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场战役,由平朔之和平澜亲自率领,华夏军队不过寥寥五千人,却与东西欧两方部队将近十万人,打了个两败俱伤! 五千华夏兵士打平了十万欧洲军队——那一场战争发起得突然,收尾得仓促,随后华夏就得以全身而退,彻底退出了多国战的舞台。 再过不久,最后一次近代大战宣告落幕。 “hiy究竟有没有用、有着什么样的用处,这些事情传到后来都由你外公的父亲一口决断,真正最了解hiy的只有他,他说有用就是有用,他说没用……也就是没用了。” 江凌苑着痛的眉心,对上江老太太的视线,一道亮光自心头闪过。 “后世传下来的,都是平朔之对外的说辞吧?” “是的。” 那场堪称四两拨千斤的战役,那在战场上全军覆没的五千人,是结束近代多国战的导火索。 “所以,我可以理解为hiy是帮助平朔之胜出近代战的关键,而后来他对外说hiy的传言是假的,是不愿这张战争继续下去了吧?” 平朔之这个第一统帅,已经尽了自己所能。 为了拯救国家民族,连自己的女儿也沦为了hiy病毒体,为了让这样的悲剧从此结束,所以选择将hiy彻底掩盖进历史的洪之中。 至今为止,全世界再也找不出关于hiy的过多传闻,是因为一开始就被平朔之从源上斩断了——那覆没的五千病毒体,是对hiy病毒的终结。 而他作为将华夏拯救于水火的第一统帅,最终却连救活女儿的计划也失败了。 那五千人之后,平澜是最后一个病毒体;平澜之死,或许并不是什么坏事。 她终于知道,外公为何会将自己彻底改姓,将自己和平澜的名字另立族谱,而当初对外公远赴西欧的理解,在此刻更深了一个层次。 他既不能原谅平朔之害死了平澜,又无法接受作为好兄弟的左粟反叛平朔之,政权兴衰、民族大义、亲人恨、手足恩怨…… 江老爷子的立场,在这中间从始至终都极为难堪。 江凌苑深了一口气,心中不住长叹。 一抬眼,江老爷子推开了门,老爷子逆着光站在面前,鬓边白发在光下熠熠生辉,显得病中的老人神许多。 老爷子的神略有些复杂,看着她招了招手,“小苑,你过来。” “外公。”她忽地起身,上前轻轻拥住老爷子。 眼前这个老人的一生,背负了太多太多的遗憾和无可奈何,唯一的安,恐怕就是这一生走来还能有外婆相依为命了。 江老太太上前,扶着老爷子坐下。 “你今天既然来了,老头子我不妨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老爷子面上的神尤为淡然:“你是不是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将你的母亲赶出家门?” 江老爷子从来不愿提及‘断绝关系’四个字,他的本意只是将江娆赶出了家门而已,家门就开在那里,儿女何时想要回去,为人父母又何曾真的会从此闭门不见? 这一点,江凌苑从小便看得很清楚,所以越是看得清楚,就越是不能理解。 从小外公待她极好,既然以老爷子的脾都能将江娆和江遇秦的女儿宠在手心,却为何会因为一个江遇秦,而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弃如敝履? 上一次带左少渊见过老爷子之后,她的疑虑更加深了一层。 “外公,您后悔吗?”鬼使神差,她愣愣地问了一句。 江娆将她托付给了外公外婆,随后至死没能再见远在西欧的父母一面,是命运,注定遗憾。 老爷子一向要强,此时却苦笑一声,“当然,后悔,从来没有过的后悔。” “母亲您,我也您,外公。” “你母亲从小聪慧乖巧,我倒是希望她不要那么聪明,我平江豪的女儿,就算是笨一点也没有关系……” 江娆之聪慧,从小便显而易见,她五岁学完了所有的小学课程,所有同龄孩子还在图书馆看情小说时,她……已经从家里翻到了关于hiy的年久资料。 从那些片面而浅薄的资料之中,一点点窥探到了其中的秘密。 hiy这个字眼对于江老爷子来说,影响了他的前半生,最尊敬的姐姐因它而死、一代统帅的父亲最终也因此而亡,它是华夏极力封锁的最高机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对hiy产生强烈的兴趣,娆儿她本身不是学医出身,我更不清楚她究竟是从哪里得知了hiy的那两个传言。” “母亲也知道hiy?”江凌苑忽地蹙眉,呆愣地盯着一脸沉重的外公。 “她不仅知道,她还坚信那第二种传言,我平江豪这辈子一定是惹上了什么孽债,无论我怎么跟她解释,我的女儿都始终不肯相信我。” 当年,平朔之和平澜相信的是第一种传闻,并且那很有可能是真实的;而江娆所坚信的第二种也就是:能够培养hiy的人体,会成为超乎常人的病毒体,拥有比常人多出至少十倍的寿命! 江老爷子至今不能理解,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会如此相信,并且还认定能够找到那样的病毒体。 话已至此,江凌苑的心头如遭雷击。 至于后面,江老爷子与江娆父女俩究竟为何决裂,想必已经不必多说,老爷子一生好不容易摆了hiy,到头来自己的女儿却又一头栽了进来。 或许江娆还做了别的事情让老爷子无法接受,但现在都不是继续追究的时候了…… 江凌苑猛地站起身,匆匆朝老爷子道: “外公,我出去一趟!” 朱铭的车停在楼下,见她神情匆忙,“少,您要去哪?” “蓉城。” 蓉城,她当初收回江氏所有权时,打发掉江庶的地方。 