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楚帆看到她还想去穿过去救伤员, 把她衣袖扯住道:“小晏记者,要不你就别去了?让楚记者先带你走。” 刺眼的光照在身上, 血腥味儿在空气里不停地弥漫着。 经久不开的霾终于散去,但是凝聚在空气中的恐惧并没有随之被吹散。 “……”晏宁微微抿,长时间的驻外经验让她养成了一种格外锐的嗅觉,她手心还浸着薄薄的一层汗珠。 她努力让自己变得镇定下来,又接着道:“走?现在能走得了吗?” 楚南风明白她的意思,顿了顿, 接着转向顾楚帆道:“现在确实走不了, 要突出重围,很困难,不能再让你们冒风险了。” 一辆又一辆装甲的坦克车开过来, 是附近的陆军战队在做后援支撑。 目前这样的近距离作战,虽然敌方伤亡范围更大, 但是不代表中国军队这边就没有危险。 现在护送晏宁他们走的危险, 显然比留下他们更大, 无论是楚南风亦或是晏宁, 都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她不能够再让别人在这样危机的关头,还要分神来保护她。 虽然这次边境的冲突来得过于猝不及防,但她也应该有自己最基本的认知,就是不能够拖累部队里其他的人。 中国军队这边训练有素,大家都众志成城团结一心的要击退进攻边防的y国士兵,在这种情况下,她更不能离开,要用镜头来记录下他们这一刻最真实的样子,是令所有国人都会到骄傲的一刻。 从从军的那一天起,就立志要把青甚至是生命都奉献给祖国,无愧于国家,也无愧于自己的心。 一个又一个的伤员士兵倒下,又被同伴背了回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顾楚帆咬着牙,看向手中的对讲机。 无数的装甲车驶过,带来的飞扬的尘土弥漫遍野,它们遮天蔽,将视线都变得模糊不清。 顾楚帆手中还架着步/,他把声音低,转身看向晏宁道:“小晏记者,你能保护好自己吗?撑得住吗?” 晏宁顿了顿,接着道:“没问题,我还能撑得住,你放心。” 江致知给她的便携式手/还在她手中,晏宁躲避开对方炮火轰炸的地方,对准敌方埋伏的士兵也进行了反击的开/。 她将手中的端平,朝着远处准备攻击她的人打了回去,虽然没有步/扫的那样范围大,但好在手/小巧便捷,她能够用它进行自保。 大家胜利几乎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无论谁都不想看到自己的战友受伤,甚至于死亡。 人群中的声音开始变得逐渐嘈杂起来,恍惚中,晏宁听到顾楚帆这样道。 “再坚持一会儿,配合大家作战的空军部队就会到了。” 这句话话音刚落,几乎是与此同时。 在炮火的冲击声中,晏宁看得到巨大的歼击机飞行在空中,是数架歼击机配合作战,对敌方士兵扔下排弹,实行空投轰炸,与陆军一起在对y国士兵进行攻击。 歼击机开在上空,在对对方实行空投轰炸的同时,对方不得不一点一点的退出边境线。 他们伤亡的人数众多,空气中子弹与排弹爆鸣的声音不绝于耳。 视线模糊之中,晏宁抬头望向天空,她知道,这数架歼击机之中,有一架是江致知所驾驶的。 他同他的同伴始终站在一起,驱离敌方战斗机,也配合着陆军的同伴作战,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践行着保卫祖国的承诺。 光倾泻之下,晏宁看得到对方的士兵节节败退,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们无法再向边境线内靠近哪怕一步,中国士兵,在用他们自己的血和生命,无悔的践行着自己对与祖国的忠诚,将章与对国家的铭刻在生命里。 对方终于从边境线几乎尽数撤离,晏宁觉到,恍惚之中,她附近有飞机降落的声音,巨大的歼击机从空中降落下来,男人戴着头盔,身着天蓝的军装,从歼击机上跳了下来。 * 飞机降落在身边时,晏宁还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男人将头盔摘了下来,出过分冷峻和清逸的侧脸,他左手着兜,右手拿着头盔,漫不经心地轻眼皮,在残余的烟火气息中就这样静静凝望着面前的晏宁。 晏宁头脑昏昏沉沉的,觉得脚步也有些飘,就在她打算起身奔向江致知的时候,突然看到男人眉头一皱,朝她跑来。 两个人位置瞬间调转过来,晏宁看得到有敌军的士兵折返回来,在朝她这边开/。 是突兀而又猛烈地声,在第一时间,江致知没有任何犹豫地将晏宁调转位置,护在身后,而晏宁也几乎是与此同时,听到他这样开口道:“宁宁,开/。” 江致知的声音很轻,但此时此刻在晏宁耳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晏宁的心没来由的一颤,但她脑内神经传来的本能直觉容不得她再想别的什么。 所以,哪怕双手都是冰凉的,她也清楚,她必须争分夺秒的也保护他的安全,几乎是电光火石般的速度,晏宁扣下了扳机,她选择将敌军一击毙命。 但对方的子弹也已经发出来,江致知没有时间扑倒卧地,这一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所以哪怕晏宁已经将对方毙命,江致知也不可避免的受了伤。 在危难发生的紧急关头,江致知第一时间想到的永远是她。 所以哪怕要牺牲自己的命,江致知也要护晏宁周全,冲出去把她挡住的那一瞬间,他凭借的是因为意的本能。 因为意有本能,所以无论任何时刻,发生任何危险,他都会选择,站在她身前,绝不退缩。 祖国与她,都是他要保护的理想和信念。 被他抱住的时候,晏宁觉得到,有温热的血迹,不停地从他的后背出,一点一点的浸透他的军装。 但是面前的人没说什么,只是笑着低下头,看着她噙着泪的眼睛,微微弯了弯角,又俯低身体,用薄擒住了她的。 其他的残余势力没剩几个,顾楚帆他们带领人接着扫,将其他的人也全部驱逐出去。 晏宁觉得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在膛中跳动的声音原本不甚明显,在此时此刻却变得如此清晰,让她听得分明。 