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思念如狂,恨不得学个缩地法儿,顷刻骨相见。 及到了,卫安怀愧疚思念加,身为兄长,不能护住妹妹,使她横遭十年苦楚,每每思及,便痛苦到辗转难安。 进的镇北侯府,妹妹并未出现,卫安怀惊疑间,一位夫人自后堂行出,芙蓉面不施粉黛,气质端庄威严,柳眉轻蹙,身着学院长衫,步伐沉稳有力。 玲珑正要提醒,卫安怀心中了然,主动作揖行礼道:“卫某见过柏夫人。” 柏夫人见他气质出众,容貌清俊,心里的不喜先去了三分。 二人不曾见过面,却能准确道出她的身份,可见伶俐知礼,眉目当即柔和下来。 “无需多礼,坐吧,我知你是安乐的兄长,只是安乐现在正在学堂上课,还有一个时辰才放学。”柏夫人点点头,一时竟不知如何称呼他,卫安怀见柏夫人坐了,这才落座。 “家妹有劳夫人照顾了。”卫安怀闻言,只能按捺下焦灼的心思。 如此青年才俊,柏夫人越看越喜,看在她那混账侄女的份上,想着说些贴心话,好宽他紧张的心情。 只是他刚才自称卫某,唤她为柏夫人,她早就知道宜镜为他另取了新姓名,但他仍用回本姓,亦不愿同宜镜一样称呼她为二婶。 果真是她那混账侄女了险手段,所以眼前人才不情不愿。 柏夫人心下有了思量,把往里的偏见撇去,了对卫安怀一份怜惜关怀之心,声音慈和,将安乐来到北越后一应照料事务都道出。 卫安怀耐心聆听,听闻柏夫人如此心照顾安乐,虽然是受沉云之所托,但夫人对安乐这份真挚周到,真不比亲母女差多少了,卫安怀千恩万谢。 “好孩子,旅途疲劳,先去梳洗歇息一番,待安乐回来,我立即让她去见你。” 柏夫人知他身体不似常人强健,如今将他视作晚辈,更是殷殷关怀,当然,同时少不得心中暗骂沉云之两声。 卫安怀如何休息的住,可柏夫人行事果决,一声吩咐就将卫安怀井井有条地安排了,没奈何,卫安怀只得听从。 “最近府中不是很宽裕,没能另起院落,委屈你在此将就一段时了。”柏夫人带他到了西院一座幽静小院。 柏夫人因那栖子堂的富丽堂皇,误解了卫安怀好衣美食,又想着他那样出身,玉质人儿,虽然现在没落了,她们家也不应该亏待了。 当时点火是怀着极度愤恨的心情,烧毁了后更是畅快轻松,那想着还会回来,如今面对着这位和善的夫人,不像沉云之的霸道威,卫安怀的做不出迁怒的事来。 他听到柏夫人一番话,顿时窘迫,急忙道:“夫人言重了,我虽生于富贵人家,但蓬门荜户亦是住得,小院雅致清新,多谢夫人费心了。” 柏夫人心中熨帖,年轻人神清明赤诚,是个正派君子,她面上笑意盈盈,暗中打定主意要教训沉云之两句,不能总是让人家如此委屈。 ****** 南安乐兴冲冲冲进大门,玲珑追不上,更来不及告诉她兄长一事,安乐就跑回了她的小书房,照旧温习功课和写大字帖,刚一推开门,她愣住了。 卫安怀也愣住了,门口的小身影汇聚了他十年来痛彻心扉的思念愧疚,眼前不知何时起了雾,可他连眼都不敢眨,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安乐,我是你阿兄。” 南安乐惊过后便是不知所措,她回头惊疑看着玲珑,这般霞姿月韵,清雅绝俗的青年竟是她的亲人么?!虽然早就知晓,但阿兄竟然这么出吗。 后者点点头,她才怯怯迈入门内,行礼低声道:“见过阿兄。” “妹妹...我...来,坐这边。”卫安怀哽咽噙泪,但笑逐颜开,慌不安的心终于稳于实处。 南安乐只是不动,卫安怀想起她过去遭受的磨难,还有柏夫人的告知,知道她对陌生人很有恐惧戒心,心中更是难受,面上只显出笑容来,这一笑,恰是温柔清风,吹散一愁。 “阿兄是来接我回家的吗?”南安乐踟蹰问道。 “安乐喜这里吗?”卫安怀听出她的不舍留恋。 南安乐攥紧玲珑的袖子,紧张道:“如果是呢?阿兄。”她很喜这里,沉姐姐很威武,比她高比她壮的男子都唯她马首是瞻;柏院长很温柔,她总能听到许许多多不同的故事;玲珑姐姐,花芙姐姐,好多姐姐,她们也好厉害,她在这里好自在,从来没有人欺负她,她可以读她喜的书,学想学的本事。 “那阿兄便同你一起住在这里。”卫安怀笑容加深。 