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把这事儿商量定,魏金觉着,这个弟弟心里有她这做大姐的,自然处处偏着魏年些,简直不必魏年说,她就帮魏年说话了。 魏年和魏老太爷商量把这种草莓的活儿教给魏金时,魏老太爷还是了袋子旱烟,得屋子烟熏火燎,险没把魏年呛晕,这才应了。魏老太爷磕磕烟袋锅子,“按理,你大姐家也不是外处。就是这事儿,传她一房则罢了。赵家其他人还是算了。” “我也是这样打算的。” 魏老太爷还特意把闺女、女婿叫屋里细叮嘱了一回,魏金听他爹说今年已经到年子底了,就从明年开始算,头一年的话,因魏金是要学技术的,这要在买卖行,都是学徒,包吃穿则罢了,没钱给分。不过,闺女女婿不是外人,魏老太爷跟他二人商量着,这草莓还是要陈萱管账,到时年底按纯利来算,给他们夫一成的分红。 魏金和赵大姐夫都高兴的不得了,口应下。 魏金更是私下叮嘱丈夫一番,叫丈夫不能跟公婆说这事儿,魏金一向不会说什么好话,好在,夫这些年,谁也知道谁。何况,自从魏金学了化妆,夫情分就越来越好了,魏金就说了,“你在铺上这些年,一分的工钱都没给我拿回来过。眼瞅咱们丰哥儿裕哥儿就大了,难道以后都指望着老房?咱们怎么着也得能孩子攒下几个。就是这种草莓的技术,我心里也盘算好了,阿年也同我说过了,我学了以后,能教给咱们丰哥儿裕哥儿,这是我们老魏家的外甥。你可得心里有个算计,侄子再亲,能亲得过儿子?” 赵大姐夫也是三十开外的人了,人虽不似魏年明强干,好在不是个傻的,连口应道,“这我能没数么。放心吧,你只管去跟那边儿二弟妹学技术,家里有我。” 于是,夫俩商议一番,就说是陈萱有了身孕,魏金过去帮忙,本没跟家里说学技术的事儿。 待三舅爷介绍的安嫂子跟着王大舅到了北京,魏年陈萱就彻底的把家里这一摊家务给了安嫂子料理,陈萱顿觉轻松不少。就是阿年哥往家买东西更肆无忌惮啦,每天鱼肘,必有一样。中午陈萱的饭菜也不用王大妹做了,都是让安嫂子做了给送去。阿年哥这样体贴,阿萱妹心里暖洋洋喜滋滋的,不过,陈萱一向节俭惯了,再好的东西也不能这样成天的吃。她就是刚开始去德国医院查的时候有些贫血,鱼肘的补了一个月,就没事了。只要每天大米白面,陈萱就觉着是好吃食了。 如此,魏年虽不要求每天炖,可每顿也得有个荤菜,不然怕陈萱怀着身子营养跟不上。 就是,魏年这里伙食好,连魏金也开始时不时的在王府仓胡同这里留饭了。她非但自己留饭,还时不时的把丈夫儿子叫过来一起吃。什么羊饼啥的,魏金转移阵地啦,现在不在老宅吃了,都是在魏年这里跟安嫂子点菜。魏年拿这个大姐也是没法,好在不是外人,吃就吃呗,魏年不至于怕吃。 倒是安嫂子心里很是咂舌,想着世上竟有魏大姑这样的大姑姐,真是亏得二少好脾气。 陈萱,嗯,陈萱脾气是不错啦。 只要魏金消消停停的,吃羊饼就吃羊饼呗,就是,好容易学习管理草莓时瘦下的一些,经过羊饼的滋补,很快的就又长了回去。 魏金忙着接手草莓事业时,陈萱已经在写新员工的培训计划了。 第135章 节到 其实, 这新员工培训什么的,眼下还真用不到,因为还没招到新员工,眼瞅就是年了, 这时节找工作的比较少。陈萱向来有备无患, 她准备先把计划做出来,不至于明年招到人时了阵脚。 