫名其妙针对她了。 下午五点半左右,那首专辑的主打曲才算正式录制完毕。安安打了个哈欠,站在控制台前悄悄搡了搡彭研嘉的肩膀,道,“一首歌录三小时,他嗓子受得了么?” “你不懂,希遥哥哥很认真的。”小胖砸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崇拜,他一面拍照发微博一面回话,“这都算好的了,上次录歌,他觉得自己觉不到位,从傍晚一直录到晚上12点,比这夸张的多了去了。”说着朝她笑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两人说着话,隔声门已经从里头打开了,吕希遥双手兜走了出来,眉目间隐隐带着一丝疲态,望着录音师挑了挑眉。 长发帅哥指尖微动,干音公放了出来。 一道极有磁的低沉嗓音,在控制室里徐徐响起,穿破了空气和所有浮尘,有些空灵,却极其悦耳动人。 “想看你笑,想和你闹,想拥你入我怀抱……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在光灿烂的子里开怀大笑,在自由自在的空气里吵吵闹闹,你可知道我唯一的想要。世界还小,我陪你去到天涯海角,在没有烦恼的角落里停止寻找,在无忧无虑的时光里慢慢变老,你可知道,我全部的心跳,随你跳。” 嗯,唱得好的。田安安在心里默默点了个赞。 录音师点了点头,“这遍只需要后期稍作处理就能用了。”然后看向吕希遥,十分意地微笑,“希遥发挥得好。” “辛苦关老师了。”王慕涵上前跟关杰握手,“专辑的其它歌曲还得劳烦您多费心,合作愉快。” 大人物们开始打官腔,安安暗地退后三步,在包包里摸索了一阵翻出手机,时间显示,17:48,不由皱眉,估摸着李昕或者迪妃可能已经到附近了。琢磨了会儿,她扯了扯彭研嘉的袖子,着声儿低低道,“研嘉,录完歌之后有没有其他的事?” 小胖砸还没来得及开口,背后就传来一道凉飕飕的声音,吊儿郎当的语调:“怎么,你赶时间?” 安安悚然一惊,转过头,朝那面无表情的仁兄挤出个笑容,“呵呵,也不是很赶时间,家里有点事而已……” 正说着,王慕涵已经和三位音乐人聊完了。她笑容面地提着包过来,伸手拍拍吕希遥的宽肩,“保持这种状态,下回帮你拿一个歌手类的综艺。今天辛苦了,好好养养嗓子。”然后朝两个小助理道,“没什么事儿了。” 听见放行令,安安稍稍松了口气,说了句大家再见便转身往门外走。然而脚下没留神,被地毯绊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地上去。 左臂被人一把握住了,温热有力。她嘴角疯狂搐,抬眼,将好对上吕希遥十分嫌弃的目光,“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我不伸手扶你,你打算直接投怀送抱?” “……”卧槽,这是什么奇葩诡异的假设?投怀送抱?哥们儿不是她吓唬你,如果她不慎真的扑你怀里去了,那你的下场,绝对超乎你想象。 她和你虽然真的有仇,但是还不至于赶尽杀绝。没扑进去是上天垂怜你,怜悯你的嘴虽然,但是命不该绝。 田安安忙不迭地退后避开他的手,小脸上先是副见了鬼的表情,再然后开始暗暗庆幸。 吕希遥打量她片刻,脸不善,拉着脸子道:“连谢谢都不会说?” 她干笑了两声,“谢谢。”说完招招手,转身提步,啧啧叹着走出了录音室,徒留剩余三人面各异。 出了中环广场,安安背着小包包一番张望,很快就锁定了目标:那辆停在街边的,已经和她成为老相好的黑轿车。 她条件反地四下张望起来,试图确定周围有没有人注意自己。张望着张望着发觉不对劲,她和封霄都是快合法的关系了,再藏着掖着也没什么必要。 如是一思忖,田安安了背脊,十分从容优雅地走到了轿车旁边,习惯地拉开了后座车门。 然而,令田安安千万个没想到的是,今天来接她下班的,既不是李昕,也不是迪妃,甚至不是罗文,而是这几位老司机的顶头上司,泰迪本尊。 她瞬间傻了。 “坐我旁边。”低沉的声音传来,封霄侧目,清冷深邃的黑眸透过镜片,静静看向她。 “……哦。”安安从震惊中回过神,机器人一般关上拉开的后座车门,然后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双膝并拢,背脊笔直,两只小手放在膝盖上,目光平视前方,举止拘谨,像幼儿园等着发红花的小朋友。 即便不转头,她也能觉到他沉静的注视。几秒钟后,她的余光中看见他发动了汽车,那双修长漂亮的十指,毫无意外地,被白丝质手套包裹,看上去那么优雅干净。 难以想象,他竟然亲自开车来接她。 她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变急,变,变得像一千头小鹿在跳舞。 几分钟的沉默之后,她意识到他不打算说话,于是主动开口,很小声道,“其他人呢?李昕,迪妃……” “他们有自己的私事要处理。”