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的黄叶落在深褐的泥土上,被风一刮,发出沙沙的响声。 “抱歉,没跟你商量就带你来了。”副驾驶上的邵战,目光在近前的山景上连,杨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低沉、略显沙哑的嗓音在寂静的车厢里响起,“你哥哥,就葬在这里。” 杨飒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茫,邵战赶忙补充说:“我觉得,或许你会想来看看。一路上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不过如果你没准备好,或许我们下次再来……” 邵战没说完,杨飒起身,隔着座椅抱住他。 “谢谢。”杨飒将额头靠在他耳后,瞥见了在副驾驶车门内侧的花束,悄声说,“谢谢你。” 邵战把准备好的外套给他披上,两个人踏着斜照的夕上山。 曲劲的墓在来之前,邵战已经托人清理过。虽然是孤零零地立着一块细长条的大理石碑,杨飒倒也没有预想中的伤。 他对着哥哥讲述了自己这些年的生活,挑挑拣拣,似乎都是些值得高兴的事儿。 “哥你放心吧,总之这几年呢,我在德国吃得好,睡得也好……哦不对,吃得不算好,外边的食物就那样,没有国内的好吃,现在有外卖了,好方便的……” 杨飒讲着讲着说到眼下的情况,自己刚从新加坡回来,去打比赛了,赢了,冠军。讲起有个队友腿受伤了,他们一路推着去,又推着回来的。 终于把这些讲完了,话题避无可避地转到身旁的人身上:“他,他……他叫邵战。”代完名字,却怎么也说不下去,只是默默地牵起对方的手,羞涩地笑着。 混迹于联盟多年,邵战的脸皮早练得比地皮还厚,此刻顺着杆子爬上去:“大舅哥好,我是小战。”被杨飒横了一眼,嬉皮笑脸地补上一句,“也是你弟弟俱乐部的老板。” 闹了一会儿,邵战收起笑脸,郑重地说:“我一定会对他好的,请放心把他给我。”然后,正经了两秒钟的邵战,指着墓碑旁随风摇曳的细长树苗说,“快看,你哥哥答应了!” “你,”杨飒捏着他的手,“你还能更无赖一点吗?” “能啊,”邵战凑过去,在对方惊慌失措地推开自己前,转向无辜的“第三人”,以警告的口吻说,“大舅哥,偷看可是不道德的哦。” 气得杨飒大窘:“你胡说什么呢?” 邵战也不恼,抬了抬挂在身前的右手:“大舅哥你放心吧,我的伤很快就会好了,不会让你弟弟受苦的,放心好了。”见他身边的人,正用脚尖蹭着脚下的碎石,趁机对方不注意,照着面颊亲了一口,转身承诺说,“大舅哥,我会对小飒好的,要是不好,你就把我带走……” “你别胡说了。”杨飒捂住他的嘴,怕他说,更怕他偷亲自己。 邵战握住他的手,轻轻吻了下:“走吧。” 两个人下山的时候,太已经完全隐匿在群山之后,夜晚的轻纱轻轻落在万物之上,他们就这样牵着手,走了很久,很久。 杨飒还惦念着俱乐部的事儿,秦川似乎给队里约了练习赛,憋着劲儿想把之前被邵战搅合黄的采访补上,他想要回队里跟队员们再磨合下,否则发挥不好,反倒是辜负了经理一番安排。 比赛场上历练出来的老油条邵战则不以为意:“秦小川那家伙你不用太在意,习惯了小题大做。平常有事儿找他,没事的时候他就是个事儿妈,听我的,这事儿别放心上。” 地点偏,周围没有什么好吃的,选了个还算像样的馆子,吃了点炒面,回到江陵市区已经是凌晨了。 饶是邵战也累了,到地方后,也缓了好一会儿,才叫醒杨飒:“起来,去房间里睡更舒服。” 晕晕乎乎的杨飒被人拖着,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隐约察觉到这不是回基地的路,寻思着可能是就近找了家旅店住下,也没多想。 “真是的,这会儿把你卖了都不知道。”牵着糊糊只会跟自己走的人,邵战嘴上吐槽,表情可完全不是一个样儿。 四零六门口,邵战脚步稍顿,用钥匙打开门,顺手点亮了室内的吊灯,对杨飒说:“回家。” 前一秒还不明所以的小杨飒,下一秒却几乎愣在当场,这里……这里,是他曾经的家啊。父母健在时,他和哥哥无忧无虑生活的地方。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室内,米的壁纸因为年久泛黄开裂,竹质的藤椅也掉了漆,原本母亲亲自织的坐垫也不见踪影。 邵战解释说,这房子当年在他父母离开后,被银行收走,几经转手,只剩下这几样老物件,他要是不喜,可以重新装修。 “我喜,我都喜。”杨飒这儿看看,那儿摸摸,每一处都有能唤醒曾经的记忆,老房子的每一个转角,似乎都有他成长的痕迹。泪眼婆娑的他,抱住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邵战,“我都喜,可是这房子里,我最喜的,是你。” “去洗漱吧,时间不早了。”邵战在他头顶了两把,“品都换过了,回头你有什么需要的再进来。” 杨飒点头答应,态度倒是好,行动上却依旧我行我素,在房间里东看看西看看,最后直接在他和哥哥的房间里睡着了。小卧室里已经没有两兄弟俩在时的布置了,却依旧让他安心。 邵战洗漱完回来,帮他关了灯,自己拿了毯子在客厅的藤椅上躺下。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