她的泪水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江致知却只是一点一点的吻去她的泪水,又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 男人气息还是冷冽的,但是此时此刻他身上冷冽的雪松气息却杂糅了血腥味儿。 江致知微微眯眼,鼻尖贴在她的鼻尖上,声音得很低:“哭什么哭?那人不是被你打死了吗?哭得这么凶,不知道的以为我是不是有生命危险了,你是不是怕当小寡妇?” 他声音还听得出带了一丝玩笑的味道,但江致知其实很痛,痛得他整个人都是几乎没办法支配自己,但他知道,他不能让晏宁担心。 子弹的位置还好,只是打在肩胛骨里,没有打在靠近心脏的位置,所以,其实已经很幸运了。 方才有那么一瞬间,江致知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但万幸,这颗子弹的位置打得没有那么理想。 男人眉眼轻抬,用没被打伤的左肩那边的左手,揽住晏宁的身,看她哭声仍然不停,似叹息,似呢喃:“宁宁,你就那么怕我死?” 她何止是一点点怕,她是很怕很怕。 晏宁把身子深埋在他怀里,接着道:“江致知,你知不知道我刚才真的在想,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我该怎么办?” 她声音变得很嗫嚅,听得出明显的哭腔,在不停地气:“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可能……你还要我怎么喜上别人?” 初三时因为一次校园欺凌,她遇见了他,那个骑着单车的少年,像一束光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从此点燃她的长夜。 他是她这么多年,整个漫长的青期里,不见天光的心动。 好像她到了现在,已经彻底的无法欺骗自己,她喜他十年,那时候喜,现在也一样固执的喜着他。 除了他之外,她好像再也无法接受甚至说是上除了他以外任何的人。 其他人再好,他的名字都不是江致知。 大少爷轻声笑了笑,眼皮轻,手指抬起晏宁的下巴,迫使她的眼睛与他直视。 他声音散漫而又随意,带着一丝明显的调笑:“晏宁?你是不是喜哥哥?非哥哥不可?” 江致知只是这么随口一说,他知道晏宁不会承认,或许会反驳他,但是这一次没有。 女孩子倔强而又澄澈的眼眸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江致知觉得到他逐渐被抱得更紧,晏宁的声音放得很轻:“是。” 她顿了顿,望着面前人狭长而又冷冽的眸子,没有半分迟疑。 “我也是一样。” 非你不可,没你不行。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面的面对自己的内心,晏宁深了一口气,抓紧了江致知间的衣角,衣角都被她抓得过分灼热。 她声音很轻,但却带着毋庸置疑的笃定:“你如果死了,我绝对不会为了你守节,我马上就去找别人,所以请你,好好照顾好自己,保护好自己,不要出任何的意外。” 她这句话虽然恶狠狠的,但却能听得出是在求他照顾好自己。 秦瑄本来想看看江致知的伤势,看到两个人这副模样,噤了一声,把顾楚帆的手拉住接着道:“让你们江队多一会儿血,多痛一会儿,他这是幸福的受伤血和痛。” “……”顾楚帆愣了愣,接着道:“秦医生,他这得住院吧?那步/打出来的可严重,你对我们队长是不是有什么仇?” 秦瑄踹了他一脚,靠在装甲车上,又接着道:“他还能忍,倒是你,现在千万不要上去破坏氛围。” 江致知哑然轻笑出声,他微微眯眼,用还能动弹的那只手捏了捏晏宁的下巴,接着戏谑的开口道:“这么霸道啊?早知道如此,你高三那年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晏宁抿了抿,水汽仍然在眼眶里不停弥漫,她声音变得很轻,紧接着摇摇头:“不是那年,是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开始肖想你。” 他看到她高三时的记,便以为她是从高三才开始喜他,实际上,她的喜,远比他以为的更早。 江致知有轻微的错愕,紧接着他听到晏宁这样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无……丢人……我爸爸说女孩子是不可以卑微的喜别人的,而且还觊觎了你。” 这么多年。 可是江致知没有说话,只是用还能动的那只手按住她的瓣,紧接着晏宁看到他眸变得低沉。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又喑哑,带着隐隐的叹息:“没有。” “我何其有幸,能被你喜这么多年。” 漫天的烟火气息里,在人群呼雀跃胜利的声音中,晏宁觉一切都听不到。 她只觉得到面前的人将按在她瓣的手指挪移开来,又深重的覆盖上她的,以极其迅猛的攻势勾住她的舌尖,用那只尚能活动的手扣住她的后脑勺。 他吻得仔细而又认真,而她只能被迫仰起头,承受他所给予他的全部亲吻。 胜利的呼声里,侣在相拥亲吻。 人涌动里,晏宁觉得自己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又逐渐变得清晰。 她似乎又重新看到她的少女时代。 十七岁的她在高考结束的那天下午,于学校的香樟树下,遇到那个懒散而又恣意潇洒的少年。 在初夏的尾声,骑着机车从她面前疾驰而过。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从她面前错过,在初夏的光中,她的少年停下脚步。 在夏季的末尾,他们拥吻。 纵使错过了人生中那么多漫长的夏季,但注定会走到一起的人。 还是会在下一个夏季相。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