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岐对自己态度不好,邬滢知道。 她看起来不在乎。 车子很快停在凌岐和朋友约好的地点,是个天的网球场,头顶太曝晒,邬滢后悔没有带伞。她跟着他下车,关心道,“今天有点热,你注意些,不要中暑。” 凌岐睨她一眼,表情不耐:“管好你自己吧。” 病秧子一个,还敢跟他来户外运动。 邬滢没再说话,跟在他身边,走向已经在里面等待的几个男生。凌岐最好的朋友是瞿闻,但瞿闻马上要出国留学,这个暑假出来玩的机会是见一次少一次。 他远远看到跟在凌岐身边的邬滢,眼神一变,没想到在这里见到前女友的姐姐。 凌岐察觉瞿闻的目光,警告邬滢:“你一会儿少和他说话,尤其别提你妹。” 邬滢嗯声:“我知道。” 两人罕见统一战线,前后脚过去。 爸妈离婚之前,瞿闻经常到自己家里找妹妹,但邬滢和他不。那时候她暗自把无辜的妹妹当成竞争对手,与所有和她亲近的人持敌对态度,导致他们甚少。 瞿闻完全不了解她,只知道前女友有个生病的姐姐。 见他们对上眼神,凌岐口吻散漫:“我爸怕我学坏,找个摄像头跟着。” 瞿闻勾,旁边跟着的男生也一同发笑。邬滢知道他们不是恶意的,但当凌岐也笑着看向她时,她才觉得有点尴尬。正要说话,瞿闻下巴指着不远处的树荫,说道,“这边太热了,你去坐着等吧。” 邬滢一怔。 此时,凌岐脸上的笑意凝住,眼神不悦:“你现在怎么也管闲事。” 瞿闻耸肩,没有说话。 纵使他不说,凌岐和邬滢都知道,他是看在妹妹邬怜的面子上。介于场上温度太高,自己也没办法加入运动,邬滢手指着旁边凉处,对凌岐柔声开口:“你先玩儿,我等你。” “……” 这时候又找什么存在?! 凌岐没应,打开网球包,取出球拍。隔着远远一段距离,他盘虬肌的手臂用力扬起,将背包丢向邬滢。后者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抬手去接,没想到包链没拉,里面的水杯从高处掉了出来。 “啊……”邬滢倒冷气,凉鞋里的脚趾条件反地蜷缩。 他的水杯很重,正巧砸在她窄细的大拇脚趾,掀开她半边脚指甲。瞬间,指甲隙涌出一股血,淹没了翘起的碎甲。 邬怜从小打针吃药习惯了,倒没觉得脚趾受伤有多痛,找出纸巾,低头卷住出血的脚趾。她不经意地抬头,发现凌岐已经和瞿闻他们开始打球,本没有发现自己受伤。 对方刚开始玩,她不想扫兴。 低头按着还在出血的脚趾,她渐渐有点头重脚轻。正午的光太过炽烈,头顶遮下的绿叶本阻拦不住,她很快热得沁出汗珠,细密铺在前额,整个人晕晕的。 抬手扇着风,燥热依旧。 今年夏天好像格外热。 远处,凌岐和朋友各站球网对面,位置对称,身高体型相当。他似乎觉不到热,伴随着左右轮拍的大动作,脚下步伐稳中有序,浑身上下的肌充血鼓,散发着浓浓的荷尔蒙气息。 清热烈的少年扑面而来。 邬滢从他身上受最多的,就是强悍的生命力,很鲜活,很锋利。 她眼神愈发柔和。 凌岐打了太久球,热得口渴,中止发球,想去休息喝水。刚转头,他就和直直看着他的邬滢对上视线,瞳仁骤缩,心中生出别扭。 他走过去,语气不善:“看什么?” 邬滢没有收回欣赏的目光,弯笑得温柔:“你打球好厉害,全程都没失分。” 她竟然一直在看他打球! 凌岐热得心中发燥,伸出手,嗓音噶:“水杯给我。” 下一秒,他就见自己放在包里的水杯,被邬滢从盖大腿的衣服下拿出。他还没问,她细声解释:“你把包给我的时候,水杯掉地上了。我刚擦干净,就帮你拿着了。” 凌岐想到自己之前随手一丢,确实怪不着她。夺过水杯,他烦躁得不想说话,仰头咕咚咕咚地喝水。他动作野不修边幅,凸起的喉结不停滚动,衬得他本就漂亮的脖子线条更加野肆。 邬滢帮他拿来放在旁边的背包,问:“你一会儿还继续打吗?” 一杯水全部喝光,凌岐上泛着晶亮,碎发往下打着气,狭长凤眸此刻着懒倦,汗珠沿着太缓缓淌落。他浑身团着一股热意,加上头顶太的炙烤,运动的望骤减。 “衣服给我。” 凌岐拿她当伺候的丫鬟。 而邬滢也足够宠他,有求必应,从包里取出干净的衣服,递给他时,口吻关心:“里面有洗澡的地方?” 凌岐喉间溢出短促轻嗤:“不然?我一身汗硬换?” 邬滢看似尴尬地笑了笑。 “那我去门口等你。”她站起身,态度讨好:“帮你拿包。” 凌岐懒得理她。 他把空了的水杯进背包,就看到她手里攥着的纸团,隐隐透红。他下意识以为她身子弱,被热得鼻血,抬眼去看,发现她鼻孔和人中都非常干净。 邬滢察觉到他关注的目光,抬起右脚往后躲。只可惜,她的动作太明显,一眼就被凌岐捕捉。 看着她用纸巾包起的脚趾,他沉声问:“怎么的?” 邬滢早就想好了说辞:“不小心踢到墙面。” 下一秒,凌岐冷笑,抬头看她的眼神淬着嘲,“你是不是以为我高考白卷就是傻啊。踢到墙面?你找死呢。” 旁边这么空,多不小心能踢到墙? 白痴才会信。 被凌岐质疑,邬滢陷入长久的沉默,她不想说实话,又编不出能使人信服的假话。正僵持着,凌岐俯身,直接拨开她绕脚趾的纸巾。 “别……” 就看到她掀开的小半指甲。 落的指甲边缘沾着,要掉不掉,处理起来极其棘手,让人不敢轻易触碰。 他仰头看受伤的人。 发现她表情很淡,对他始终一双笑眼,尽显温柔大度。明明脚上受伤,她却像不疼似的,嗓音细腻:“没事的,回家用指甲刀剪一下就好了。” 凌岐直起身,声线低冷:“不然呢?等我送你去医院?” 邬滢柔和的面容一僵,缓缓摇头。 她俯身用干净的纸巾重新包住伤口,闷声道,“你去洗澡吧,等会儿门口见。” 凌岐臭着一张俊脸,懒懒走向网球馆更衣室。 可没出两秒,他越走越快,不想浪费时间,渐渐跑起来,抑制不住心中的怨气:“麻烦!”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