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外,把江小灵给送走了回来的陈斌看着那不远处静立窗前的身影,用肩膀顶了顶叶非凡问:“她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威风八面,把小灵给吓得都不敢开口了嘛?” “我说老大变植物人了。” 陈斌惊愕地看他,“你……” “是可能。”叶非凡笑眯眯地又加了一句。 陈斌怒:“你讲话能不大气吗?”转而又看了眼那单薄的背影,“要是老大醒来知道你这么诓骗她,小心这次把你直接发配到新疆去。” 叶非凡无所谓地道:“我这是在帮老大好吗?你看老大磨蹭了这么久都还没把人搞定,不给把火能行?不过,说起这火,你说这次的事情会不会是老大布划的?” 陈斌愕然,目光转向病房,“不能是吧,那火是从底下烧起来的,不是老大那屋啊。” 叶非凡眯了眯眼,“我不是说老大放的火,是这过程中有没老大使的手段?” “那谁知道啊,老大那心思可不是你我能想得明白的。” “进去问问呗。”叶非凡忽然笑道。 陈斌横了他一眼,“问什么问,现在谁来答你啊。”可等他定睛细看时,见静卧在里的人视线定定看着这边,心头一愣,老大醒了? 林妙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门内医生围绕在病前。那边一堆人把视线都挡住了,她只能从隙里看见些衣角,等终于人群散开时,视线落至那处,见那俊逸的脸上是不耐。目光转间看见了她便定住,两人视线在空中汇。 凝眸半刻,已经有所确定,至少这人没有因为一下子气短昏厥又失忆什么,至于恢复没恢复也不重要了,怎么样都比植物人要好。 病房里就只剩了两人时,林妙依旧靠站在门边的墙上,眸光垂落发散,像是已经神游太虚了。陆勉皱了好几次眉,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就不过来看我一下吗?” 原本低沉好听的嗓音,此时听来嘶哑如乌鸦,就连他自己听了都不蹙眉。 林妙仍然没动,就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看他,目光一瞬不瞬。忽然她转身开门就要走,陆勉在后追问:“你去哪?”她抬头看了看门框,一咬牙,回身疾步来到病前,重重扇下一巴掌,不仅把他的脸打歪,连呼器都打掉了。 但在这之后,她又把他的脸给拨正,又再将呼器给他好好按上了。再要转身走时手却被擒住,低下眸,看见指骨分明的手正紧拽着她的手腕,挣了挣没挣。 另一手又扬起,但只挥到半空没有落下,而身下之人眼睛都不眨的问:“怎么不打了?” “谁说我要打你了?”林妙手一转按了头的铃,他的点滴瓶已经滴完了。 很快护士过来,还以为是要拔针了,却从头柜的屉里又拿出一瓶给换上了。林妙见状问:“还有几瓶需要挂?” “还剩两瓶。” “他人已经醒了,难道还没离危险吗?” 护士:“我不清楚,要问医生的。” 等护士走后病房又恢复了安静,林妙低眸扫了他一眼,“可以松开我手了吗?”刚刚在换点滴时他便一直没松手,倒是这时顿了一顿便松开了。 “你刚才为何打我?”他问。 林妙嘴角微微牵起弧度,“我打你了吗?刚刚看到有个蚊子在飞,怕你被咬了伤口染。”他居然还顺着她的话问:“那打到了吗?” “跑了。” 这般能睁眼说瞎话的人也就她了,这样的天气哪来的蚊子呢。 陆勉问:“你是不是在怪我?” “怪你什么?” “怪我没早点把你带出火坑,还害你入烟雾过多而昏。” 林妙握了握拳,她又有扇他巴掌的冲动了,狠狠瞪他,“你当真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 见他摇头不由冷哼出声,掀开被出他的右脚,这时那脚踝处自然已经包扎了纱布,扬手而指了质问:“之前那伤口怎么会裂的,你说说看呢?” 黑眸敛转,顿然明白她这怒火从何而起了,“是我洗澡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水,把纱布给拿掉了,后面出来时又因地下滑而差点摔倒,可能那时候用力把伤口崩开了。” 理由是冠冕堂皇,但是林妙坐至尾,手指轻抚过他的脚,忽然用力而按,能觉到他肌的瞬间紧绷,而纱布也在半刻之后隐隐透出血迹来。 回转眸来视线落于那张清俊的脸上,“你看,我这样按了好一会才隐隐有血出来,实在想不通你那随便一滑,就会让伤口全都撕裂而开。” 空间理当陷入沉滞,但只静了一瞬陆勉就坦然承认:“没错,伤口是我故意裂的,你总是对我冷着脸,又生气,我本想故意博你心疼,却没想到……” “却没想到你的苦计被楼下那户人家给打断了是吧?” 他脸上还出一丝赧然,“确实没想到。” 林妙瞪眼,这人即便是失忆了,也与以前一样腹黑,连这种苦计都能使出来。若非他夜里想得这七八糟的招数,能在火烧之时昏沉不醒吗?若非他因伤口发炎而引发高烧,又怎可能会神志不清到将那火与十年前的火海给重叠?就差一点……差一点两人可能就出不去,也差一点,他变成植物人! 表面有多平静,内心就有多澎湃。她不是傻子,他那点伎俩怎可能逃得过她眼睛,伤口明明之前都在愈合了,哪能那么容易就又全部裂开了。 耍点小聪明,用点小伎俩什么的,这些其实她也能容忍,唯独不能容忍的是他又一次将自己置身于死地!他因惧火而慑缩成一团的样子,可他又顶着灭顶的惧怕而将她带出火海,把她保护的好好的,自己却因浓烟呛鼻而几乎致命。 这些种种,她独自站在走廊尽头处时便一一念转而过时,只觉心肺之间有股刺痛一点点地冒出来。那痛很悉,十年前有过,五年前也有过,她以为过了五年,岁月将那些过往都润化了,消磨了,也将她的心打造的足够坚硬,所以她回来了。却殊不知,有些东西是刻进骨子里的,不去碰不觉得,一旦触碰,便疼得撕心裂肺。 心绪间诸般念转,对他越加恨恼,刚扬起手便见他黑眸闭上,还口中道:“你要再拍蚊子的话能不能换一边,那边还疼着。” 见他如此她磨了磨牙,指尖恨恨地从他脸上划过。 陆勉睁眼,看见她手撑在上方,竟是又按了呼叫铃,看看头顶那点滴还只了小半。护士倒来得很快,出现在门口时便问:“怎么又叫铃了?不是刚换过瓶吗?” 林妙指了指他的脚,“纱布要换了。” 护士远远看了眼,丢下三字:“等一下。”便转身而走,应该是去拿纱布和药了。 陆勉闻言便眉眼里有了笑意,“其实你还是关心我的。”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