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秘书站在门口,敲了敲并没关的门,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 他正看着三季度内部财务报告,听见有人来,抬头,说,“请进”。 “李总,这是昨晚的单据”。 信封里,还有张中森科技开的票。是他为一个调研报告买的单。 “李总,周五有时间吗?”桂静静发来信息。 “想咨询您关于药物研发投资方面的看法”。 可女生发信息会发可的表情包,以向对方展示她认为可的样子。 小女孩的套路。 “线下可能不太行。周五有几个重要议题上会。或者你有什么问题想问的?发给我,我整理好答案后,以书面形式给你答复”。 “那周五晚上呢?” “我请你吃晚饭,顺便问你问题”。 虽然她确实很可,但,这个周五晚上,他想找梁明,和她整晚待在一起。 已经有两天两夜没有见她了,今天是第三天。 “周五晚上我已经有约了”。 “不过,谢谢你的邀请”。 如果只是经营一个公司,大可以按照一个营盘来布置谋划。可瑞麟下有那么多公司,每一个,都要活着,要健康地活着,关系到那么多人的饭碗,关系到他的自尊,不能这棵大树在他手里倒下,并且要越长越牢。这就是做生意与经营公司的区别。有时,他也很累,无所适从,倒是没有什么焦急的情绪,因为天天如此。 “红拂为何夜奔”? “反正不是因为情”。 因为对情失望透顶,变成愤怒,她原本信以为真的,见不得光的人生里,忽然出现的一抹璀璨,顷刻间,就被拉开浪漫的面纱,出拙劣的马脚。到头来,不过是错付了。 梁明喜红拂女的故事,有种荒蛮凄凉的悲壮之美。 “那是因为什么?”白丽丽追问。 “因为她觉得活着没意思”。 白丽丽没有再说话,突然出现又离开,说话的方式跟她这个人一样古怪。 金世琦最近好像很寂寞,很来找她。没话找话问她有没有空帮忙,问她喜吃什么水果,最近在看什么书,之类的。 梁明知道,他喜她,至少是对她有好,但至于这份好有多少,她猜不透。因他本身就是这样开朗活泼的人,对谁都不会冷脸相待。 “周五下班来我家”。 所以他今晚应该不会来找她。 正看着案例汇编,庭长敲了敲门。 “怎么这么安静呢?”庭长五十岁出头,有些发福,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想来也是因为看明白自己上不去了心态才能这么好。 “庭长好”,两人纷纷起身招呼。 他背着手,走到陈晓晔身后,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笑着眯起来,“大帅哥在看啥书呢”? 庭长是北方人,在上海读的大学,一毕业就进了法院,但言语中时常会有山东话的口癖。 “三季度案卷汇编”,陈晓晔把书半扣上,让他看见封面。 庭长立刻笑得更开心了,厚厚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学习”。 “梁明呢”? “我在上传案卷”,她盯着他,答道。 “既然你们都有事”,他背着手手,转身,要往外走,“那我就不打扰了”。 走到门口,有转过来,佝着,笑着摇了摇手,“拜拜~”。 办公室又回复了宁静。 她与陈晓晔也不说话,作为同事,干好工作上的事情就够了。不必过多展示生活,保持一个良好的距离,可能是更好的相处方式。 梁明跟金世琦说,她今晚可以去帮忙打扫卫生。 事实上,她也觉得自己跟李哲这样,已经不太合适与他见面。但如果因为李哲,无缘无故地冷落他,也不太好,再加上她至今也没搞明白和李哲之间,到底算不算恋。或许他只是把她当个工具,毕竟他连喜这样的话都没说过。 不像金世琦,至少把她当个普通人对待,还会向她表意。 在家吃完晚饭后,梁明才过去。金世琦站在门口,像是早就在等着她来一样开心。 她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还不习惯他这么热情的招待。 “吃饭了吗?”,“要不我们先一起吃个饭”。 “不用,我吃过了”,她半扎着头发,没化妆,被风吹得眼睛有些红。在他看起来却比往更动人。 “哦”,他一下子变得有些失落。讪讪地站在她身旁。 “你还没吃饭是吗?” “我想等着你来”。他勉强地笑着。 “哦”,她若有所思地,又低下头,不去看他。 沉默了片刻,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先去—” 正要转身,金世琦却拉住她的手腕,认真看着她,脸上有着与常里不同的深情。 梁明的眼里,分明在说着,她的怯懦。 人不像是数字,有规律可循。金世琦忽而垂下眼眸,落寞地,像是在自言自语。 “算了”。 回家的路上,路灯在萧瑟的夜里显得更加苍白明亮,空气干燥寒冷,鼻腔里的血管似乎被干裂,喉咙里有股血腥味。梁明昏昏沉沉的,快顶不住这颗沉重的头颅。只觉得人生无常,命运给她的,未免太过苛刻与滑稽。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