一路疾驰,到达江氏在蓉城的分公司楼下。 江庶坐在办公室内,见得江凌苑的身影,多少有些意外。 “凌苑?” “表叔,冒昧来打扰,很抱歉!”江凌苑进了门,礼貌地打个招呼。 “我听说了京云最近发生的事情,非常遗憾。”江庶顿了顿,见她表情还算平静,便放了心,“你这么着急来这里,是关于左中将的事情吗?” “不,我想问问你,关于我父母当年的事情。” 话音落下,江庶神骤变。 片刻后,随手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你想知道什么?” 江凌苑从始至终没有表现出过对于父母过往的兴趣,就连江遇秦死了,她也很快就接手了江氏,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并没有从她脸上看见过几分悲伤不舍。 江凌苑像江娆,她有江娆所拥有的聪明智慧;又不十分像江娆,她还有江娆所没有的凉薄淡漠。 “从我父亲去世之后,我一直在查一些事情,我从这件事情里面想到了有可能会牵涉在内的所有人,但今天突然发现,我漏掉了一个。” 江凌苑径自坐下,替自己斟了一杯茶,“那就是您,表叔。” 她从来没有把视线放在江庶的头上过,从那次江氏的权力回收过后,她就随手将他打发到了蓉城,打的是从此不再让他踏入京云、沾染江氏的主意。 “凌苑,你想知道什么?表叔会一字不漏地告诉你。”江庶抬眼,深深地对上江凌苑的双眼,一阵晕眩。 “好,不如我们从最关键的说起——hiy,这个您知道吗?” “我……”对着那双深得如同漩涡般的谍眼,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一些。” “当初,我留下了父亲每年的定期医疗报告,发现那上面的笔迹总让我觉得悉,却又一直想不明白。” 指尖一挑,桌上的文件落在眼前。 文件下方,是两行江庶行云水的红笔批示,这字迹同样让她悉,就是那些报告上面的笔迹。 “表叔,您曾经也是学医出身的不是吗?”后来,江庶才跟着江遇秦打理起了江氏,并且配合着江遇秦除掉了江亦默一家。 “凌苑,你已经知道了很多。” “我之前好奇,在东欧赛斯发现我父亲之前,是谁一直在我父亲身边,最初那个将hiy注入我父亲体内的人究竟是谁?” 江庶的脸未变,坦然地上她的视线,“如果你认为,我是那个将hiy注入你父亲体内的人,恐怕就要失望了。” “不,当然不是你。”江凌苑缓缓摇头,看着那坦一片的神,江庶没有说谎,做这件事情的人确实不是他。 而是…… “是我的母亲,她发现了父亲有罕见的病毒体质,所以亲手将hiy病毒注入了他的体内,对吧?” 她明白了,当初江庶在离开江氏时对她说的话。 他曾说:很多事情你是只知表面,却不知其中真相。 “你的母亲,聪明智慧,这是你必须要承认的事实。”江庶缓缓轻叹,目光缥缈之中带着慨。 江凌苑蹙眉。 她以为,江娆只是因为江遇秦所以与家人反目成仇,更甚至于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并且曾以为,这是愚者的行为。 只是从未料到,原来所有人都对了只有她是错的,从某种程度上将江娆确实聪明智慧,想到了正常人所不能想到的事情。 外公说,她坚信关于hiy的第二种传言,所以想尽办法将hiy注入了江遇秦的体内——这样的举动是可怕的、不顾一切,又是令人叹服的、孤注一掷。 “她的‘聪明智慧’,不觉得太令人恐惧了吗?”的对立面,并不代表就该自私自利,不是吗? 她江遇秦,为了能与江遇秦永远在一起,不惜将hiy注入他体内,让他成了hiy的病毒培养器,可这一切,江遇秦就愿意接受吗? “怎么不呢?你父亲惨了她,却又怕极了她。” 是真的,恐惧也是真的,江娆那份病态而黑暗的情,是一般人承受不来的。 “你的母亲,为你的父亲下了hiy病毒,她曾说,如果最终的结果是第一种,那么她一定会找到另一具病毒体,用以延长你父亲和她自己的生命;如若结果是第二种,那么,她会想办法让自己拥有和你父亲一样长久的生命。” 一个人,到想和他长相厮守,不死不休;一个人,到不愿见他白头。 “我父亲,知道这些吗?”江凌苑抿了抿,从来没有那么一刻,江娆的印象在她的心中划下如此深刻的印痕。 “很不幸,关于hiy的传言他知道的只是第一种。”他认为,江娆是想要用他的特殊体质做实验,将他培养成病毒体,他开始怀疑江娆对自己的情是否只有利用。 江娆是名门千金,有着高人一等的地位、惊才绝的智慧、冠绝京云的容貌,而他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穷小子。 江遇秦的卑微和江娆的自私霸道成了鲜明对比,一些误会逐渐走到无法挽回时,也就到了尽头。 江遇秦痛苦万分之下,遇见了陈雪莹,做出了令江娆无法原谅的事情,这份情在江娆的一切谋划还未还得及施展之前,就已经走向了深渊。 她一直认为所有的错误都出在江遇秦身上,他口口声声着江娆,却背着她搞大了陈雪莹的肚子,江娆尸骨未寒,江遇秦已经娶了陈雪莹过门。 江遇秦将一切恩怨都扛在了自己的头上,他知晓江凌苑对自己的积怨,却从未解释过半句,直至死亡。 若非她留下了遗体,恐怕这些陈年往事就将永远随着他的尸身埋入地下。 “你的母亲死前告诉了我这些,却嘱咐我不要告诉你父亲真相,她的聪明,又一次用到了极致。”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