除了新员工的培训计划, 还有这过年了, 花边儿厂的女工也得放假,忙了小半年,花边儿也织了不少, 起码除了自家店里要用的,还能往外销。眼下都是内销,就是北京这里的市场,利润其实不错,就是产量少。再加上两个花边儿的女师傅每月工资极高, 好在有手工学校那里渐有人报名学手艺, 非但能帮着钩花边儿, 还能有一月五块大洋的学费。如今也能收支平衡, 算是不错的了。 不过,魏年陈萱魏银秦殊商量后,还是决定年前给俩女师傅一份儿丰厚的红包, 还有路费, 过年礼, 把人客客气气的送走,明年就不再聘她们了。毕竟,这钩花边儿的手艺,李氏都学会了的。还有女工里有手巧的牛二嫂,现下不论什么花边儿,牛二嫂看一眼就会,股东四人商量着,明年把牛二嫂调到学校这边儿教手艺,一月只要给牛二嫂十块大洋,她便高兴的了不得。 工厂里这些女工,有些过年想回家的,工厂这边负责路费,当然,每个人小半年的工钱都要结清。也有不愿意回乡的,像牛二嫂,她在婆家守寡好几年了,膝下并无儿女。皆因娘家不想再出份嫁妆,婆家也不想放走她这劳力,牛嫂子就在婆家守起寡来。这次要不是豁出命闹了一场,她都不能出来。牛二嫂早说了,她过年不回乡,帮着看宅子。还有不愿意回的,觉着回家还不如要北京呐。 女工这里得安排好,回家的安排回乡,过了十五再回来。不愿意回的,过年要怎么着,也得有个说法儿。倒是停工那天的晚饭叫大家吃的快,陈萱定的是煤市街馅饼周家的饼请大家吃,这家是清真馆子,饼是牛馅儿,铛的发面大饼,多油重,趁热咬一口就吱吱的冒出油来,把大家伙儿吃的,别提多痛快了。陈萱只是提醒她们别撑着,牛饼是管够的,冬天天冷,晚上剩下的,明儿早还能吃。 牛二嫂在抹布上抹了抹手指上的油,都说,“幸亏我们来北京一段子了,不然,要乍吃这样的大饼,只怕肠胃服不了。” 陈萱笑,“我刚来时也不敢吃太油的东西,慢慢适应就好了。” 吃了一顿饼,陈萱安排了一回参观故博物院,陈萱因有身孕,就没陪大家一起,是魏银秦殊带大有去的。尤其秦殊,毕竟出身书香门第,虽然是上海人,但是对故的各种掌故竟很清楚。据魏银说,大家都说秦殊秦姑娘是有大学问的人哩。当然,听说故竟是以前皇帝老爷住的行,也把大家震憾的不轻。 参观过故,把来回路费算清楚,就让想回家的女工跟着过来北京的王二舅回家过年了。有王二舅在,即便大家身上带着钱,陈萱也不担心了。 大家还是穿着清一的工厂里的工作服,天青的北京样式的棉袍,包袱里放着给家里带的点心果子或是过年礼物,以及这些天挣的工钱,便喜喜的坐上东家给雇的大家,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了。 剩下不回家的,陈萱给她们寻了些活计,给铺上的掌柜伙计做明年的针线,按件算钱,不让她们做白工。另外,要是闲了,还可以继续钩花边儿,依旧是计工算钱。王三妹回乡去了,这里的事就给牛二嫂管。 花边儿厂这里因女工要回乡,放假就早些。化妆品厂则要晚上几,除了年终盘账,还有过年时薪水、分红的发放,俩上海师傅拿了钱就要准备回上海过年了,至于车票,因着厂子今年赚了钱,魏年很大方由工厂的公账上出,还都是定的一等车厢。再有,就是陈萱魏银铺子里的账,孙燕和小李掌柜的薪水、年礼、分红,还有秦殊设计费的提成,再有就是徐柠这里,账都是清的,毕竟,徐柠过来拿货直接都是现钱结账。