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正如高澄所说,即使高身没,还有他主持大局。 对于高澄的能力,众人作为亲信大将,最清楚不过,甚至诸如王思政、独孤永业等人都盼望着高澄再往上一步,也能连带他们水涨船高。 高澄在潼关安抚众将的时候,宇文泰派来的一支骑卒带着缴获的高帅旗,也来了潼关外叫门。 得了通报,高澄亲登城头。 有骑卒在大声呐喊: “魏丞相泰有言:‘高葬身火海,高岳据晋叛,子惠何不速归,勿使家业落于外人之手。’” 更多人在起哄: “高澄!高岳霸占了娄昭君,正等着你往晋认父亲咧!” “段荣袭杀娄昭、厍狄干!段韶,你还留在潼关作甚,丞相已经表奏天子,封你父为王,还不快回河北做你的王世子!” “斛律光!你父斛律金献城降了丞相,正等着你入关团聚,高氏大厦将倾,莫要执不悟!” 高澄还未言语,段韶、斛律光已经在暴怒之下,挽弓杀人。 接连丢了几条命,那群骑士也带着高的帅旗落荒而逃。 “大将军……” 段韶、斛律光正要解释,却被高澄握住了手: “孝先、明月勿要担忧,不过是一些鄙之人的离间之言,澄又怎会中计。” 但那面帅旗终究还是验证了高兵败。 高澄无从判断高的生死,但潼关他不能再待下去了。 一旦高真的死在战场,他迟迟不归,在晋收拢败兵的高岳会做什么选择,谁都无法保证。 这个年代,兵权就是道理,而谁掌握了并州胡,谁就拥有了这个天下最大的道理。 在最高权力面前,亲父子,亲兄弟尚不能相信,更何况只是堂叔。 谁知道遭受这样惑的高岳,能否一如历史,保持住对高的忠诚。 高澄不敢久留,但他也不愿放弃潼关。 于是留了段韶、慕容绍宗、王思政、可朱浑元、侯渊、独孤永业领战辅兵六万步卒守潼关。 以段韶为主将,慕容绍宗为副,临别之际,代段韶守城之事要多听从王思政的意见。 高澄自己则率斛律光、高季式两人,领五千骑东出潼关,奔往风陵渡。 在半途遇见了斛律金派来的第一批使者,也确认了高兵败的消息,却依旧不知生死。 渡河北上之后,在蒲津,高澄让斛律光西渡黄河,再往华。 斛律光以为高澄相信了斛律金投降的传闻,既不放心自己在潼关,也不愿再带他往晋,斛律光执拗道: “末将以命担保父亲不会降贼,还请大将军莫要相疑。” 高澄握着斛律光的手,诚恳道: “澄深知明月父子的忠心,若生疑心,澄又怎会放明月离开,如今华定是人心动摇,明月且去为我传话,只说澄已经控制晋局势,以安定华人心。” 斛律光听了这番言语,不再迟疑,立即渡河,下船后,打马直奔华。 在去华的路上,斛律光又遇见了窦泰至华后新派出的信使,赶紧让他们分为两批,一批往潼关传信,安定潼关人心,另一批去晋,直接告知高澄。 而此时的华,高在昏两后,才醒转过来。 口渴难耐的他躺在榻上,喃喃呼唤道: “水,孤要水。” 临时找来侍奉的婢女见他醒转,赶紧出门寻水的同时,向窦泰报信,窦泰挎刀立在门口两天都没怎么合过眼。 听得婢女报喜,窦泰飞奔进屋,看着榻上无比虚弱的高,忍不住红了眼眶: “相王!” “是宁世呀,快扶孤起来。” 窦泰依言将高扶起。 高茫然四顾,却没看到高澄的身影,他急问道: “阿惠呢?阿惠怎么还没来晋?” 窦泰一时语,在高的追问下,才将当时形势紧急,西军向东追逐,他只能把高背来华的事情如实相告。 高得知自己身在华,不由大惊失,连声咳嗽下,好不容易抚平了气息,高焦急地问道: “你们有没有通知阿惠?” 窦泰点头道: “末将入城当夜就寻了旧部向世子报信,告知相王消息。” 这一次高彻底慌了神,连干渴都忘记了,他催促道: “快些派人传信,让阿惠,让阿惠速往晋。” “末将这就安排。” 窦泰放下高,让他好好躺着,随后大步出门,去安排使者向高澄报信。 高躺在上,心底的担忧一直没有落下。 自己身在华,高澄远在恒农、潼关,兵败之后,晋正处于权力真空,随着溃兵逃回河东,原本留守却没有多少兵力的高岳,突然间手握重兵。 这是高所不曾预料到的,只希望高岳不要辜负这份信任。 高也明白不能责怪窦泰将自己带来华。 以当时的情形,能够逃得命已是万幸,窦泰冒死将自己驮出战场,这份情谊无论如何都要记下,又哪能去责怪对方没有再冒险将自己送回晋。 窦泰再进门时,端了一碗糖水。 身后还跟了听说高清醒过来的诸多将领,如斛律金、彭乐、薛孤延等。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