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橙离开的第三天,天空又亮了。 冬天的天气难以捉摸,明明前几还下着细雨,今天却出现和煦的光。 小念呆坐在上,看着外万里无云的蓝天,和那天一样。 这三天以来,她仍旧无法习惯,心像是被掏空,什么也不剩。 的人再次死在自己面前,心一如既往的扒开,伤痛难以抹灭。 然而相较过去,小念这次是有机会救起薛橙的。可她却选择袖手旁观。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薛橙想死的决心,若是救起,苟延残的活在世上也是痛苦。 但小念没想过的是,成全薛橙的愿望,换得的是自己无尽的痛苦、伤悲,如同宇宙间的黑,总有去无回,她好难过,真的。 手机屏幕亮起,小念撇了眼,瞧见是方柚海,她叹了口长气。 这几方柚海担心她的情绪会溃堤,进而频繁的传讯息表达关心,小念总视而不见,讯息久久才回,有时甚至不回。 方柚海会如此反常,也不是无跡可循。 那晚,最先到场的人,是他。 他亲眼看见薛橙坠楼,二话不说上前,紧紧抱住小念,不断在她耳边呢喃:「我在,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不要怕。」诸如此类安的话语。 灾难现场,多半一次只能救一个。当要回头拯救另一个时,才发现早已过了抢救的黄金时间,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奄奄一息,逐渐失去呼心跳。 既然无力解救薛橙,那么至少也要保护他,死前最放心不下的人。 泪水早已佈整张脸,方柚海还是极力想让小念知道他的存在,的人接二连三的离开,人心再多坚强,最终仍会被击垮。 小念回过神,晃了脑袋,手扶着墙走出房门,才发现家里空无一人,只剩下餐桌上放冷的早餐。 一旁还留着纸条,简单写道:「小念,我回家找你外婆,桌上有我早上煮的白粥,起后,微波下就可以吃。」扔下纸条,小念没胃口,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 良久,门铃响起。 小念以为是何韵琴回家,孰料,门一开,印入眼帘的竟是张生面孔。 眼前的人,西装笔带着黑圆框眼镜,手提着公事包,一看就是住在社会高层的菁英人士。 「你是谁?」小念半闔上门,神情戒备。 「我是薛先生的委任律师,敝姓范。」范律师拿出名片,证明自己并非在说谎,「请问您是南念吗?」 小念一凛,接过他的名片,一个字也吐不出。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范律师出抹笑容,「还有些文件要拿给您过目。」 小念拉开门,「请进。您先到沙发那坐,我去帮您倒杯水。」 从厨方走出,小念半信半疑地走到范律师身旁,水杯放置在桌上,而她特意与他拉开一段距离。经歷这么多事,她真很难在轻易相信外人。 「你真的如橙橙所说的,很怕生。」范律师从公事包拿出几些文件,笑得更开,「刚才在门口的介绍是官方用词,现在是身为一个朋友介绍。您好,我是范楚谚,薛橙的大学同学兼委任律师。」 「拿什么证明?」无凭无据,所有人都可以谎称自己是别人的朋友。 「橙橙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他有留张信给你,里头能证明我的清白,还有他想对你说的话。」语落,范楚谚拿出用白信封袋。 虽存疑小念仍是选择接过,撕开胶带,里头还真有张信,而笔跡确实属薛橙。 念念: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这世界,去找寻属于我的浪漫。 还记得过世后,你来陪我,可我总把自己关在工作室的那段时间吗?那时我就是在处理关于我的遗產,待会逸修会和你说明清楚。你就放心地相信他,他是我大学的朋友,人还不错,就是偶尔会少筋说错话。 我很抱歉,那段时间让你到不安,还有换掉钥匙锁,没事先和你说。 电子锁的新密码是:1227。 钥匙我放在房间的沙漏旁。 这天对我而言是最浪漫的子,我和小洋就是在这天约定要永远陪在对方身边。 谢谢你,这几个月以来的陪伴,老话一句:「我很你,如果你还不想死,那就活下去,替我见证世上仅存不多的。」 闔上信纸,小念嘴抿的紧,强忍住泪不让它落下。 薛橙真的是世上最温柔的人,就连死前也还如此顾及她的心情。 「想哭就哭,不要忍,会闷出病的。」范楚谚了张卫生纸递到小念面前。 「不要以为你是薛橙朋友就可以为所为。」小念接过卫生纸,瞪了他一眼。 「既然你不想我多馀的关心,那我们来谈正事。」范楚谚从公事包中,拿出一叠厚厚的文件,「薛橙离开前,和我说你是他的家人,他要把他名下所有的财產转到你那,包括不动產、房地產、定存……」 没等范楚谚说完,小念急忙打断:「我和他没有任何的血缘关係。」 「还是还可以转的,只有持有者同意,并签属契约。」范楚谚拿出合约,上头确实有他的亲笔签名和手印。 泪又再度于眼眶中打转,小念手颤抖地拿起沉如石的过户书,「他为什么……」 「他说,他想把他世界最好的都留给你。在他生命的最后,你成为他的全世界。」范楚谚轻拍了小念的肩膀,「橙橙花了大半辈子赚钱,唯一的目标就是要让家人过上好子,但他的家人相继离开他,只剩下你。」 「我有什么资格成为他的……」小念手摀住脸,不愿让范楚谚看见如此脆弱的自己,她何德何能让薛橙对自己如此的好。 连约定都没能遵守,有什么资格拥有他的全世界? 「身为律师,我建议你继承。」范楚谚回归本业,仔细和小念分析利弊,「你若不继承就是入国库,橙橙的遗產数目不少,他花了多少努力才赚得这些,你捨得看他的努力去养那些只会出一张嘴,毫无贡献的政府官员?我是不太乐见。」 小念失笑,擦去眼泪,「你好像很讨厌政府。」 「是不怎么喜。」范楚谚口直心快,毫不避讳,「你继承了,可以选择捐出去给真正需要的人,这样橙橙也会开心,况且那栋房子,也充你和橙橙的回忆,你捨得让它被法拍?」 范楚谚的一番话让小念陷入深深的思考自责更加重。 薛橙把他的全世界不保留全数带给小念,可她却连最基本的"守约"都做不到。那么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接收薛橙给予她的一切?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