可这过年,也要给徐柠一份儿年礼。虽则以徐柠现在的身家,也不差这么一份儿年礼了。不过,到底是陈萱魏银的心意。 还有就是年假前总要叫着大家一起吃回年酒,不论是化妆品厂请客还是店里请客,陈萱都是和大家在一起坐坐,并不再吃酒。 今年置年礼依旧是大家一起置的年礼,毕竟量大店里给的折扣也足。除了店里用的年礼,再有就是平时雇的做针线的孙燕娘孙太太、帮着管理花边儿厂的大嫂李氏,平时没少做手工的魏金,年礼都是折现给的。另则就是各类人情往来,文先生、吴教授、楚教授、焦先生这一类学术界的,还有如张记者,这是媒体界的,虽然张记者就只采访了一回,陈萱同魏年请教之后,只要是过年过节,都会给张记者送一份礼。还有容先生、闻夫人,陈萱都是寄的航空件,送了过年送的剪纸,还有陈萱亲自写的长信。而且,还都是用英文写的。 连秦殊的妈妈,秦太太那里,陈萱都写了封信,送了份自己的剪纸画儿。因为秦殊是在同他们合伙做生意,陈萱想着,秦太太一直记挂着闺女,秦殊也会给家里写信、打电话,陈萱做为合伙人,在信里把秦殊夸了又夸,算是帮秦殊刷一刷好。 说到陈萱剪纸手艺,今年还接到了史密斯的订单,史密斯定了十来套,而且,对图案有所要求,史密斯说是送给朋友的。并且,对秦萱的剪纸才艺夸了又夸,还问陈萱能不能在大使馆年下酒会上去表演,让他的朋友们开一开眼界。因陈萱怀有身孕,此方作罢。 不过,除了剪纸的酬金外,史密斯还送了夫俩两瓶红酒做新年礼。 陈萱都同魏年说,“这些外国人脑筋有些死,我都觉着剪纸不算啥,老史还非要给钱。” 魏年笑,“他们就是这样,一是一,二是二的。同爹娘老子也是这样分明。” 这个年节,因为陈萱的身孕,魏家很了一层喜气。但是,魏时在信上说因着关外的生意,年下不回家的事,难免又冷清了。毕竟,魏时是长子。好在,这对于买卖人而言,离家经商也不算什么。譬如,魏老太太就讲起古来,从魏老太爷十一二岁就到北京学徒开始,一直讲到当年她在老家连生三个孩子时,魏老太爷没一回在身边儿的苦楚。天可怜见,生孩子那事儿应是真的,可魏老太爷十一二岁做学徒的时候,魏老太太还在自己娘家做闺女哪好不好。 好在,李氏一向柔顺,即便丈夫过年不回家,李氏依旧是带着孩子们过子。 魏年向有自己的主意,私下同陈萱说,“大哥在关外,怕是有事?” 陈萱有些不解其意,手里的笔一停,看向魏年,“是大哥写信回来了吗?” “不是。”魏年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说,他想跟陈萱念叨念叨,又觉着,这样怀疑自己大哥不大好。看魏年只望着自己不说话,陈萱问,“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大哥出事了?什么事啊?要不要紧?” “没什么,这也是我自己猜的,你可不要说出去,我就跟你一说。”魏年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大哥刚一到关外,皮子的质量比以前高一头不止,价钱还是一样。可近来,最后这批皮子,大不如前。大哥信上说是货源紧张,没好皮子,这些皮子还是高价买来的。” 陈萱眉梢微皱,她有些明白魏年的意思,陈萱道,“可大哥这样,不是挖自己生意的墙角么。