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队一个壮劳力一天最多只给十个工分,妇女老人一般只给五到七个工分。 就算十个工分又能值多少? 收成好的年头,十个工分大概能值一块钱。 收成不好的年头,也许只能值五、六。 不说生产队愿不愿意用黄鳝换工分,就算生产队愿意,陈招娣可以肯定一斤黄鳝绝对换不来十个工分。 刘欣雨对生产队工分的价值的确不了解,通过陈招娣的普及,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行不通,可是这事必须在生产队过了明路,否则有可能闹出不可收拾的风波。 要是穿过来的时间再晚那么两年就好的,刘欣雨暗自叹了口气。 “行了,心里有数,回去忙你的去!其他事有在呢。要割,就是他们来割我的尾巴!”见刘欣雨又是皱又是叹息,陈招娣颇有些不耐烦地对着刘欣雨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地赶她回家。 算了,陈招娣不是那么好说服的,她还是不要做无用功了。 走一步算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先把这次的订单完成再说。 回到家,刘欣雨本想把替张红芸做好的衣服给她送去,拿起来又放下的。 今天张家不太平,还是不要去触霉头。 离抓黄鳝还有不少时间,她并不打算休息,趁这会儿空闲还是把那些雨靴补一补吧。 从杂物间的木柜子屉里找出锉刀和胶水,还有只剩下半条的破自行车内胎,刘欣雨在堂屋里忙碌起来。 虽然有刘青山的传承,到底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手工活,有些不知从哪里下手。 刘欣雨让自己沉下心来,将来自刘青山的有关修补的传承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大约过了一刻钟心里终于有了修补的工序,这才拿起锉刀开始行动。 第一双的补丁看上去有点糙,第二双明显就好多了,第三双就开始玩花样了…… 等陈招娣带着家里的老少爷们过来的时候,刘欣雨不但将几双带有破的雨靴补好了,而且还进行了一番修饰。 如果不知道这些雨靴的来历,本看不出来曾经是补过的,肯定认为原本就是这样的。 总之刘欣雨自己觉得意。 “难道是我看错了?我记得这双雨靴只一只在这个地方有个小破,怎么现在两只都破了?”陈招娣拿起一双绿的雨靴,指着梅花形的补丁惊讶地问道。 刘欣雨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为了好看,她特地在那只没有破的雨靴打了个相同形状的补丁,就在对称的位置上。 这双绿的雨靴是她为自己挑选的,心里可惜的是破自行车内胎只有黑的。 刘欣雨不好意思的样子,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陈招娣不地瞪了刘欣雨一眼:“有这个时间不如踩纫机帮着补几件衣服,别做这种无用功!” “行了,姑娘家漂亮又不是什么大事!”刘厚兴担心陈招娣再絮叨下去,会惹刘欣雨不开心,让好不容易融洽起来的关系重新回到冰点,连忙轻咳一声道:“对了,欣雨,黄鳝笼子下哪里好?” 这个刘欣雨当然是知道的,事实上下午的时候,她已经与刘厚兴进行了,此刻刘厚兴又来问她,只是打破有点尴尬的气氛。 现在的刘欣雨又不是原来那个娇气任的刘欣雨,当然不会因为陈招娣的几句话就生气。 反正雨靴已经按她的心意补好了,陈招娣总不能把这些补丁给扯下来。 不过她更不会辜负刘厚兴的好意,干脆利落地将下笼子的诀窍一一道来:“现在气温比较高,黄鳝比较活跃,觅食需求旺盛,笼子应该放在小鱼小虾比较多的地方,比如水草茂盛的地方。 另外黄鳝怕急,如果去河边放笼子的话,就要放在水旁边的静水中。 以前跟我爸去放过笼子,知道哪些地方适合放笼子,应该怎么放笼子,等下我跟你们一起去。” “怎么放却哪里放,告诉我们就是,你就别去了。”刘厚兴摇了摇头,“虽说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你的成绩一向也不错,但是你到底没有做过老师,还是在家里多看看书备备课。” 看书倒可以,备课刘欣雨觉得早了些。 单主任的那个订单,无论如何都得完成,不能影响人家儿子的婚宴。 刘欣雨好说歹说,才让刘厚兴和陈招娣松口。 准备好各种抓黄鳝的工具、装铁桶,还有照明用的手电筒和火把,村里也渐渐安静下来。 闹钟转到了九点半,陈招娣出门出下里看了看,确定村街上已经没有行人了,回来小声说道:“看不到哪家有灯光了,差不多应该都睡了。” 大家都站起来,或拎或背,准备出发。 “等等,大家先把雨靴换上。”刘欣雨指了指放在桌下的几双雨靴,“河边也好,田边也好,都是蛇最喜出现的地方,穿上雨靴就算踩到蛇也不怕被蛇咬伤。” 