南安乐更呆了,她心底泛起酸涩,阿兄笑得如此动人,眼底的哀伤却瞒不过她,与她为了讨好“假爹爹”一样,明明左手溃烂见骨也要开心地说“我一点都不痛哦。” “我......呜呜”南安乐开口不知道要说什么,眼泪先落了下来。 卫安怀一下子慌了,他上前一步,想抱起她哄哄,近前看到安乐的身量才想起,妹妹十岁了,男女有别,只能让玲珑将她抱在怀里安。 “阿兄,手好痛......呜呜。” “不痛不痛。”玲珑赶紧轻抬她左手,褪下手套,开始呼呼,小姑娘左手还有稀疏疤痕未治愈。 卫安怀同样看到了疤痕,慌得眼泪也落了下来,温声细语安:“妹妹,不会再痛了,我不会让你再痛了。” 南安乐仍是哭泣不绝,直到噎昏了过去,卫安怀关心则,以为安乐身体有隐疾,急得要找大夫。 幸亏柏夫人及时到了,这才安抚住了卫安怀。 卫安怀心中焦虑不安,非要守着妹妹,食不下咽,柏夫人当然不同意,一个两个都病怏怏的,哪能这么折腾,别说和宜镜代了,她自己都于心难安。 话说自从卫安怀寻回小妹后,为了弥补安乐这十年来的分离苦难,他同小妹一起温习功课,后院玩乐,无有不应,连衣食住行都要过问一二, 可虽是兄长,却为男子,常有疏漏,幸而柏夫人心思细腻,卫安怀想不到的,柏夫人皆安排妥当,由是,卫家兄妹之情愈盛。 小院清幽,无人打扰,又常有小妹相伴,卫安怀心情一比一舒畅,从前眉间郁去了几分,连沉云之这心间刺都不似过往那般扎得难受了。 后来得知妹妹竟是被沉云之改姓,由卫安乐变为南安乐,也没有多反。 他看着妹妹开心的笑容,暗自叹息,罢了,左右不是什么好人家,与卫家分割开来也好。 千里飞信,沉云之得知兄妹俩其乐融融,心中生出戏之意。 昔亲密在怀,如何呵护,总是横眉冷对,独对她这般冷情,越想越是要“讨个公道”,恨不得一朝飞回,给他个“惊吓。” 平静后,又欣于卫安怀心结解开,心旷神怡,愈发思念起他的笑容来,如此心情反复,情意沸腾,真是度如年。 偏偏身居高位,一言一行任不得,只能再三告诫自己此情岂在朝朝暮暮,时不时去信一封。 当然不是写给卫安怀,而是写给南安乐,倘若此信写给卫安怀,他绝对不理会。 所以这信写给南安乐,安乐因沉云之治好她的旧伤,传授她武艺,平里又听多了沉云之的殊勋茂绩,对她佩服不已,是以每每沉云之来信,皆兴奋不已,总是央求阿兄为她读信。 卫安怀知小妹聪慧,不想让她忧心,只得按捺住恶为小妹读信。 岂料沉云之欺南安乐初上学堂,识字不多,每封来信开头必作情诗于卫安怀,回忆往昔恩绵,畅想未来相守,末了又言照顾好吾妹云云,或询问安乐身体康健否,学业顺利否,气得卫安怀羞恨加,内里翻江倒海,面上强装和颜悦,费心“润”一番才读出口。 亏得沉云之忙于公务,写信不频繁,尚在卫安怀忍耐范围之内,否则哪怕会令小妹失望,也定要将来信付之一炬。 而且此事也令卫安怀新羞窘,那便是安乐每“阅”完信件,将其视若珍宝收在“宝匣”里。 随着信件增加,卫安怀愈发难为情,不敢想象来安乐识字后,看懂信的内容,他身为兄长会如何无地自容。 思前想后,想出了一个法子,便是偷梁换柱,模仿沉云之的笔迹造“假信”,拿来偷换了真信,卫安怀心这才踏实了,期间如何咒骂沉云之自不必多言。 沉云之得知后忍俊不,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卫安怀用的这点小心思落在她眼中是如此可。 卫安怀得知沉云之在外公务繁忙,短期不会回来,对他的看管也不像从前那样密不透风,更加随心自在,想着这一天又一天是平白赚得的,就算不能出府,随意闲逛,也并不为此烦恼焦躁。 平妹妹上学后,独自练剑作画逗狗品茗,久而久之愈发平心静气。 可柏夫人不怎么想,无事可做,容易胡思想,又怜他孤独,品貌非凡却命运坎坷,异地他乡,无人相,便时不时托他修补典籍,批改功课等杂事,一应事务权当亲子侄般周到照料,在沉云之允许的范围内予他最大的自由自在。 未料,柏夫人和南安乐去的勤了些,被旁人注意到,一时不察,他人妒忌,竟惹出一场风波来。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