我看大哥不像这样的人。” “我也不信,你不晓得,我认识别的皮货铺的掌柜,咱们的价钱,要是直接从关外拿货,能拿到一等成的皮子。如今咱们这里的,都是二等皮货。”魏年于生意上向来明,他道,“钱还是小事,我就担心大哥被人算计。” “要不,明年生意不忙的时候还是让大哥回来。也不独是为了生意,回这看看大嫂和孩子们。” “明年再说吧,这过年,咱们还是回老宅住些子,过了十五再搬回来。”魏年跟陈萱商量,陈萱没意见。陈萱说,“把阿殊也叫去,让她和阿银一起住,过年热热闹闹的才好。” 原本,今年秦殊同家里关系缓和了许多,秦殊都打算回家过年的,结果,上次回家打电话,倒是叫她爸遇到,把秦殊怼的放狠话说,再不回去了。魏银问秦殊原由,才晓得秦殊前未婚夫郑公子结婚了,娶的还是秦殊的同学,两家在社场遇到,秦父颇觉没面子。正遇到秦殊打电话回家,可不就被迁怒了么。 好在虽然没能回家,她妈妈给她寄了私房钱,秦殊全都要银行换成小金鱼儿存着。 秦殊同魏银说,“小阮以前是我好朋友,她常跟我回家一起住哪。当初我和赵成的事,她还时常劝我要听从内心情的声音。现在看来,她是相中郑家公子啦。怪道当初那么鼓励我跟赵成好哪。” 魏银劝秦殊,“知道她的真面目也好,这样的人,以后切不能来往了!” 秦殊哼一声,“她就当那姓郑的是个好人吧,我早听说姓郑的在歌舞厅有相好。这种男人,狗改不了吃屎。” 秦殊遭遇这样的不幸,被好朋友背叛……好在,秦殊心理素质好,照样活蹦跳的跟着魏家一起过节。秦殊已经和学校说好了,过年就不去上班了,技工学校这里一直缺管理人手,秦殊打算专心花边儿厂和技工学校的事。 就这样忙忙碌碌的,又一年的节来到了。 第136章 过年 魏老太太喜秦殊喜的要命, 因为秦殊年前送了魏老太太一对金耳环做礼物,魏老太太觉着秦殊懂礼、懂事,想着俩儿媳妇都没这样的眼力介儿,这秦姑娘以往虽有些糊涂, 到底是大户出身, 格外知道礼数。于是,做为礼尚往来, 魏老太太决定, 新年的红包多备一个,就是给秦殊秦姑娘预备的。 秦殊倒不在乎有没有新年红包,她都乐死了, 她虽然在北京过第二个节,可头一个节在生病,这次是秦殊经历的第一个正式的北方节。唉呀,虽然节南北方都是各种热闹,但是, 北方节和南方节仍是有许多不同的, 第一样就是, 北方节不会打年糕, 也不会准备那许多腊味儿。北方天气更冷,年前是各种鱼肘都要提前煮出来,秦殊最喜的就是陈萱做的炸小鱼和炸丸子, 用秦殊的话说, 比馆子里的还要好吃。 “我这就是乡下把式。”看秦殊一面掺和着帮忙, 一面偷吃,陈萱也只是好脾气的笑笑,在秦殊递给她吃时,她也不拒绝。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陈萱以往虽喜吃鱼啊的,不至于到馋的地步儿,如今不知为何,特喜吃些荤腥。陈萱忍不住同李氏说到这事儿,陈萱说,“大嫂,是不是有身孕就会变馋啊?” 李氏揭开锅盖帘子,锅里立刻飘出一阵香,李氏拿了筷子试一试的软硬,又继续把锅盖盖上了,同陈萱道,“这算什么馋,我怀阿杰阿明时都这样,要是哪天不吃点儿荤腥,咸鱼见了都想舔一口。” 陈萱悄悄捏个丸子李氏嘴里,李氏只得吃了,小声说,“我现在没事。”又没怀孕,倒是陈萱应该多吃些。 