陈招娣第一个反应就是阻止大家换鞋。 这些雨靴就算破没被刘欣雨打上补丁,也肯定有人愿意买,而且还能卖个好价钱。 现在被刘欣雨这么一补就与新的没什么两样,她嘴里埋怨刘欣雨,实际上已经打好了主意,只给刘青松和刘欣雨各留一双,其他的都拿出去卖了。 正品价她不想,半价肯定有人抢。 第41章 放笼子 听刘欣雨提到蛇的时候,陈招娣就没办法阻止大家换鞋了。 别看昨天夜里收获不少,在快收工的时候,刘新建差点一脚踩到蛇。 要不是刘欣雨眼尖,刘新建就被蛇咬伤了。 刘新建虽说是个小子,胆子不小,平时甚至还玩过蛇,但是谁也不会愿意被蛇咬。 听了刘欣雨的话,他才不管陈招娣会不会反对,二话不说就踢掉脚上的破塑料凉鞋,第一个换上的雨靴。 他早就瞄准了属于自己尺码的雨靴,虽说只是雨靴,却也是他想了很久很久的鞋子。 刘厚兴的雨靴是刘青山的旧雨靴,因为前些子不小心划了个小口,下午过来做笼子的时候,刘厚兴顺手带过来自己动手把破补好了。 回去吃饭的时候,刘欣雨没让他带回去,这会儿正好换上。 刘欣雨那又小了的雨靴,当然就给了陈招娣。 陈招娣穿上雨靴,来回走了几步,又轻轻跺了两了脚。 嘿,还真是那那都合适! 换好雨靴,一行人悄悄出了刘欣雨家的院子。 刘欣雨打头,其他人鱼贯跟上。 虽然没有打手电,刘欣雨来这个年代也不过短短几天,但是她有原身的记忆,又有刘青山的传承,村里的小街道哪里有坑,脑子里清清楚楚。 出村十分顺利,没有遇到一个人,只有警惕高的土狗听到动静吠上两声。 出村直奔河边,一路上依然没人说话,只有沙沙的脚步声。 快到河边的时候,刘欣雨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火柴准备点亮第一个火把。 今天不但带了三个火把,甚至还用瓶子带了点煤油。 虽然昨天已经试过,一个火把至少可以点一个半小时,但是今天要干的事比较多,时间会更长一些,为了保证照明,当然要考虑周全。 刘欣雨刚擦亮火柴还没来得及点燃火把,就听前方河边传来一声呵斥:“谁?!” 我的妈! 刘欣雨手一抖,火柴差点掉在身上,也不管站在身边的是谁,就往那人身后躲,心脏扑通扑通快要跳出腔。 不仅刘欣雨被吓着了,大家都被吓到了。 一时间谁也没动,谁也没吱声。 河边的人没想到会没人回答,一边往这边过来一边又问道:“谁啊,怎么不吱个声?” “爸,不会是鬼吧!” 从河边过来的不只是一个人。 “二哥,你快别说!” “什么鬼不鬼的,这世上哪来的鬼,鬼只有个人心里!” “……” 这时候刘家人都听出对面来的到底是谁了。 是张家父子! 真是人吓人吓死人! 刘欣雨从包里拿出手电筒在自己脸上照了照。 “哎呀……是,是只女鬼!”这应该是张洪明的声音,听着有点失真。 看不到脸,刘欣雨也没法判断张洪明是真的出于害怕还是故意的调侃。 “喊什么!”随即传来张大牛的呵斥。 很快张家父子来到刘家人面前,这时刘欣雨已经把手电筒放回包包,用火柴点燃了火把。 刘欣雨的手电筒虽然只是对着自己的脸晃了一下,张大牛已经看到刘欣雨身后站着的陈招娣。 本以为只有祖孙二人,没想到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刘家的人,而且个个身上背着东西。 张大牛虽然不像刘青山那么会抓黄鳝,却也曾经跟风学着抓黄鳝,当然知道刘家人身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用途。 “你们这是全家出动抓黄鳝?”张大牛惊讶地问道。 “是啊,订亲是两家的事,总不能什么都由张家出,但是我家的情况摆在那里,几乎没有什么的是能拿得出手。商量了许久才决定来河边试试运气,看能不能抓一些黄鳝个菜。”刘欣雨淡淡地一笑道。 “二叔二婶就是太讲究!订亲宴的事,咱们昨天商量得好好的,什么菜嘛,听我的,回去睡觉。”张大牛伸手抢过刘厚兴身上背着的竹篓,示意张洪亮去接刘青山身上的鳝笼子。 “其实……其实是我,我想吃黄鳝。”刘欣雨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爸在的时候,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空下鳝笼子……” 虽然刘欣雨没将话说完,张大牛已经知道今天的黄鳝非抓不可。 既然如此,既然碰上了,就算张大牛心里有再多的心事,也不好带着儿子们直接走人。 张大牛不知道的是,刘家人并不愿意张家人加入。 一番客气之后,张大牛留下了张洪亮带着其他几个儿子匆匆走了。 目送张大牛父子几个离去,刘家一行人不情愿地带着张洪亮往河边去。 找到小河边那处最适合放笼子的水草丛,刘欣雨指导刘青松将准备好的饵放入笼中,然后拎着一只笼子在水草边蹲下,一边讲解一边作将笼子放入水中。 “这样就好了?”刘青松皱眉问道。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