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蕴掀起眼皮,半真半假地问一旁的婢女。 婢女啊了一声,呆呆愣愣地不知道怎么反应。 太医是说了公主要好好休息,但那只是不让公主出去 跑防止着凉,也没说不能动脑子啊。 公主是受了惊吓,又不是摔了脑子。 “奴婢……” 婢女的话说到一半,对上谢明蕴的眼神,顿时明了。 “是,太医说公主辛劳,是得好好休息。” “是吗?” 容淮安将她的小动作收之眼底,挑眉含笑问她。 “是呢,前些天晚上受了惊吓,本 这几天在 中都吓得睡不着,整 便觉得头昏脑涨,想来是真吓着伤了元气,自然得好好休息。” 谢明蕴眼都不眨地可怜巴巴道。 她半倚着软榻,一双眸子水润无辜,说着还低头咳嗽了两声,柔弱无力。 若非她脸 红润,面前还摆着果盘,这话多半能更有几分说服力。 若是别人也许就被这幅样子骗了过去,可她“病了”的那晚还跟容淮安去夜入慈宁 ,这话当然是骗不过他的。 他轻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谢明蕴。 “既然如此,公主凤体可不容忽视,你去太子府,请太子殿下带个太医来此给公主看诊。” 他身后的下人闻言顿时往外走。 “请太医就不必了吧,好好休息两 就行了。” 谢明蕴嘴角一 ,忽然觉得不管她想什么办法推诿容淮安似乎都能找到法子治她。 难道这就是一物克一物? “这怎么行,公主凤体不容有失,不然臣于心不安。” 容淮安一本正经地道。 谢明蕴从他眼中看出那正经之余带着的几分笑意,顿时明白这人早看穿她的小心思了。 于是气馁地往后一躺。 “别喊了,我没事了。” 容淮安不语,那下人便继续往外走。 “容淮安。” 谢明蕴一恼直起身子。 “你想怎样?” 亏她刚才还想着这人好几 没来了,她真是疯了才会想他。 “说实话。” 容淮安终于掀起眼皮看她。 比起这人拐弯抹角地骗他,容淮安只想听她说实话。 简言之,他想谢明蕴坦诚一些。 谢明蕴扁扁嘴。 “ 里太闷了。” “嗯,所以?” 屋外的光亮顺着窗棂洒进来,今 是个顶好的天,快到酉时,金灿灿的夕 光落在她侧脸,映着那白皙的肌肤和垂落的,一眨一眨的眼睫 ,显得乖巧又漂亮。 容淮安摩挲了一下手腕,目光不由自主地温和下来。 “我不想学东西,想出去玩。” 她听说上京有许多热闹的地方,来了这三个月还没能好好看一看,听说冬宴之后人们就准备着要过年,长街会有许多摊贩,她想看看这上京的新年和江南的有什么不同。 “就这而已,值当你这样装可怜骗我?” 容淮安缓缓站起身子朝她走来。 谢明蕴顿时抬起头眨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走吧。” 容淮安伸出手到她面前。 “什么……意思?” “不是想出去么? 马上天 也快暗了,近些天晚上的长街有许多摊贩,还有人做剪纸和灯笼,很热闹,不想去看看么?” 容淮安耐心地看着她,那只白皙修长的手依旧伸在她面前,等着她搭过去。 “当然想!” 谢明蕴顿时眼睛一亮,搭着他的手就想从软榻上跳下来。 她也没想到容淮安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她的要求,所以周折了这么久,还故意拆穿她的谎,难道就为了听她一句真话吗? “公主不可。” 云姑姑在一旁听完了他们的话,顿时阻拦。 “太子殿下早间已来 代过,公主这些天不可随意外出。” 谢明则和皇后很紧张她的身子,哪怕谢明蕴说了无数遍她早就没事了,谢明则还是严厉地吩咐了她身边的每一个下人照看好公主。 谢明蕴顿时也想起谢明则的 代。 虽然太子哥哥对她很好,可他素 不苟言笑,她还是有些害怕他的。 她顿时有些踌躇,但又实在想出去,便把目光放在了容淮安身上,软着声音喊他。 “小容大人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容淮安不语,扣紧她的手腕往前走。 “大人……”云姑姑再次硬着头皮去拦人。 容淮安忽然回头,一双眼清凉无波地看着她,顿时把云姑姑吓得站在了原地。 “若是太子问起,便说今 我带公主去学一学京城的风俗。” 临走之前,容淮安到底顾念着外面的天气,不顾谢明蕴抗议,带了个大氅披到她身上。 天 渐渐暗下来,两人从公主府离开,徒留下云姑姑在身后又担心又害怕被太子问责。 长街离公主府不远,二人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这。 如容淮安所言,冬宴之后到年关前,这长街的晚上都是很热闹的,两侧摆着许多摊贩,琳琅 目什么都有,卖首饰的,卖灯笼的,卖菜的,很是热闹。 谢明蕴很喜 这种人间烟火味,她走在长街中,一会往左边卖簪子的摊位看看,一会又走到了卖小玩意的摊子前,容淮安不紧不慢地跟在身侧,并未拘束着她,但总能仔细地挡在她身边,为她拦去身侧的人 。 “这地方比江南要热闹得多。” 她笑眯眯地看了一会,偏过头对容淮安道。 那张漂亮灵动的小脸晃入眼帘,容淮安不自觉失神了片刻,随即点头。 “自然,上京到底是天子脚下。” 比一般的地方要富庶些。 “京城晚上的宵 到什么时辰啊?” 她走到摊贩前拿起一只漂亮的花环看了看,一边偏头问容淮安。 “京城没有宵 。” 容淮安摇头。 太祖皇帝定江山的时候,起初京城不算富庶,为让百姓多些挣钱的地方,便没在京城设下宵 ,后来这规矩代代传承,到了如今也没改。 “那这京城的百姓们倒会比别的地方过得好些。” 谢明蕴若有所思道。 最起码做生意都没那么多的束缚。 “江南以南的地方有宵 ,是因为前些年的时候曾出过一桩惨绝人寰的案子。” 容淮安看一眼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所以设下宵 ,虽多了束缚,但也保证了当地的安全。” 话是这么说,可谢明蕴还是想着若取消了宵 ,他们那条街许多叔叔婶婶们卖东西能多赚点银子呢。 “多赚钱点养家糊口,也能过个好年,普通百姓们求的不就是这些嘛。” 谢明蕴眨眨眼道。 哪怕做了公主,这人也依旧挂心着江南的一切,脑子里想的最多的不是自己如何不愁吃穿,而是那些之前和她相 的亲邻们的 子能不能好过。 到底还是那个心软心善的小姑娘。 容淮安心中软了又软,道。 “不过这些年江南太平,听太子殿下说有意上书取消江南的宵 。” “哥哥是个好太子。” 谢明蕴说罢,举起花环戴在头上,软软一笑问他。 “好看吗?” 她站在人 前,身后昏黄的灯光映过来,一袭紫烟罗软裙与淡紫 的花环相得益彰,更衬人比花娇,灿如 华。 容淮安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喉头,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好看。”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