陈萱眨眨眼,给王大妹也了一个。 三人偷笑,继续准备过年的吃食。 俗话说,瘦死的厨子八百斤。 就是魏老太太时常要监督厨房的,也防不住做饭的时不时要尝个味儿啥的。 今年节依旧热闹,尤其节前草莓分红,陈萱魏年魏银的银行存款上都多了一笔数字。热闹的不止魏家,程苏家更是,程苏从腊月中就盼着孩子降生,结果,望眼穿的等到了年三十,然后,年三十晚上,程太太发动。待年初二到程家拜年时,一见程家大门儿上挂着红绸,就知道程家丁进口了。 陈萱立刻止步,同魏年道,“我这有了身子,不能进有产妇的家门儿,会给人家沾的。阿年哥,我就在车上等,不进去了。”沾的意思是说,孕期的人进产妇家门,对产妇的水会有不利的影响。 魏年一想,也是这个理,把大衣下来递给陈萱,“车里冷。” 陈萱就要回给魏年穿,魏年已经产上车门,往程家去了。 程苏还说哪,“怎么嫂子没一道过来?” 魏年给程父程母拜过年,含糊,“我回头把你家这喜讯儿告诉她上一样的,见你家大门外挂的红绸,是不是弟妹生了?” 程苏那些话就来了,拉着魏年介绍起他儿子如何不凡来,虽然孩子才两天,程苏却是硬能这短短两天内寻出儿子的无数优点,然后,以一种既谦逊又显摆的口气把与亲戚朋友说了一千二百遍的话又同魏年说了起来,“原是腊月中的产期,你说把我给急的,我都恨不能揍那小子的股,呀,原来是等时辰哪。就得大年初一生,才对时辰!” 魏年强憋着,才没把陈萱怀孕的喜讯暴出来,主要是,陈萱还没三个月,魏年不放心。待自程家告辞,魏年同陈萱道,“不就是生了个儿子,看把阿苏喜的。” 陈萱笑眯眯地把大衣还给魏年,“生儿子本就是喜事啊。” “切,至于这样嘛。”魏年继续把大衣给陈萱搭身上,埋怨陈萱,“都是你先前拖拉,不然,咱们怎么能落在阿苏后头?” “要怪也怪不到我头上,是谁当初跟我说没情不能做夫的?”陈萱做生意锻炼的嘴皮子越发俐落,眼神斜瞟魏年一眼,“你还好意思怪我,你还耽搁我跟儿子见面儿哪。” 魏年立刻一幅眼观鼻、鼻观心模样,摸摸鼻梁,挽着陈萱的手,轻声细语的温柔样,“好了,这有身孕可不能发飙啊,影响孩子情。咱们去文先生那里打个溜儿,这也该回家了。”又问陈萱渴不渴、累不累,为陈萱打开车门,扶陈萱上车,总之,心虚的人就是这样子了。 待到车上,魏年又说,“我得给咱们儿子先取出名儿来,可不能像阿苏家小子似的叫什么大,简直了。”表示了对程苏长子名字的鄙视,在魏年的审美看来,简直土的一塌糊涂。 “不是请太爷取么?”魏家男孩儿的名字,都是魏老太爷亲自取,女孩儿就随便多了。像魏金魏银的名字,就是魏老太太取的,其含义十分朴素。像云姐儿的名字就是李氏取的。 魏年道,“就是爸爸取大名,我也可以给儿子取个小名儿啊。再说了,要是女孩儿,难道就不提前给闺女取个展样大方的名字啊。”魏年是新派人,对于儿女,反正第一胎,儿女他都喜。 陈萱说,“我还是想第一胎是儿子,做哥哥的能照顾妹妹。要是第一个是女孩儿,长女太辛苦了。” “要是咱闺女,我一点儿不叫闺女辛苦。没成亲嫁人,闺女在家是姑,成亲后也叫闺女带着外孙住娘家,一点儿委屈都不会受。” 陈萱想想,现在的姑还多是这般的。这么一想,也就觉着,只要自己努力赚钱,把子过好,也不是很担心闺女吃苦了。大不了让闺女住娘家嘛。 二人嘀咕些没用的家常话,就到文先生家。 