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假的,”怀烟坦然说,“我就是故意的,你猜中了,你好聪明哦。” “……” 郑诀捏紧拳头,机械地转过身,气得对着空气直挥拳。 气死他了,气死他了! 忽然,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到了他的脸上,郑诀一愣,眼一斜,看到了气泡水的标志。 冰镇过的气泡水很好地消解了被太暴晒的暑热。 郑诀一声不吭地接过气泡水。 “小弟弟,”怀烟收回手,似笑非笑地说,“没有人告诉你,跟我合作是需要签订合同的吗?” · 贺忘这段时间在处理那项出现纰漏的贸易项目,为此,他还出了一趟国。 闲余时间,贺忘握着手机,神不明。 秘书看不出来总裁在想什么,但很知趣地不会在这时候打扰。 贺忘垂着眼,嘴抿成一条平直的线。 他和谁都是用电话和短信联系,微信里只有一位好友。 这位好友一直没有联系他,贺忘说不准他是生气了还是在忙,想主动联系他,又不知道以什么作为开头。 他沉思许久,生疏地抬起手机,拍了张正在参观的油画画廊,发给怀烟:有你喜的画吗? 出乎意料的是,怀烟回答得很快。 怀烟:? 贺忘顿了顿,输入了几个字:我可以买给你。 贺总虽然不擅长讨人喜,但他很清楚自己的优势是什么。 怀烟:这些我都不太喜哦。 贺忘角抿得更紧:那你喜什么? 怀烟:你想知道的话,就亲口问我啊。 贺忘凝视着“亲口”两个字片刻,恍然明白了什么,转身离开画廊,给怀烟打了电话。 通过话筒,怀烟懒散的声音显得有些沙:“贺忘。” 贺忘应了一声:“嗯。” 不管什么时候,他的话似乎都是一样少。 怀烟含糊地笑起来:“未婚夫,既然是你给我打电话,那你就要承担起这通电话的对话责任,声音好听就多说说话,不然你让我听什么呢,听你的呼声吗。” 贺忘不知道怎么找话题,沉默的时间,怀烟慢说:“一时想不到话题的话,就告诉我你今天做了什么吧。” 贺忘想了想,顺着他的话,代了自己这一天的程。 如果这是在念故事,那贺忘绝对是最糟糕的阅读者,平铺直叙,毫无起伏,怀烟竟然也没有不耐烦,时不时问他兴趣的问题。 怀烟是真的不觉得烦,贺忘这种千年铁树级别的木头,此刻正在笨拙地尝试着和他,这件事本身就很有趣了。 不知不觉,两个人竟然也聊了半个多小时。 这让远处的秘书到了深深的震撼。 瑰译总部大楼里谁不知道,贺总是个极度寡言的人,不要说一通电话聊半个小时,就是他一年的通话时间加起来,估计也不会超过这个数。 秘书啧啧称奇。 这通电话是和谁打的都不用猜,到底是订了婚的alpha,有了老婆就是不一样。 聊到最后,贺忘没有话题了,又闭了嘴。 他沉默着,可他也没有要挂断电话的意味。 怀烟轻柔地问:“贺忘,你不想挂电话吗?” 想和不想,是贺忘很少考虑的问题,他的人生里,只有需不需要。 在他想清楚之前,他的喉咙比他的大脑更快一步地回答了问题:“嗯。” 低低的,似乎藏着许多难以厘清的情绪。 又像是某种野兽,望着丛林外模糊的人影,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的低鸣。 “许多话不是非要一次说完的,贺忘。”怀烟说,“你也可以留到下次再说。” 贺忘复读了一遍:“下次?” “是哦,这次的话留到下次,下次再留到下下次……这样,你和我就永远有说不完的话了。”怀烟说,“这样也很好,对不对?” 永远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永远有多远,下一次又在什么时候,贺忘都不知道答案。 但他还是说:“对。” 他不想否定这句话,因为怀烟这么说的时候,他甚至生出了一丝朦胧陌生的情绪。 说不清是什么,可他不反。 “那就挂电话吧。”