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爷。” 容方匆匆上送太医回来的容宜州。 容宜州点点头。 容方恭敬的说道:“候爷,老夫人身边的翡翠姑娘来了,请您去趟青檀院。” 容宜州的目光顿时深谙下来。 他点了点头,转身走上通往青檀院的小径。 容方站在原处,看了好一会儿容宜州的背影,这才摇头长叹了口气,转身去忙自已的事。 青檀院。 玳瑁上前一步,走到端了茶盏浅啜的吴氏身边,轻声说道:“老夫人,候爷来了。” 吴氏放了手里的茶盏,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玳瑁退了下去,不多时门帘轻响,容宜州身姿优雅的走了进来。 他先是看了眼坐在东窗下,如老僧入定般的容敬德一眼,然后,才上前对吴氏揖手行礼,“孩儿见过母亲。” 吴氏点点头,“找个椅子坐下吧。” 屋外明明光灿烂,将园子青绿的植物打上一层浅浅的光,使得它们看起来越发的耀眼了些。但屋子里,却是一派数九寒冬的觉。 容锦坐在吴氏身侧,一言不发,有金黄的光穿窗而入,打在她的脸上,使得她的脸一半明媚如花,一半温婉如水。 容宜州敛了目光,选了一个靠门口的位置坐下。 一直不曾出声,如老僧入定的容敬德忽然就抬眼朝坐在门边的容宜州看了看。 “外面的事,我都知道了,华儿是被除族的,照理说,她的生死与我无关……”吴氏说着顿了顿,“但我们府里有人买凶杀人,这就不是与我无关的事了!” 屋子里一时鸦雀无声。 容敬德坐在那,神肃穆,眉宇紧紧的皱在一起。 “你是长兴候府的候爷,这个家本应该你说了算,但她又是你父亲的姨娘,你便是有心肃清内宅,传了出去,只怕对你的名声也有碍。”吴氏叹了口气,淡淡道:“你媳妇是个能干的,这些看将候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可她一个做媳妇的也不能管到公公房里来,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我能出这个面了!” 容宜州闻言,抬头朝东窗下的容敬德看去,默了一默,轻声问道:“父亲,您怎么想?”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容敬德看着吴氏问道。 吴氏垂了眼睑,角勾起一抹冷笑,淡淡道:“她是先帝所赐,怎么处置,只怕我还得进趟商量下皇后娘娘才行。” 容敬德平静的脸顿时如同一面镜子落在地上,被砸了个四分五裂。 进商量皇后娘娘? 她怎么就敢说这样的话? 容芳华手里有救太子殿下的奇藜草,云釉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动手,皇后娘娘知道了,会怎么想? “送家庙去吧。”容敬德冷冷开口说道:“这种内宅之事拿到皇后娘娘面前去说,莫污了贵人的耳朵。” 吴氏目光冷冷的睃了容敬德一眼,角翘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 “女人一生本就是守着内宅这方寸之地,过着有事说说别人,没事笑笑自已的子。又不像你们男人,行走四方,出入朝野,可以光宗耀祖,建功立业,名扬四海。皇后娘娘也是女人,我不与她说这些,难道还跟她说庙堂之事?我敢说,娘娘她肯听吗?” 说到底,就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这事闹到皇后娘娘跟前! 容敬德顿时觉得心里凉凉的,好似被人当泼了一盆冰水。 “你打的什么主意,我知道。”容敬德道:“吴仪贞,我只问你一句,你当真要为一个死去的女儿,而毁了活着的儿子吗?你要我说多少遍,长兴候府是州儿的,不是我的!” 吴氏点了点头,她撇头看向容宜州,“州儿,你是个什么意思?” 容宜州才要开口,却觉到容敬德锐利的目光直直的朝他看来。 不由便想起,当她匆匆回到府里,父子二人在书房的一夜长谈。 “由来都是狡兔死,走狗烹,皇上心里对勋贵多有不,早就想着要整治朝纲,拿勋贵开刀,现如今勋贵之家,谁不是夹着尾巴做人,生怕行差就错一步?但不是你小心谨慎就能没事的,勋贵还是要抱成团的好。越国公府怎么说与我们都是姻亲关系,只要辰王不出事,越国公府便无事,越国公府无事,我们便也可以松口气。” “你妹妹她毕竟死了,父亲不怕跟你说白一点,即便是你妹妹没死,我也不可能为她对你二妹妹做出什么处罚来。州儿啊,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有你妹妹在,我们和越国公府和辰王府就是一绳上的蚂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这种事,我们不能做!你不为自已,也要为舒儿想一想!” 容宜州垂了眼睑,轻声说道:“就依父亲的意思吧,把人送进家庙,对外就说,云姨娘是云替父亲祈福的!” 吴氏听得这话,静静的看了容宜州半响,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容宜州抬头看向吴氏,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吴氏却已经撇了眸子,没再看他一眼。 容锦见吴氏神间难掩伤心失望,探前握住吴氏的手,拍了拍。 吴氏反手握了握容锦的手,想要对她笑一笑,但脸上绽起的笑,却是比哭还难看。 “祖母,你别难过了,不是还有我吗?” 吴氏角翕翕。 似是知道吴氏要说什么,容锦笑了笑,轻声说道:“祖母别急,只怕我们肯善了,有人还不肯善了呢?” 吴氏闻言,不由便凝目看向容锦,容锦却是拍了拍她的手,起身道:“好了,我就不陪您了,我还有事要处理,回头再来跟外祖母请安。” 吴氏点头。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