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惩罚?” “我还没想好,到了酒店再告诉你们。” “我跟你在车上一块儿想。”顾徽明朝周望舒走过来。 这时,一个低沉清冽的声音响起:“她跟我一个车。” 第15章 “她跟我一个车。” 听陈迟俞这么说, 众人一愣,周望舒也怔了怔。 大家都看得出来周望舒和陈迟俞这两个人还在暧昧推拉期,周望舒负责拉扯, 陈迟俞负责半推半就, 这还是陈迟俞头一次宣誓主权。 周望舒吃惊地仰头去看他,陈迟俞也垂眸。 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汇,大雪在两人视线之间飘落。 这个对视并没有持续多久, 陈迟俞收回视线,直径推着她走进了雪中。 周望舒也没问他为什么要跟她一个车, 只是开心的回过头乖乖坐在轮椅上, 有些事, 讲太明白就没意思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推着她来到车旁,司机将后座拉开,他俯身抱起她, 稳稳将她放进车里,仿佛抱她和抱一个绒玩具一样轻易。 因为她喜雪,他没有撑伞, 进车时带了一身雪气, 像从他骨子里散发出的气息。 车里开了空调,很暖,那股清冷的寒意像他身上的雪一样,很快融化在空气里。 看着他, 周望舒突然觉得有个词很适合他——秩序。 他总是从容不迫、平静、也温柔, 仿佛即便经历了大风大浪, 却还能像雨后初晴踩了脚一般淡然,永远有条不紊, 镇定自若。 “能不能不要一直看着我?”车开出一段距离后,他这样开口,语气没有不耐烦,也没有怒意,似乎她一直看着他这件事虽的确让他到不适,但不管她移不移开视线,他都能接受。 “不看你我看什么?”周望舒问他。 他竟也答了:“看手机。” “在山路看手机会晕车。” “看雪,”他也转过头来看着她,“你不是喜雪?” 周望舒忽而弯一笑,“可我更喜你呀。” 她眉眼俱是明媚,嘴角跳出两颗浅浅的梨涡。 陈迟俞目光明显一滞。 车窗外,一只不畏天寒的飞鸟忽然决定停靠在一棵覆着白雪的青松上,松枝轻晃,抖落三两颗雪。 车窗内,一位机智的司机默默升起了挡板。 周望舒的注意力被这缓缓升起的挡板引,转头看过去,她突然爆笑,“师傅,用不着,我跟他还没发展到那一步哈哈哈哈。” 陈迟俞就在一旁看着她笑。 她大笑起来也很漂亮,那是一种充生活气和生命里的美,仿佛一切明媚都与她有关。 周望舒笑了很久,像被点了笑,中途还笑岔了气,她疼得想停下来,可这屎一般的笑点让她半天都停不下来,最后她眼泪都出来了,也不知道是笑的还是疼的。 看她捂着,陈迟俞知道她是岔了气,遂伸手拿过一旁的一瓶水拧开递给她,“喝点儿水。” “谢谢。” 周望舒接过来仰头便喝,而她这一仰头,一滴泪顷刻从她泛红的眼角滑落。 陈迟俞视线落在她眼尾,许久才移开。 车辆很快抵达酒店,陈迟俞抱周望舒下车,这会儿她眼睛蒙着一层水雾的,像剪了两段夏的水影,干净又明亮。 对上那双眼,陈迟俞呼一滞。 察觉到他动作的停顿,周望舒睁着那双琥珀般的眼睛,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 他移开双眸,将她抱出车,轻轻放到轮椅上,推着她进酒店。 其他人也纷纷下了车,他们大步追上来,顾徽明走到最前面问周望舒:“想好要怎么惩罚了没?” “想好了,”周望舒提高分贝让所有人都能听到,“我们打麻将的时候让酒店去准备一份爆辣兔丁,一份臭苋菜梗,五瓶苦瓜汁饮料,输了的人先吃兔丁,限时十五分钟必须吃完,如果中途忍不住喝了水,吃完兔丁还得再吃臭苋菜梗,要是十五分钟没吃完,那就还要再吃臭苋菜梗,要是吃臭苋菜梗吐了,吃完臭苋菜梗还得再把苦瓜汁喝完。” “你们可能不知道臭苋菜梗是什么,”周望舒还跟他们科普道,“就是一种比屎还臭的东西,鲱鱼罐头在它面前都是孙子。” 听完,在场无人不震惊。 顾徽明给他比了个大拇哥,“你够狠的。” 谭学攸卧槽一声,“幸好我不上桌。” 纪骞脸都吓白了不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陈澈听得五官都拧了起来,“周望舒你是不是忘了你自个儿也要参加,小心自己把自己整死。” 周望舒无所谓的耸肩,“让吃的又不是老鼠药,死不了。” 陈澈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说:“有本事到时候输了别哭着耍赖。” 周望舒扬起下巴信誓旦旦道:“谁耍赖谁是狗。” 说着,她还指了指别人,“事先说好啊,谁都不许耍赖,我他妈最瞧不起玩儿游戏耍赖的人。” 