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方才,并不是不疼,只是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江致知的痛觉神经因为平时受的伤也不算少,早已经形成了习惯的痛觉迟钝。可是即便如此,也不代表他并不会觉得疼痛,但他不想让晏宁为他过度担心。 提及此处,晏宁的脸又蹭得窜红起来,她没有见过江致知/着上身的模样。 阅读灯被打开,江致知看得到昏黄的灯光下,少女姣好的侧脸,方才的回忆又变得重新活跃起来。 江致知喉结微滚,咽了一口玻璃杯中的水,接着眼神变得晦暗不明,用手指去摩挲晏宁的后颈,迫使她抬头望向自己,少女的一双鹿眼直直地撞入他的心房。 他声音低沉,捂住面前少女的眼睛道:“晏宁,别看我。” 江致知怕自己刚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再度燃烧,他低声道:“你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老子怕自己再想亲你。” 晏宁低下头,她轻轻咬,接着道:“我得看着你才能给你上药的啊。” 江致知将挡住她的手放下来,低声喟叹道:“算了,我转过身去,不看你,你上药就好了。” “没事儿。”晏宁扯住了他没受伤的那只手,接着道:“你手还没好全。单手解扣子能行吗?” 江致知微微勾,接着俯身靠近她道:“怎么不成?哥哥这就给你看看我单手怎么解扣子。” 少年手指骨节分明,白皙如玉。晏宁一直都知道江致知是好看的,但是没想到,此时此刻的他显得更加的让人心颤,少年神情淡漠,单手将锁骨上方最上面的那颗扣子解开,接着慢条斯理的一颗一颗的扣子被他解开,他手指很灵活。 不得不说,江致知的身材很好,少年腹紧实,曲线畅,且比例完美,称得上是绘画中的黄金比例。 晏宁没敢正眼去瞧,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偷瞄江致知,她似乎是觉得有些心虚,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江致知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他轻声嗤笑出来:“妹妹,怎么看老公换衣服都不敢正眼看?想看随便你看。” “闭嘴。”晏宁有点恼羞成怒,她嗔怒道:“没正经的。” 江致知微微眯眼,神情有点像在调戏她,看晏宁这么说,摆摆手接着道:“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少女白的连衣裙被雨淋,勾勒出她桃一样姣好的身材曲线,她看上去很纤瘦,但实际上该有的地方全都有。 晏宁安静地坐在那里,接着道:“你转过去,我给你换药。” 江致知笑着点头,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她道:“你轻点儿,我怕疼。” 晏宁抿着,没有说话,江致知后背上是用尖锐的藤条出的一道一道的血痕。 黑的衬衣看不出他受伤,但是了衬衣之后,就看得一清二楚。 这些道红痕,晏宁看得都触目惊心,她一道又一道的抚摸过去,用指尖带过,心疼得慌,说不出是什么觉来,总而言之就是很难过但又不能哭。 她其实不太敢哭,她怕她哭了江致知也会心疼。 晏宁紧紧咬着瓣,将药一点一点的涂在江致知的身上。 这人方才说着不疼,等真正上药的时候又和她说要她轻一点儿,撒娇都把她拿捏得透透的。 空气中变得沉寂无声,阅读灯的灯光昏暗,窗外的雨幕持续,像大提琴沉重的琴弦拉出来的声响,整座城市都是昏暗的,唯有他是明亮的。 少年的身上还带着凛冽的雪松气息,他侧脸是冷峻的,背对着她的时候,看不到他的表情,没有平时的那份玩世不恭,更多的是一种孤寂苍茫,就好像天地之间只有他孤身一人。 良久的沉默无声,晏宁听到江致知哑着嗓子,轻声道:“晏宁,你冷吗?等一下给我涂完药,你去洗个澡吧,上次给你买的衣服你拿走了,这里没有备用的,你介意穿我的衬衫吗?” 都这个时候了,他想的居然还是她会不会冒,怕她着凉,明明自己的伤都这样严重了,第一时刻脑子里想的还的都是她。 晏宁觉得自己几乎要溺死在这样的温柔里,她控制住自己哽咽的声音,接着道:“江致知,你不疼吗?” 这句话说完,晏宁觉面前人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似乎是有轻微的错愕。 好像有细微的电顺着晏宁的指尖,传递到他的脊髓,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心脏柔软的地方被她触动。 他声音微顿,听起来有些苦涩:“还成,习惯了。晏宁,你知道吗?很多时候,有很多事,习惯了就好了。” 江致知叹口气,接着道:“你是不是哭了?别为我哭,我不值得你心疼。你疼了,我口也跟着疼儿。” 他听觉知锐,知晓晏宁声音哽咽,极力掩盖也能听得出哭腔。 江致知不会安人,确切的说,他从来都没安过女孩子,他只能笨拙的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他不值得,别为他难过。 可是听了这段话,晏宁哽咽得更厉害了,她低声道:“不值得……你怎么不值得?” 是她心仪已久的少年,她的青期里的光的都是他,她曾暗恋仰望他整个青,她才是那个卑微试探恐惧自己到底值不值得的那个人。 晏宁在江致知面前从来没哭过,就算害怕他拒绝的时候也一样,可是今天哭得好凶,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怎么样都止不住。 江致知苦笑着回过头,用被她包住纱布的那只手握住她的手道:“晏宁,答应我,无论为了谁,都不可以哭得这么凶,你就是你自己,不要为了任何人这么难过。” 他轻轻擦拭掉她的眼泪,接着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出生的时候,其实就不是被期待的出生,我父亲他对我一直都很严格,他和我母亲希望我按照他们的想法去走既定的道路。我的出生,其实就是两个不相的人结合所得出的产物。” 江致知从来没和晏宁说过这些。 “我印象里,小的时候最多的记忆就是被一个人锁在家里面,他们没有人在家,很小的时候,我整整夜看到的都是无尽的黑白,空旷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其实如果说是家,本不像一个家。我想和母亲拥抱,但是她总是严厉的训诫我不该如此。” 那些子其实黯淡无光,他只有在努力弹钢琴,弹好的时候才能得到赞许。 江礼对慕倾然没有,慕倾然也亦复如是,两个人长久的分居和冷战,至于江致知,从来都是不被注意的存在。 他很小的时候,就被长时间的关在密闭的屋子里,小时候没有孩子不贪玩,他曾经因为没能按时完成功课,被江礼惩罚一夜不许睡觉,站在墙角,打他用折了一铁。 好像他的出生,只不过是父母的附庸品,慕倾然从来不会过问他到底怎么样,只是会在他取得优异成绩的时候进行一番客观的点评,这就是他们母子最常用到的接触方式。 有很长一段时间,江致知都觉得天下父母和孩子的接触方式应该都是这样的。 直到后面,他才发现。 好像不是的。 别人家的父母在他那个年纪,会带着孩子去游乐场,会谈笑风生,而他的父母,从来都与众不同。 等到后面,有女生追他喜他的时候,他其实答应的时候都是随随便便看什么样的外形是他的审美,去试着接触。 那些女孩子在向他索取的时候,他是茫然且不知所措的。 他有时候甚至在想,他自己都厌恶这样的自己,男女朋友之间的接触和情应对使他觉得疲惫且厌倦。 到底什么样的才叫做喜? 晏宁在喜他的时候,他最开始有知,但他不能够确信。 准确的来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他到底有什么值得她喜的。 叶文倩说他是无能,应对赵宛瑜让他觉得疲惫不堪。 这样的他,自己都无法自己。 怎么值得晏宁这样喜,将一颗心赤忱的捧到他面前。 江致知平静地跟她叙述他的那些经历,就好像这些事情都不是他亲身经历的一样,他轻轻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苦笑着开口:“所以,父母都不我,我也不会一个人,这样的我,有什么值得你喜?” 他声音淡漠,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所以,别为我哭,我不值得。” 江致知其实想说,他虽然不会一个人,但可以为了她,学着怎么样一个人。 他没有过这个世界,没有过任何一个人,但却想为了她,学会知是怎么样一种情绪,可是他怕她又接着哭,话到嘴边,想对晏宁说的话变成了,他不值得,不可惜,不必为他难过。 只是少年话音刚落,他便觉到怀里被面前的人凶狠地扑了进去,她的眼泪都蹭到了他赤/的/膛。 得一塌糊涂。 恍惚之中,江致知听到晏宁这样同他开口道:“江致知,我喜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的人。” 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声音微顿,却铿锵有力:“你没有不被,你值得被。如果这个世界不你,那么我来你。”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对话 大二开学的头一段时间, 学校里没什么事情,除了准备比赛和处理学生会的工作之外,晏宁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课业其实并不繁忙。 但是准备的比赛和学生会的事情就让她有些力不从心。 自从上一次和江致知分开, 两个人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在一起碰面。 晏宁其实不是黏人的格, 但是对江致知,就很不一样。 好像对真正喜的人, 就希望,每时每刻都能见到他。 她开始把每天在做的事情都分享给江致知, 其实也不是黏着他, 要给他打电话, 亦或是非要得到一个回应,她只是想把她的常分享给他。 好像小情侣谈恋就是这个样子的, 见不到对方的时候,就希望对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江致知其实是个冷的人,晏宁能觉得出来,他虽然看起来很好接近的样子,其实只是出于最基本的礼貌。 在和前任分手的时候,比如赵宛瑜, 能断的干净利落, 不给她丝毫念想。 只是叶文倩的事情…… 让晏宁一直想不明白,江致知没有和她主动解释那天叶文倩为什么会在他家,她也没有去问。 但其实, 晏宁希望能得到江致知的一个解释。好像听陈悠悠说过叶文倩是江致知父亲心仪的那个联姻对象,一直希望江致知能最后和她在一起。 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觉。 中学的时候, 叶文倩就是江致知的前女友。她知道自己对江致知的心思, 在她和江致知谈恋的时候就清楚地知道自己对江致知有意。 可她从没有成过谁的第三者。 在江致知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 她都是把自己的意深埋心底的。 怎么想…… 怎么觉得有些别扭。 晏宁觉得自己矛盾极了, 她很想和江致知说让他不要和叶文倩接着来往,可是又觉得这样的自己是不是太过小气? 她能觉得到江致知对叶文倩无意,可是,没来由的,心里就是不舒服。 这种嫉妒的情绪在心里像野草一样的疯涨,无法抑,但她又不想变成因为情失去理的人。 于是只能让学习来麻痹她的大脑神经。 课业整理得差不多了,和许嘉一起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晏宁整个人还是低沉的,江致知最近好像很忙,她发消息过去,对方只是偶尔的只言片语的回复。 但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她抱着笔记本电脑把剪辑好的视频导入了u盘之后,手机微信的震动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明天是周末,我觉得你学了这么久,也该放松了,今晚我带你出去玩玩?”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