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峭叹气:“你累不累?” 张宿冷笑:“别把我和你这种凡人相提并论。” “那就是不累了?”唐峭趴在龙背上, 闭上眼睛,“那你甩吧, 我先眯一会儿, 累了叫我。” 张宿:“???” 他气得快冒烟了。 眼看唐峭稳稳当当地坐在他背上, 呼也渐趋平缓,一副已经快要睡着的样子, 张宿眸光沉沉,突然出声: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 唐峭没回应。 “其实我随时都能杀了你。”张宿继续道, “只要对陛下说你毁约了就行,背信弃义之人, 陛下最是厌恶……” “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做。”唐峭睁开一只眼。 张宿讥诮道:“为何?” “因为一旦你这么做了,你就成了陛下最厌恶的人。”唐峭不紧不慢, “你应该不愿用我这个凡人的一条命换取这样的结果吧?” 张宿沉默片顷, 慢慢道:“没有哪个凡人敢坐在我的身上。” 唐峭:“陛下也没坐过?” 张宿顿时怒道:“你也配与陛下相提并论?” 唐峭笑着伸了个懒,趁着他俯冲的间隙,从龙背上一跃而下。 她稳稳落在了行的飞檐上, 张宿只看到她利落地纵跃几下, 接着对他摆了摆手, 转身便消失在重重回廊之中。 这个可恶的凡人…… 张宿双眼火,也迅速俯冲下落。 唐峭一个人向正殿走去。 其实她刚才完全没必要那样做,但她莫名心情很好,于是就忍不住想要逗逗那条坏脾气的恶龙。 至于为什么心情好…… 唐峭无意识地摩挲腕间的黑镯,踏入灯火通明的殿堂。 姬苍正在和扶稷下棋,看到她走进来,脸上并无意外之。 扶稷倒是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姬苍执起一枚棋子:“天枢的人已经离开了吗?” “离开了。”唐峭点头,“你不介意我将你的目的说出去吧?” “不介意。”姬苍神从容,“反正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唐峭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你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姬苍将手中的棋子放到棋盘上,只听“啪嗒”一声,扶稷顿时皱起眉头。 “去休息吧。”姬苍道,“作为九御如今的刀主,你也同样重要。” 唐峭扫了一眼空的偏殿。 乌翦和荆小玉都不在。 看来她们已经出去寻找目标了,就是不知道天枢能不能赶上。 唐峭收敛视线,垂首施礼,转身正离去,化为人形的张宿突然走了进去。 “你想去哪儿?”他一把扣住唐峭的肩膀,语气不善。 唐峭斜睨他一眼:“睡觉,你要来吗?” 张宿立即把手甩开了。 身后传来姬苍朗的笑声,张宿的脸顿时变得更难看,唐峭看都不看他一眼,抬腿走了出去。 深夜里的行还是那般寒冷,她独自走在静悄悄的长廊上,没过多久,又看到了那道幽幽绰绰的白身影。 “你果然回来了。”观月人语调低缓,面具在昏暗的光线中惨白诡谲。 唐峭站在原地:“人皇知道你整天都在他的行里到处转吗?” 观月人泰然自若:“我只是偶尔转转而已。” 唐峭:“这么说,你平时都很忙?” 观月人低笑:“已经开始试探我了吗?” “不是试探,只是一点同事间的问候。”唐峭对他笑了一下,“毕竟我们以后也是盟友了,互相了解也是很必要的吧?” “你说得对。”观月人轻叹,“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的身影渐渐变淡,像稀薄的白雾一样,消散在幽暗的光线中。 什么意思?难道这个搅屎还有后招? 唐峭微微蹙眉,用神识扫一遍,确认观月人已经彻底离开后,才慢慢走出这条长廊。 她很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的瞬间,寒意像之前那般逸散而出,唐峭神如常地走进去,意外发现榻上居然多了一层被褥。 这个扶稷,还真给她准备被褥了…… 唐峭摸了摸被褥的厚度,神莫名。 她褪下外衣,掐了个净尘诀,余光不经意地一扫,突然注意到了手腕上的黑镯。 和沈漆灯的那只一模一样…… 唐峭眸光微动,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蛇首。 黑蛇依然闭紧双目,衔咬蛇尾,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也不知道沈漆灯是怎么通过这东西找到她的。 对了,如果这个镯子能互相确定方位,那能不能传音呢? 唐峭蠢蠢动,决定现在就试一试。 她戳戳蛇首,又摸摸蛇身,然后试探地轻唤:“……沈漆灯?” 没有回应。 唐峭不死心,又试了一次。 还是没有回应。 她静默几秒,慢慢将袖子放下来。 看来是她想多了。 按照来时的路径,司空缙与沈漆灯很快返回天枢。 今的大比已经结束,掌教与几位峰主正在临渊峰主殿议事,司空缙的身影一出现,众人立刻将目光投了过去。 宋皎看到停在殿外的少年背影,眉头微微一皱。 “如何?找到人了吗?”真掌教肃声问道。 司空缙点头:“找到了,不过……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回雁峰主追问。 司空缙单刀直入:“人皇复活了。” “人皇?!”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震惊之。 司空缙言简意赅地将他所了解的情况说明了一遍。 “这么说,周家岂不是有危险了?”时晴峰主一脸忧,“掌教,我们要不要派人过去?” “周芳是天枢历代掌教,又是为了天下苍生诛杀人皇,在这件事上,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坐视不管。”真掌教沉道,“让夜行使过去吧。” “是。”回雁峰主即刻离去。 “至于唐峭……” “把她给我吧。”殿外突然响起清冽之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沈漆灯不紧不慢地从殿外走了进来,“我与她手多次,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 宋皎轻咳一声:“漆灯……” 司空缙也急了:“你小子趁火打劫啊!” “可以是可以,”真掌教思忖道,“但唐峭也是事出有因,你只要阻止她即可,尽量还是不要伤害她。” “掌教放心。”沈漆灯勾起角,“我有分寸。” 深夜,周家府上。 周观海还未入睡,一名仆役突然提着灯笼来报。 “家主,外面有人说要见您。” 周观海与子对视一眼:“这么晚了,是什么人?” “那人没说,只说……”仆役犹犹豫豫,“说、说她是周芳的故人,让您立刻出去见她。” “放肆,周芳是我周家老祖,岂是尔等能直呼其名的!” 周观海大怒,一脚踢开仆役,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沉沉夜下,府邸里的灯火随风摇曳,有种令人骨悚然的森冷。周观海命仆役打开大门,刚要破口大骂,却见两名貌美女子站在门外,正不声不响地打量四周。 一个娇俏可,一个美绝伦,两人站在漆黑的夜里,有种不真实的虚幻。 周观海微微一愣:“你们是何人?” “请问,”荆小玉身子前倾,笑嘻嘻地问,“你是周芳的后人吗?”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