顾徽明立马也拍脯保证:“谁耍赖谁是狗。” “你!”她指向纪骞。 纪骞也只好硬着头皮保证。 看他那一脸紧张的样,周望舒在心底得意的笑了两声: 汗浃背了吧死渣男。 他们住的那栋独立庭院是有棋牌室的,他们回去就坐下了,原本陈澈没有看他们打麻将的打算,但因为惩罚这么刺,让他在一旁看着都很带劲,每到一局完了算筹码的时候,他还疯狂起哄,把气氛得贼紧张。 当然,全程紧张的只有纪骞一个。 三个人一起整一个,其中两个还记忆力超群很会算牌,纪骞今天除非运气爆棚,不然只有输的份。 一开局,几乎把把都是纪骞输,还没打多久他整个人心态就崩了,打麻将本来就是脸越臭牌越臭,后面他输得更惨,偏偏在座除了他都是大佬,他还不能发火,只能憋着。 要是打钱输了就输了,拿几个钱哄大佬开心很划算,谁知道这周望舒不按常理出牌,搞这种奇葩惩罚。 他们是两点多回的酒店,到晚上六点一共打了二十多圈,整局下来,周望舒也输了几把,除了运气原因,主要还是因为陈迟俞坐她对面容易让她分神,陈迟俞整个人的气质和麻将桌很违和,难免让人好奇他打麻将会是什么样子,注意力很难不被他引,加上那张帅脸看着看着就容易看入,好几次都把她给看糊了。 这人思考的样子比他滑雪时还要帅,周望舒越来越觉自己才是被勾引的那一个,也不知道这人还有多少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最后一把还没打完,陈澈已经让酒店那边把准备好的东西带了过来,酒店人员还在门外,臭苋菜梗那味道就已经飘了过来,臭得一屋子的人差点灵魂出窍。 一闻到这味儿,纪骞想到待会儿自己可能还要吃下去,汗顿时就下来了,这和吃屎有什么区别? 陈澈捏着鼻子跑到门外,让酒店人员先把臭苋菜梗搁远点,先就把其他东西拿进来。 进来后,他拍拍纪骞肩膀,“这局就别打啦,纪骞你就是自摸三把也是输最多那个。” 被臭苋菜梗那味儿一呛,大家也没什么心思再打下去了,现在味儿还没散,陈澈又这么一说,四人便放下了手里的牌去院子里透了透气。 院子里很冷,众人没待多久又绕道去了餐厅,全程纪骞心情凝重,周望舒心情大好。 到了餐厅,周望舒从工作人员手里拿过那盘爆辣兔丁,亲自摆到纪骞面前,笑容灿烂地对他说:“吃吧,十五分钟吃完哦,不然还得吃刚刚闻着味儿那玩意儿哦。” 纪骞一言不发,抬手擦了擦汗。 谭学攸在一旁安他,“一盘兔丁而已,能辣到哪儿去,干他!” 都这关头了,不吃还能怎么样,纪骞牙一咬,气儿一提,袖子一,拿起筷子气势汹汹地就开干。 然而他一口下去,事情不妙。 众人眼看着他的皮肤从脖子到额头像充电那样以眼可见的速度一层一层红了上去。 “我艹!”纪骞直接跳了起来,“太他妈辣了!” “别蹦了,”顾徽明过来把他按下去,“抓紧时间,想想那屎一样的玩意儿。” 纪骞顿时安静了,默默坐下继续吃。 后边儿,每当他受不了想喝水的时候,顾徽明就又来一句:“想想那屎一样的玩意儿。” 纪骞愣是映着头皮一口水没喝,辣得他头冒汗,脸似关公,都辣得在抖,眼泪鼻涕是一起。 结果,在盘子还剩四分之一兔丁的时候,顾徽明靠着他肩膀说:“你超时了。” 纪骞登时想死的心情都有了,但他也顾不上心情了,赶紧拿冰水来猛往肚子里灌。 两大瓶水下去,他眼泪还在淌。 周望舒在一旁看得很是解气,勾着在笑。 陈迟俞没有全程观看,他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这模样,明明她笑得又坏又诈,但就是让人觉得,她真可。 纪骞没能在十五分钟内吃完这盘兔丁,所以他得吃臭苋菜梗。 因为想要看好戏,除了又出去打电话的陈迟俞,个个都没走,着鼻子看他吃臭苋菜梗。 这回,纪骞找到了耍赖的方法,他每吃一个臭苋菜梗就装呕吐,儿没咽下去,但无所谓,光是进嘴也够他折磨的了,说不定他还真不是装的,像纪骞这种从小养尊处优的富二代哪儿吃过这种要命的东西。 对比这前两样东西,纪骞以为最后的苦瓜汁饮料已经不算什么,但一口下去,他直接怀疑人生。 就一口,他缓了半天才能说得出话:“这玩意比我命都苦。” 周望舒轻嗤了声,“那还不算苦嘛。” 他也有脸说命苦,周望舒都快克制不住自己的白眼了。 这三套让人极具痛苦的东西吃下去,晚上大家一起喝着小酒的时候,纪骞一个劲儿往厕所跑。 在他去厕所的四五趟回来后,周望舒调侃地问他:“你的菊部地区还好吗?” 纪骞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登时菊花一紧,“还……还好。” 周望舒冲他抬了下酒杯,“那你可真是铁股铮铮。”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