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崔季舒闻言钦佩道: “杨遵彦以文士之躯,效武人之勇。仁者必勇,诚不欺我。” 高澄撇他一眼,心道:你若跟尔朱氏有宗族屠灭之仇,你也能有这份勇气。 高澄又立即命随从去打探斛律光、高季式的消息。 段韶此战跟随在高左右,自然无需担心。 不久,随从回报,斛律光正与其父斛律金一起收拢降卒,只是不见了高季式。 高澄闻言大惊失,高季式不会因自己的蝴蝶效应死在这一战吧。 这么长时间下来,他与高季式情义相投,怎么也不愿见他英年早逝,这家伙才十六岁呀。 高澄赶紧命人四处寻找。 而此时,登高远望却寻不见幼弟的高敖曹心急如焚,一想到高季式可能死于军之中,高敖曹心中悲痛异常,居然嚎啕痛哭: “我失去了我的弟弟呀。” 高澄派出的随从回报,都说没有寻见高季式的尸首,高澄心中一个咯噔:难道被俘了不成? 往尔朱兆撤退的方向望去,却看到高季式领着七名骑兵,一脸晦气的回来。 高澄赶紧了上去。 “你去哪了?” “别提了,我一路追击,都望见尔朱兆了,可惜身边只有七人,否则定能将他擒获。” “你先别管尔朱兆了,快去瞧瞧你三哥吧。” 高澄没好气地道。 尔朱兆大军从容而退,你才七名骑兵就敢去追,确定不是战前酒瘾犯了,多灌了几坛? 第三十七章 树倒猢狲散 三月二十九,发生于邺城以南的五王之战顷刻间落下帷幕。 以颍川王尔朱兆、常山王尔朱度律、彭城王尔朱仲远、陇西王尔朱天光四散而逃、以及渤海王高四处收拢降卒而告终。 尔朱兆自入太行山回晋,尔朱仲远往东郡。 而领轻骑要逃回关中的尔朱天光,也终于追上了早早撤离战场的尔朱度律所部。 尽管腹都是对尔朱度律的怨恨,但奈何尔朱度律势众,尔朱天光只能忍气声,不敢加以指责。 洛与关中的败军一路逃至石济(河南延津)才稍作休息。 斛斯椿与同为尔朱度律麾下都督贾显度、贾显智两兄弟暗中碰头。 “尔朱氏败亡在即,椿以为我等应早做准备。” 未能在战场上阵前起义的斛斯椿,急于立功以跻身于高集团核心层次。 “法寿兄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贾显智显然不愿在尔朱氏这艘将沉的破船上久留。 斛斯椿可不是随便挑的搞事合伙人,贾氏兄弟虽是河北定州人,但父亲贾道监曾任沃野镇长史,一家人长期居于北疆,贾显智因此与微末之时的高好。 斛斯椿向两人低声道: “如今队伍行动缓慢,我等不如率部先行,抢占洛,以高王,有此功勋,方能保有富贵。” 贾显智有些犹豫,以他和高的关系,想要一份富贵无需行这等险事,但一旁的兄长贾显度已然应下: “法寿兄所言甚是。” 与高好的是贾显智,可不是他贾显度,没有功勋,纵使有贾显智保他不被清算,但如今的显贵又如何留得住。 在斛斯椿与兄长贾显度两道炽热目光的注视下,终于,贾显智咬牙点头道: “好!我们兄弟如何行事,就全听命于法寿兄。” 他想要一份更大的富贵。 可笑尔朱氏在高起事后,为了扫除不安全因素,屠杀弘农杨氏,将高旧友,没有兵权的司马子如赶出洛,却偏偏留了握有兵权的贾显智在身边。 斛斯椿与贾显度、贾显智两兄弟在桑树下盟誓后,各自回到营中,领麾下部曲趁夜偷偷离开。 尔朱天光、尔朱度律等人发现,早已经走得远了。 四月初一。 留守洛的尔朱彦伯得到了韩陵战败的消息,赶紧找到主持洛朝政的尔朱世隆,将此事告知。 “荣宗(尔朱世隆),让我领军屯驻河桥吧。” 尔朱彦伯提议道。 但尔朱世隆却不许,并非猜疑,尔朱彦伯与他以及尔朱仲远是同父兄弟。 “兄长领洛之军屯驻河桥,一旦贼人由河南而来,洛岂不空虚?” “那该如何是好?” 尔朱彦伯急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二十万联军居然稀里糊涂就给败了。 尔朱世隆沉片刻道: “大军骤溃,必有许多败兵西返,我当命人出城检阅,安排败军依次入城,如此即可充实洛防备,又能使洛不受兵祸。” “如此甚好。” 尔朱彦伯赞同道。 这一次他没有主动请缨,谁知道败军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一旦哗变,出城检阅之人又如何身。 果然,就在这一天,斛斯椿、贾显度、贾显智等部抵达北中城下。 而尔朱世隆派出视察败军的外兵参军叔渊,此时正在北中城中。 斛斯椿知道尔朱度律、尔朱天光等人就在身后,不敢耽误时间,连忙对叔渊道: “陇西王(尔朱天光)大军将至,他们都是关西人,是要洗劫洛,劫持天子往长安而去,你快让我们进城,也好防备关西大军。” 尔朱氏大祸临头之际,正该同心抵御高,可是斛斯椿这番说辞,叔渊却深信不疑,只能说尔朱氏内部积怨太深。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