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优势也少得可怜。 怀烟默了默,客观地说:“我比贺忘还大两岁。” “那不一样,”郑诀着急地说,“他怎么能和你比?alpha过了二十岁就不新鲜了,身体机能开始退化了,就……就像冰箱里的隔夜菜,这种alpha还有什么好喜的?你别喜他了好不好?十九岁的男大学生不好吗?” 郑诀仿佛是一只还没出笼的小狗,竭尽所能地扒拉着他的衣角,眼渴盼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带走他。 “……”怀烟被他说的有点想笑,又有点心酸。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居然一点都没有注意到郑诀对他的情变化,如果早知道,那他就……就怎么办呢?怀烟也知道,情是不讲道理的事情,无论他怎么做,都不可能完全阻拦得了别人的情。 或许他只能选择不再和郑诀合作。 两首合他心意的歌词,和一份少年炽热的心意,还是后者更让他于心不忍。 可是凡事没有早知道,事已至此,现在再想这些也没什么用处。 “郑诀,”怀烟眼神很温柔,却是一种冷静的、让人没办法沉溺的温柔,“十九岁也会长到二十岁的。” 郑诀呆呆的,眼眶终于红透了:“求你了……” “你什么都没告诉我,”郑诀断断续续地说,“你不能连一次机会都不给我。” 怀烟安静了一会:“嗯,这是我的错,我应该早一点告诉你的。” 怀烟站起身,一只手撑着桌面,很认真地看着他,然后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 “对不起,郑诀。” 怀烟拿起文件袋,转身就要离开,忽然一股大力从背后袭来,郑诀慌不择路地扑过来,从后抱住了他。少年如此慌无措,连拥抱都笨拙到了极点,手臂颤抖着、紧紧地拢住了他的脖颈:“我才应该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该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么对你,对不起,对不起。”郑诀说,“我不要你原谅我了,你就当我是罪人,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行不行?” “对不起……求你了……” 怀烟几乎要被他勒得不能呼了,但也没有挣扎,可能是少年alpha那颗莽撞着快要冲出来的心脏在一定程度上让他到了茫然,也可能是掉在他肩膀上的滚烫的眼泪短暂麻痹了他,怀烟定了定,闭上眼睛,深深呼了一下,坚定地拿开了郑诀的手臂。 郑诀的力量是比他大很多的,可他还是一拿就拿开了。 怀烟没有再说什么,离开了包间,在门口停了一秒,低着头,轻轻关上了房门,把少年绝望的哭泣声一同关在了门里。 · 演唱会之前,怀烟一直没出房间门,三餐都是助理给他送来的。 助理看到他也看不出什么来,只能觉到他的情绪不太好,但为什么,谁也不敢多问。 怀烟静静地看着手里的歌词,不需要任何乐器,他的脑海里也能浮现出曲调的音符——郑诀完美出了一份契合他所有需求的答卷,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是用不用它,也成为了一件让他为难的事情。 过了许久,他把纸张叠起来,收好,让丁佳怡给郑诀的经纪人发一份正式的合同,然后躺进了,猫一样蜷缩起来,闭上了眼睛。 丁佳怡按照他的话,联系了郑诀的经纪人。 怀烟的状态不太对,丁佳怡想了想,觉是郑诀这个小兔崽子引起的,就是和他见面之后,怀烟的情绪才变得低落。 丁佳怡大概猜到了什么,郑诀一个人飞过来和他们商谈,已经算得上是不合常理了。 丁佳怡也忍不住叹了声气,心想公主就是公主,总有大把人为他疯狂。 可是接收这些情,也是很费力气的,怀烟做不到无动于衷,只能卡在心里。 就像一团球,卡在猫肚子里,只能让猫猫难过。 直到演出前,怀烟才出现,团队众人紧张地看过去,确认他的脸神态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大家也没有多问,直接跟着他出发。 路上,怀烟一直出神地看着窗外,直到到达目的地,他才回过神来似的,低声问了身旁的丁佳怡一句:“你这几天有看到郑诀吗?” 丁佳怡愣了一下,很快回说:“没有。” “嗯。”怀烟了额头,平静地下了车。 丁佳怡没有问他任何问题。 演出依然很顺利,只是在结尾时忽然下起了雨。 这场雨突如其来,所幸分发给每个观众的包里有一次雨衣,观众没有被淋到很多,怀烟正唱到最后几句,也不好下场去穿雨衣挡雨。 他经不起雨淋,丁佳怡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拿着雨衣上台,披在了他身上。 怀烟对她弯了弯眼,想拉着她一起唱,看到她没穿雨衣,又放她下了台,在雨里和全场粉丝完成了一次大合唱。 这场演出和以往一样声势浩大,且因为这场大雨,又增了几分浪漫。 演出结束,粉丝们揣着还没退去的动陆续出场,发现场外停了许多辆大巴,这倒是方便了因为大雨不好打车的粉丝们。 粉丝下意识以为这是公主殿下找来的,更加高兴了,唱着歌登上了车。 