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听不见?介泽不仅听不见,戴着这碍事的面具,看得也不真切。 后恒瞥了一眼随之而来的五个市井无赖,对介泽道:大人,你先回府吧。 介泽仍然没有听到,呆在原地一脸茫然。 后恒随介泽出行没有带刀剑,而身后的几个无赖也不像是什么善罢甘休之辈,后恒观其举止猜测他们应当是带了随身短刀的。后恒一个人对付这些杂碎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介泽短暂失聪 即使介泽失明失聪对付这些人也没问题,但是,后恒还是不想让介泽参与这场闹事中污了大人的手。 后恒上前一步,看似亲昵地对介泽低语:大人,你先行离开,此事给我。 介泽:早这样说不就行了,我先回府,你好好给这些人长个教训。 后恒闻言没有了顾忌,转身朝几个市井恶霸走去。介泽:溜了,溜了。 市井无赖看到介泽跑路,叫嚣道:哎呦,小娘子去哪里啊,留下来陪爷几个乐呵乐呵。 所幸介泽本听不到,专心致志地回府了。 看清楚,这是明城主,不是什么姑娘。后恒轻蔑地扫了这五个泼皮,道:各位好歹也是明城的虫豸,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还是改行做人吧。 就这姿,不是姑娘也舒坦啊。领头的无赖是个荤素不忌口的人,他得意的出口黄牙,旁边的狗腿谄媚道:老大,刚刚那个是新来的,看我抢来给老大舒服舒服。 等等。领头的瞥见后恒衣着考究,也不敢轻易动手,他拦住就要冲上去找死的狗腿子,对后恒道:你是什么人,我怎么在明城没见过你。 后恒耐心还算可以,他难得听完了这句话,甚至还回了句:那位是明城主人,难得来北地一趟,全叫你们这些无赖搅了兴致。我今天来便是奉明主之命教你们做人。 明主?领头的无赖是个山,从来没有听说过明城还有主人,偶尔有关于明主的谣言,但也不过是一些毫无据的谈资。明主从来没有亮过相,他对明城的认知还停留在李老爷王乡绅的时期,哪管什么可笑的明主? 老大,他这是羞辱你,这么多年过去了,明主早就化成灰了,他这是打着明主的旗号装孙子。狗腿子不愧是狗腿子,山不愧是山,煽风点火几句话就成功的炸了。 你羞辱我!在这一块没人敢看不起我。无赖头头怒吼一声壮胆,然后活动了一下颈骨,咧着嘴下令道:上!他,往死里,教他怎么做人。 后恒眼看不能靠口头劝说这几个无赖改归正了,也省去浪费口舌。一个不怕死的愣头青挥舞着手里钝成铁块的刀子冲了上来,还没有靠近后恒就被地上的土坷垃绊了一下,他踉跄着扑上来,扑上来,然后愣住了:老大,要砍吗? 后恒很驳面子地嘲笑道:刀子钝成那样,麻烦换一个再来。 杂碎,叫你打你就打,出了事情老子担着。无赖头头怒喝一声,给愣头青壮胆。 呀!愣头青一看就是新来的小弟,饿得皮包骨头,没一点战斗力,他紧紧攥着刀子作势要砍后恒。 后恒侧身一偏轻松闪躲开来,那愣头青用力过猛差点失手砍到自己的腿,后恒笑这无赖差点自伤,好心地一个侧踢将他手里的刀踹飞。 手里的刀没了,那愣头青哭丧着脸对老大道:老大,怎么办? 别丢人现眼了,滚回来。那无赖头子脸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嘴角了,对剩下的三人使眼道:一起上。 三人咋咋呼呼地上前寻死,后恒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几人放倒,刀子掉落在地,后恒走过去拾起来,道:想做恶霸就要有拿得出手的武功,不然就凭拿着这几把钝刀,也只能是为对方送兵器。 那恶霸头子面子上挂不住了,只能箕踞而坐,恶语相向:你不也是那明主的狗腿子?装什么人模人样? 后恒本放过这些无赖,这一句恶言出口,后恒有了一丝杀意。 这些泼皮无赖以怒后恒为乐,继续骂道:明主不把你当回事,你就是明主的一条走狗,哈哈哈。 这恶霸头子最忠实的狗腿趁机话:我看你这般中意明主,该不会是明主养的男宠吧! 后恒面薄怒,道:嘴巴放干净些,明主留你在明城不是让你做蛀虫的。 这些无赖成功地怒了后恒,发出一阵唏嘘声:果真是明主的男宠,也不过如此,比我们好不到那里去。 后恒拿刀在恶霸头子颈间比量,道:我本留你一条狗命,既然你这般不想要,就算了。 几个无赖似乎料定后恒不敢杀人,挑衅道:不过区区一个男宠,你敢杀我们?你以为明主不会降罪于你? 后恒忽然浅笑低语道:不是明主男宠,是夫君。 无赖一直暗中怒后恒,妄图趁机逃走,无赖头子趁着后恒放松警惕,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逃离几丈远,尽放,小小男宠还敢吹牛,待明主知道了,你一定死在我前头,呸。 夜风起,后恒的衣衫猎猎翻飞,他站在风中,很瘆人地笑了:既然我敢这样说,便不打算留活口了。 这天夜里,罕有人至的小巷里传来了几声惊恐的呜咽嚎叫声,吓得从墙头路过的野猫竖起了尾巴,野猫侧耳细听,却再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一位怀才不遇的酸臭书生赌输了钱,气愤中灌了几坛子酒,路过小巷时恰巧有了憋觉。