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宇文泰掘地而进,不管他说是要运兵进城夺营,还是要掏空城墙地基,王思政都有办法应对。 他当即命人沿城挖掘堑壕,以此截击地道,分派将士守堑,城外地道一旦挖透堑壕,有西魏将士头,立即截杀。 同时为了防备西魏于地道伏兵,也准备了风箱与柴火,打算守在各条地道口放火烧烟,熏死里面的关西老鼠。 宇文泰前后忙活将近一个月,徒劳无功。 将士伤亡倒不多,但大量的土木作业让民夫与辅兵们疲力竭。 不等麾下将领来劝,宇文泰已经决意罢兵。 再在玉璧城外折腾下去,真要影响秋收了。 宇文泰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派遣将士在玉璧周边劫掠一番后,退兵而走。 对于饥荒了一年多的西魏来说,这场秋收无比关键。 高针对这场秋收有没有动作,答案是并没有。 历史上,高沙苑大败,宇文泰于公元537年十月,东出攻占河南西部、三荆以及蒲坂等地。 直至公元538年七月,高才率军南下,在河桥之战中,虽然丢了高敖曹,被西魏阵斩一万五,赴河而死数万,但终究是将宇文泰赶回了关中。 高硬生生看宇文泰在河南西部补给了大半年才出兵,自有他的苦衷。 一场大败之后,将士们的士气与信心恢复都不是一朝一夕。 高在关东河南作战尚且需要休整大半年。 如今距离西征失败才半年,又哪敢再往关西。 但他自己不愿走,不妨碍在得知宇文泰退兵后,命窦泰领军两万入驻玉璧,给予对方力。 不过宇文泰早就看透了贺六浑如今厉内荏的本质,笃定玉璧守军不敢南下。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窦泰在玉璧吃了一段时间风沙,便领兵回了蒲坂。 但第一次玉璧之战终究是宇文泰为了秋收,抱憾退兵。 说到底确实是东魏胜了,高借机大肆宣扬这场胜利,使出与他儿子高澄同样的路数,虚报战果。 谎称宇文泰在玉璧损兵折将,把数千人的伤亡,给略微增长到数万人,还扬言宇文泰气急攻心,积虑成疾,这才匆忙班师回长安养病。 这年头又没有战地记者,晋将士要得知战况,就指着高一张嘴。 高这一出谎报战果,虽然不讲武德,却也让西征大败后的晋军心得以提振。 既然把战果往高了吹,高也不吝啬封赏,玉璧守将王思政被升为华州刺史,封祁县侯,食邑八百户。 对于守城将士也没有小气,分赐酒之余,酌情提拔有功之人,又调出布帛上万匹加以分赏。 就突出一个全场消费由高老爷买单,高公子这时候还在河北体察民情咧。 高打仗不如宇文泰,封赏却比他要阔绰多了。 历史上,宇文泰在河桥之战时,许诺得高敖曹首级者得布万匹,面对前来领赏的人,选择了分期付款。 这并不是关西拿不出一万匹布,否则也不会把这话放出来,单纯就是家底薄,舍不得一次掏出来。 宇文泰在班师途中得知消息,贺拔胜含恨病逝于家中。 据报信人称,他临死都在嘶喊: ‘贺六浑,我必杀你!’ 宇文泰回到长安,亲自为贺拔胜举办丧礼,又从贺拔岳子嗣中挑了贺拔仲华过继。 虽然与高澄嫡同名,但确实是个男丁。 又为贺拔胜追赠太宰、定州刺史、录尚书事,谥号贞献。 随着贺拔三兄弟先后去世,贺拔氏不能说退出历史舞台,继领关陇的宇文泰无论如何也必须善待贺拔岳的子嗣,但确实不复当年风光。 贺拔胜较历史上早死了七年,但死因都是得知子嗣被高杀绝而悲愤成疾,引发气疾。 他这一辈子,风光过,当年镇守中山的大都督,是同时期高、贺拔岳等人需要仰望的对象。 更别提葛荣兵败后,成为俘虏的宇文泰。 那时的贺拔胜堪称六镇第一豪杰。 尔朱荣嘴上说:堪代我者,唯贺六浑也。 但高尚且能得到出镇晋州的机会,贺拔胜却只能被闲置在洛,足见尔朱荣最忌惮的还是贺拔兄弟。 贺拔岳入关的情况下,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贺拔胜出镇地方。 也落魄过,甚至这一时空更为悲惨。 在尔朱氏与元子攸、高之间的反复且不提。 享有盛名的贺拔胜被十三四岁初出茅庐的高澄玩于鼓掌,打得单骑投奔萧梁,被世人笑。 想来那份气疾,平里也有高澄一份功劳,但说到底还是高的锅。 否则贺拔胜临终该喊的应该是高子惠,而不是贺六浑。 高怒而杀了贺拔胜诸子,却没有迁怒贺拔允的遗孤。 当年死贺拔允后,高将他的家眷都安置在定州。 如今贺拔允诸子都到进学的年纪,高也遣人将贺拔允的妾子女全部送往洛,等高澄回洛,再安排兄弟们与贺拔允的儿子一起读书。 第二百一十二章 检阅盐兵 太昌六年(537年)八月底,正是秋高气的时候,各地都沉浸在秋收的忙碌与喜悦中。 重回信都城的高澄又马不停蹄地去往城南盐兵大营。 有赵彦深与张亮的回报,高澄对这支完全以盐工为主的军队,抱有巨大期待。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