怀烟看了一眼,顿时了然,没有多停留,让司机直接回酒店。 酒店门口站着一个人影,怀烟垂下眼,本来可以直接从地下车库的电梯上楼,还是又绕了回去,回到了酒店正门。 大雨滂沱,这道人影不知道站了多久,似乎和雨水融为一体,整个人都在往下滴水。 “郑诀,”怀烟走到他面前,“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等你,”郑诀低垂着脑袋,闷闷地解释,“我怕你看不到我,只能站在这里等你了。” “我不是……”郑诀正想说什么,抬起头,却看到一道拔而又具有迫的黑身影自水幕离的夜里走出来,走到了怀烟身后。 他手微微一倾,将手里的伞挡在了怀烟头顶,替他遮住了所有大雨。 第57章 伊始 ◎我你◎ 雨水打到伞面,发出连绵而沉闷的声响。 怀烟不用回头去看,也能知道来的是谁,alpha默不作声,存在却要比现在这场雨更强烈。 怀烟恍惚间还以为又回到了新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人物,却是相同的气氛。 两个alpha对对方的态度都没有遮掩,空气里不止弥漫着水雾,还弥漫着敌意。 没有那么剑拔弩张,像是涌动在冰层下的暗。 两个alpha都没有看对方,视线全部落在了怀烟身上,没有质量的目光在这一刻变得出奇沉重,怀烟:“……” “看什么看?”怀烟默了默,没好气地说,“都给我转过去。” 被他指使多了养成的习惯还在,郑诀下意识偏了下视线,贺忘倒是八风不动,仿佛自己是一尊不能行动的雕像。 他的气息穿过氤氲的水雾,缓缓飘了过来,凛冽的、如同海洋一般,几乎要绕住怀烟的所有知。 alpha像是在用这种方式和他对话,怀烟略一思考,决定现在不和他计较,以后再和他算账。 怀烟垂眸,下披着的雨衣,递给郑诀:“拿着。” “……”这一瞬间,怀烟很明显觉到身后的视线变得更加胶着,从他的后颈缓缓向肩膀,几乎能引起实质的意。 怀烟忍住了没动,他总不能让郑诀一直淋着雨。 郑诀手指动了动,半晌才接了过来,很低很低地说完了他那句被打断的话:“我不是为了故意装可怜才站在这里的。” 他只是不敢走,生怕离开一分钟,就和怀烟错过了。 话这么说,可他看起来又确实很可怜。 郑诀长相具有一定攻击,和“可怜”两个字毫无关系,可是他被雨淋成这样,连发梢都在往下滴水,他那些锋锐的脸部线条似乎也被雨水模糊了几分,透出了一种让人不忍心的可怜来。 怀烟只是说:“穿上。” 郑诀就和之前许多次被他命令一样,穿上了雨衣。 他有很多想说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却又不愿意离开,三个人谁也没有开口,各自无言地站着。 酒店门口其实并不是合适的说话地点,只是也没有人顾得上这个了。 白里太炙烤地表留下的温度渐渐被雨水浇灭,怀烟觉到了冷,下一秒,妥帖的温度自身后裹住了他,贺忘解开了西装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宽大的衣服替他挡住了风雨。 “殿下,”贺忘微微倾身,眼角余光极其漠然地掠了郑诀一眼,然后垂下眼皮,靠在怀烟耳边不轻不重地说,“你已经站在这里很久了,该回去了。” 贺忘不愿意站在这里等,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 如果可以,他更想直接把公主殿下抱走。 郑诀猛地回过神,看到怀烟终于抬起眼睫,无声和贺忘对视一眼。 眼神在昏暗的雨幕里汇,仿佛是两段绕在一起的线。 也是这一眼让郑诀醍醐灌顶,他没有机会了。 他求不到,也抢不到,他甚至在这一刻明白过来,贺忘之所以能这么镇定自若地站在这里,也是因为他心知肚明,他本就不是对手。 这把伞遮挡住了大雨,也在他们之间划分出了泾渭分明的领域。 十九岁的郑诀会因为想见他,在雨里一直等他。 二十四岁的贺忘会陪在他身后,给他递一把遮风挡雨的伞。 他们之间差在这里,又不止在这里,郑诀在一无所觉的时候失去了机会,又在清晰的对比里发现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他眼皮被雨水刺得直颤抖,却还是挣扎着不想就此认输。 “我想和你说,”郑诀喉结滚动,哑了声音,视线变得模糊,但依然很坚定地说,“我好喜你。” “对不起,”郑诀说,“如果我早一点发现这件事就好了。” 怀烟:“郑诀……” “早一点发现的话,那我就能,努力对你更好一点了。”郑诀仿佛是想笑,嘴角刚有一点上扬的弧度,他又抬起手,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我其实也给你了很多麻烦,对不起。” 比如,偶尔被使唤累了就不想动,赖在原地装听不到,又或者是和其他人打打闹闹,不小心撞到了怀烟,搞得天王雷霆震怒,还不小心坏过怀烟的宝座,又花了一下午去修…… 如果早知道,那他就更听话一点了。 怀烟柔和地说:“我没有怪过你,郑诀。” 怀烟还是会对这种场合到棘手,郑诀捧给他的是直白真诚的情,他就算不要,也不能随便抬手就挥出去,这未免太伤人了。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