文先生家里照旧是宾客如云。 二人准备打个转儿也就回了,陈萱去文太太那里说话,文太太拿了果饯给陈萱吃,陈萱见有红彤彤带着酸甜香的渍红果,忍不住了口口水,不过,同仁堂的大夫说了,孕期内不能吃山楂,陈萱也就特别渴望的看一眼,转而拿了个枣。文太太不知如何这般锐,忍不住看陈萱肚子一眼,疑问的眼神看向陈萱,陈萱不好意思的笑笑。文太太立命女佣把陈萱的茶换成了热牛,对陈萱的孕事却没多问,只是让她多保重身体,亦未多留陈萱夫。 陈萱回家的路上就同魏年说了这事,“文太太一定看出来了,可她一句都没问。” 魏年笑,“文太太谙人情,定是猜到你肚子月份短。不要说咱们这样的小户人家,在大户人家,三月内的孕事也是不能随便说出去的。文太太那里人多,她就是猜到了,也不能当那些人的面儿问。” 陈萱点头,“是这么个理。” 陈萱又同魏年说起明天程家洗三礼的事,陈萱是不能一起去了,不过,洗三礼陈萱早就提前预备出来了。程苏和魏年不是寻常情,陈萱早就去金银店请了老匠人打了一个金锁一对手脚镯,到时让魏年带过去,也体面。 初三过了程家长子长孙的洗三礼,初四是出嫁闺女回娘家的子,魏家早早备好鱼肘,魏年一大早的就过去接大姐外甥回娘家。赵大姐夫也跟着一起来岳家,给岳父岳母拜年。 魏年看赵大姐夫面儿上似有愁容,因有孩子们在,当下没问。待到了老宅,这也不必魏年问,魏金直接就叨叨出来。原来是赵老太爷的姐姐家,军需处任职的陆家出了事。陆老太爷原在军需处任了个小职司,结果,年前竟是叫上头调到了冷衙门。陆家出了这样的事,赵家这个年都没过好。 魏金说起此事,先把陆三骂了个狗血淋头,“真个祸家败业的东西,原本陆家姑太爷的官儿做得好好的,陆三这骨头没个二两重的败家子,竟敢觊觎军长的女人,要不是陆家姑太爷跟上司千恳万求,就是现在的职司也轮不到他哪!” 待魏金把这事儿的来龙去脉说个分明,魏家人才晓得,陆三仍是风脾,家里虽给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却是留不住陆三的心。非但外头有个舞女外室,如今更是不知哪筋搭错了,不要命的招惹军长的女人。如今连累了一大家子,也够看的了。说完陆三这些荒唐事,魏金庆幸不已,“幸亏当初阿银没说给他。” 陈萱对于陆家的事只是慨了一回,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未过多久,却是听秦殊提及陈女士的消息,秦殊纵一向与陈女士不睦,谈及此事都深为惋惜。秦殊说的话,“就算从名媛场退出来,去给人做外室也太委屈了。” 陈萱细听秦殊说才知道陈女士是给一位苗姓军长做了外室,陈萱也颇为意外,不解道,“陈女士有大兴盛这样的买卖,干嘛要去给人家做,做外室啊!”陈萱还记得陈女士当初说及民族工业时的侃侃而谈,记得陈女士是国外大学毕业,十分的有学问。而且,陈女士并非没钱啊! 秦殊叹道,“大兴盛再赚钱,要供养一家子只会花钱臭讲排场的蛀虫也难。现下陈家一家老小都指着她,真不知她如何想的,要养着这么一帮子废物。” 陈萱回头和魏年闲话时说到这事,陈萱道,“莫非陆三得罪的是陈女士?”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