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有言,科考重在公允,等入营,需要先行搜查,科场内,也有劲卒看管,若有舞弊之举,当立即登记姓名籍贯,报送朝廷,永不录用,我劝你等好生思量,莫要误了前程。” 这话一提,便有胆小之人悄悄往人群外溜去,显然是要将夹带扔了。 这些举动赵彦深自然看在眼中,但他也没管,只要不在科场内舞弊就行。 眼看到了放行的时辰,赵彦深继续喊道: “都排好了队列,不要,分成五列,陆续搜查进营。” 说着,示意五名士卒往前站,众人纷纷在他们身前排立。 张德兴到得早,挤在人群前列。 被要求去了鞋袜,鲁的大头兵在他身上反复探索,但张德兴并不在乎这种羞辱,身正不怕影子斜,公平二字同样是他所希望的。 通过搜检之后,张德兴进入大营,在指引下找到了农事科考试区域。 考场设置很简陋,就是一张案几当考桌,一个蒲团当考座。 然而每一个考座旁都有一名士卒站立,以作监视。 ‘看来世子真的很在乎这场考试的公平。’ 张德兴心道。 按照自己考牌上的顺序,张德兴坐在自己的蒲团上,摆好笔墨砚台,闭目养神。 他不理会外头有没有人因夹带而被责罚,他只想顾好自己,尽展自己所学,博一个官职,也能给子一个代。 在这期间,陆续有人走进考场,到了巳时,一声锣响,张德兴睁开双眼,偌大的农事考区,几乎坐,偶有几个空位,也许是弃了考,或是夹带被搜了出来。 一名文士将试卷给巡逻士卒发放,自己则大声宣讲纪律: “世子有言,科场纪律,不许喧哗、不许窥望、……作答完毕,与身边士卒低声报告,若有违背,按舞弊处置,午时收卷,莫要误了时辰。” 张德兴拿到试卷,匆匆看了一眼,终于安下心来,晕开墨砚,张德兴埋首执笔作答,分外用心。 …… 高澄站在城墙之上,遥望漳水大营,回头与身边亲信说道: “来的人不少,也不知多少人有真才实学。” 杨愔笑道: “世子一场科考尽收河北寒士,又何须为此忧虑。” 高澄闻言颔首。 他又对杨愔、陈元康、崔季舒三人说道: “还需你们三位辛苦阅卷。” 杨愔闻言,脸上洋溢的笑容一僵。 威风凛凛的洛小霸王崔季舒更是叫苦道: “世子,再些人手吧。” 原来三人自打到了河北,又被高澄关了起来,说是担心河北试题出,让他们重新出一套诸科试卷,以供青徐地区。 诸科种类繁杂,三人固然都是学之士,也着实费了一番心神。 如今青徐地区的试卷给了高澄,好不容易放了出来,高澄又命他们三人阅卷,只怕处理完河北考试,到了青徐,又要将三人关起,重新出卷,就是牛马也不能这样驱使呀。 高澄故作思考,然后安抚道: “也好,我会在文吏中提拔一些人帮助你们批阅。” …… “你东张西望地作甚。” “我没有!” “还敢狡辩,我分明瞧清楚,我现在拿你二人的试卷比对,遣词造句是否一样就是铁证。” “看!你还有何话可说!登记此人姓名籍贯,将他给我拖出去!” “不要!我不敢了,我不考了,不要!” 又一个人哭喊着被拖走。 张德兴充耳不闻,他专注于答题。 离午时还有很久,他终于住笔,又细心地检查了几遍答卷,确认没有疏漏。 张德兴抬头对身边年轻地兵卒说道: “这位小哥,我已作答完毕,可以卷了。” 年轻兵卒不急着收卷,他找到巡逻人员用白纸替张德兴遮住试卷上的名字籍贯。 “这是世子说的,要糊名,这样阅卷官就不能以门第家世取人。” 年轻兵卒解释道。 张德兴闻言更是放心: ‘世子真的很看重这场考试的公平。’ 卷之后,文士告诉了一声: “三后辰时,渤海王府会张贴录用者姓名、职位,到时可来查看。” 文士很意张德兴在科场的表现,几乎不见他有过抬头,始终专心致志。 年轻兵卒将张德兴领出大营。 “先生请等等。” 张德兴正要离开却被兵卒喊住。 “小哥还有何事要代。” 张德兴疑惑道。 “不是的,我虽然不识字,但看先生答题,显然是个有才学的,我自己没什么好名字,因家中有口井,便被叫做王阿井,所以想请先生帮忙替我孩子取个名字,将来也好就学。” 张德兴没有拒绝,他想了片刻,拿起一树枝在地上写下公允二字,解释道: “世子最重公允,今在科场所见也是公允,我才疏学浅,匆忙间想不出多好的名字,若是小哥不介意,便唤作公允吧。” “公允,王公允,好,这个名字好,代我家孩儿多谢先生赐名。” 王阿井喜得眉飞舞。 张德兴当即告辞,走了不远,回头再看,那王阿井正蹲在地上,捡着树枝临摹公允二字。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