怀烟了眼睛,懒懒下,“对了,贺忘,我和你有八个小时时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除非忙于工作,他没有熬夜的习惯,公主殿下很注意保养的。 也是他昨天睡得早,不然贺忘一条消息本叫不醒他。 时差八个小时,也就是说,国内现在是早上九点。 贺忘看了眼他这边还正浓郁的夜,轻声说:“早安。” “你想和谁说早安?” “未婚。” “不对,”怀烟语气任又娇横,“我现在不想要这个称呼了,你要叫我别的。” 贺忘卡了一下。 他这位未婚还有什么称呼,他其实心知肚明。 贺忘喉结滚动,本就低沉的音质被到更低,像是不敢破坏什么似的抑和庄重。 夜仿佛刻录机,记录下这一刻的声音。 “公主殿下。” 第15章 葡萄 ◎我要你用力抱我◎ 贺忘出差地点正好是他留学过的国度,回国前,他独自去了一趟居住过的城市。 天空下起了濛濛细雨,贺忘打着一把黑长伞,铅灰的乌云和砖红的建筑将alpha拔的身影衬得格外清晰。 还在街上的行人投来视线。 年轻男人皮肤苍白,握着伞的指骨突起,深刻的侧脸线条看起来简直和那些传说里的血鬼一样英俊。 但他气质过于冷峻了,神淡漠,浑身都透着生人勿近的距离,让人不敢上前搭话。 贺忘走到一栋建筑前,抬手敲了敲门。 片刻后,顶着一头糟糟金发的年轻人打开了门。 年轻人还有些睡眼惺忪,看清来人,他兴奋地叫了一声:“噢!我的老朋友,好久不见!” 年轻人伸手就想给许久不见的朋友一个友好的拥抱,然而,对方冷冷淡淡地避开了他。 “好吧,看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讨厌和人类接触。”年轻人习以为常,“进来吧,让我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 贺忘点了点头,收起伞,进门。 年轻人叫洛萨,是一名从事信息素专业的医生,他门路地给贺忘倒了杯水,是解除隔离剂效果的药剂。 药剂散发着强烈的苦味,贺忘接过来,面不改地喝了下去。 药剂很快起了作用。 alpha的信息素如同海洋,无声又迅速地侵占了每一寸空间。 如果将alpha信息素划分等级,这会是危险系数最高的那一级别,任何alpha在这样的信息素冲击前都很容易被发出骨子里的敌意和攻击。 洛萨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但不是因为这股信息素给同类的刺,而是因为,它现在太平和了。 没有强势的侵略,也没有似乎能撕碎一切的暴戾。 就算是海,也是风平浪静的海。 “真是不可思议……”洛萨喃喃。 严格来说,贺忘不是他的病人,而是他父亲的。 洛萨记得,第一次看见贺忘的时候,也是在自己家里的客厅,少年alpha的信息素如同风暴,席卷了所有空气。 洛萨被刺得躁动不安,很想揍人,他却像觉不到似的,冷淡地坐在沙发里,无动于衷地对洛萨的父亲说:“我的信息素失控了。” 信息素非常重要,alpha和omega依靠它来择偶和.配,信息素失控对于患者来说,就像是血在被火焰灼烧,亦或者是有无数蚂蚁在血管里攀爬。 都是会让人非常痛苦焦灼的受。 可少年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洛萨简直分不清他是真的没事还是太能忍耐。 如果很能忍,信息素又为什么会失控,众所周知,信息素和本人的情绪息息相关。 洛萨的父亲温和地问:“你碰到什么事情了吗?” 少年垂眼,薄薄的眼皮一动不动:“我不知道。” 这句话听起来很像一句假话,像是在故意隐瞒。 喜怒哀乐,没有人会不知道自己的情绪因为什么而牵动,然而等他们进一步了解少年,他们才发现他说的是真的。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