他回答的语调很淡漠。 私事?安安忖度了会儿,大概知道是什么私事了,可心中还是不解,又道:“那……罗文呢?”她可没有忘记那个才从a城调回来的英俊青年,尽管他每次出场的杀马特造型,都令她有些不自在。 封霄的嗓音仍旧很平静,醇厚低沉,甚至还有几分柔和的味道,“你不喜他。” “……”她眸光微闪。 的确,他没有说错,虽然罗文也是自己人之一,但是她确实对他没什么好。或许是因为那些古怪的银环,或许是因为他劳改犯一般的发型,不羁得有些野的眼神,总而言之,她确实不喜罗文。 可是这一点,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为什么他会知道? “你怎么知道?”她转头看向他,灵动的大眼眸子里写疑惑,视线专注地看着那张毫无瑕疵的侧脸。暮暗了,亮起的路灯华影似乎都在勾勒那张轮廓,少了几分凌厉,看上去格外致。 “你喜的和不喜的,我觉得到。”他淡淡道。 “……”安安怔住了,眼也不眨地继续瞪着他。 在这样的注视下,封霄沉默了几秒钟,目不斜视地开口,十分淡漠平缓道:“我在开车,不要让我分心。” “……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什么意思? 他作出如下的解释:“你的眼神,会让我分心。” 听完这句话,田安安的脸颊瞬间红成了番茄。她刹那之间移开了目光,甚至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狈,羞窘,还有心底无以复加的震撼与波动。她喜的和不喜的,他都觉得到? 这是多么甜而又令人不寒而栗的一句话。 他的意思是,他能轻而易举地看穿她的心事么?她想起那种几乎从不离开她的注视。没错,只要她在,他大部分时候都会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格外专注,收纳她的所有表情和神态,或许,就连最细微的一个眼神,他都会记得非常清楚…… 后背紧紧靠着座椅,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不那么慌。田安安果然一眼都不敢再往左边看,极其安静的车厢里,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就像装了电动马达,一次比一次更加剧烈。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的影响力大到了这种地步。随便的一句话,就可以得她心神不宁……安安窘迫,羞涩,悸动,甚至还有些沮丧,她觉得泰迪实在太祸水了,否则自己过去二十多年修炼成的厚脸皮,怎么会一夕之间就崩溃瓦解得干干净净…… 真,丢人。 封霄驾车与李昕迪妃等人都完全不同。不及赛车手们的飘逸,黑轿车在他的掌控下十分地沉稳,严肃,甚至是刻板。单调的直线行驶,也没有随便超车的习惯,他的姿态随意,显然极其练,可是偏偏又有严苛的自制。 一路回封宅,两人的少得屈指可数,在快到之前,始终沉默的男人终于说话了,淡淡道:“告诉你母亲了么?” 安安正垂头看手机,登时被他突如其来的问句吓了一跳。小手下意识地锁了手机屏幕,她声音微颤,干巴巴回话:“我跟她说要去外地。”说完怕他不高兴,又自动解释道,“我们家的思想比较保守,和你们美国不一样,妈妈很反对婚前x行为。” 这几句话落地,田安安已经把手机放回包里了,双颊诡异的红云越来越浓。 封霄神漠然,没有开口。 她打量他看不出怒意的俊脸,心头暗暗庆幸,估摸着这人应该是没有生气,一面又暗地戳开手机看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朱莹莹的确是污妖王级别的人物。但凡从她手里出的东西,那就全是限制级污术。小半本高h看完,她简直瞠目结舌,深深地被那种细致入微的描写所折服,深深地被那些超高难度的战斗方式所震撼。 ……猪赢的意思,是让她把这些招式全部用到泰迪身上?尼玛,真是想想都够了,可怕! 她一面鄙夷一面脸红心跳地继续看,指头不住地左右上下翻页,看得聚会神,丝毫没有注意到黑轿车已经驶入了封宅大门。 车停稳了。 引擎声蓦地消失,田安安如梦初醒,顿时“咔”的一声锁上屏幕,抬头,侧目,封霄就坐在旁边沉默不语地看着她,暗沉的黑眸深不见底。 她条件反一般将手机往背后藏,干笑道:“呵呵……到了啊。” “手机里有什么?”他沉声道。 田安安脑子里瞬间警钟长鸣:“什、什么都没有啊……” “拿来。”封霄的口吻沉静,俊美的五官在暗中有些模糊。 “……”这种东西,被他看见,她还有命活么? 安安护住手机继续装傻,顽强不屈地抗争:“真的什么都没有……”然后争辩,“而且不能随便看人家的手机,这是侵犯隐私权。”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