趁着四下无人,他肆意地随地放水,就在他终于舒坦了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书生蹲下嗅了嗅,怀疑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他拿在地上一点凑到鼻头闻了闻,很纯正啊?哪里的血腥味? 自命不凡的书生忽然听到那边传来刀落地的声音,他好奇地在拐角处探出头去:后恒解决了几个无赖,随手丢弃了刀,跨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趁着夜离开了。 书生顿时酒醒了大半,刚刚放过的水不由自主地再次出,他没骨气的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时口快一时,事后灭口一人当~~~ ☆、噩梦身 介泽自打回了明府便心悸不止,他阖眸在榻边坐好,纷的鬼影在脑中挥之不去。恶疽不是单纯的摆个样子,沾染后免不了噩梦身,介泽本就难以入睡,这样一来,漫长的夜晚更难过了。 介泽不敢合眼,他心道:后恒怎么还不回来? 正想着,忽闻房门开启,介泽有种一不见如隔三秋之,他匆匆前去接后恒,一起身,心悸难忍。后恒刚刚来到内室,正逢介泽皱眉捂着心口跌坐榻上。 大人,你怎么了?后恒忙不迭地扶着介泽,是由于恶疽吗? 不至于。介泽被后恒一扶,心悸的觉立刻消失了,后恒作为恶疽曾经的宿主与介泽待在一块恰巧可以牵制这心悸的病。 介泽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真不疼了?后恒有些不相信,怎么会这么快就不疼了? 小混账你可盼我点好吧。介泽笑骂一句,忽然间嗅到一丝血腥气,他刚刚稳住的心又吊了起来。哪里受伤了?怎么藏着掖着不告诉我? 后恒不自然地怔住片刻,笑着对介泽道:我无事,那几人带了刀,不过没误伤其他人。 还没待介泽从这句话中听出不对劲来,紧接着就被后恒取出的小木匣引了注意,这又是什么哄小孩子的东西? 后恒:这次不是地摊上的小玩意儿,聚宝阁的稀品。 介泽:聚宝阁? 后恒像是怕介泽想不起来似得,解释道:造假金钗的那家黑店。 介泽:哦。 木匣里陈着一粒素白珍珠耳饰,大小刚刚可以完全遮住介泽耳上的恶疽,后恒亲手为介泽戴上,道:不错,甚合我意。 介泽: 你开心就好。 对于教子教徒这方面,介泽向来习惯过分的溺惯养。只要无伤大雅,介泽从来不会有一丝反对的态度。于是就这样,介泽被迫戴上了这珠子。 难为你有心,揍了一顿无赖还有心思考虑去趟聚宝阁。介泽初戴耳饰有些不习惯这沉甸甸的下坠,他摸着这冰凉玲珑的珠体,道:这珠子倒是不假。 大人,聚宝阁在年前就已经彻查过了,不会再有假物出现了。后恒彻查过后,聚宝阁哪里还敢卖那些假货? 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介泽好不容易有些困意,于是很利地赶走了后恒,自顾自地扯被睡了。 手上有五条人命的后恒睡意全无,他直到介泽睡死后,才出掩饰在眼中的慕:大人,明,你还会这般待我吗? 让那几个无赖住嘴的方式并不一定是灭口,只怪那句你以为明主不会降罪与你?,使求而不得的后恒想要知道,若明有人前来明府告状,那时候介泽可还愿意保全自己? 介泽果然困在了梦魇中,梦中是无尽的苦难泽,时间被无限拉扯变长,度,如年。 仿佛再经历了一场古战场的厮杀,梦里的厮杀呐喊声震天,血漂橹。介泽麻木地趟过血水,衣摆上和着腥臭的血和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似人的东西来,对着介泽就是一砍刀。 介泽清醒地意识到这是梦境,梦中意念为大,所以的一切都会跟随梦境主人的心念而动,故介泽只是象征的躲了一下,去死,介泽直率地下了命令。 那砍人的玩意儿丝毫没有理会介泽的命令,砍刀照样落下。介泽一时间没闪开,差点让削了耳朵,这是什么不入的梦魇?介泽有些狈的躲开。 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别碍眼。介泽气势上依旧不输,一边闪躲,一边用意念遣回这似人非人的东西。 梦境中周旋了足足三天,介泽才灭了这玩意。 他半死不活地靠着一棵歪脖子树歇下来,惆怅道:这梦魇不愧是恶疽所化,里面的妖物非但不听话还耐打,硬是不死。 没等介泽缓口气,耳畔就传来一声震耳的吼叫。 介泽: 还有完没完,能不能让我缓口气? 介泽扶着歪脖子树站直了,扭头一看,这是谁家少年郎啊? 我家的后恒! 此时的后恒还是儿时的模样,孤零零地立在泥沼血水里,那似人非人的怪物正拎着一把钝刀子朝后恒走去。 介泽霎时怒不可遏,从袖中召出君朝着那怪物掷过去,君结结实实钉在怪物身上,那怪物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朝着后恒移动。 介泽只能飞身上前带后恒离开,怎料,后恒像是扎在了泥沼中,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眼看砍刀就要落下,介泽咬咬牙,以血之躯护住了小小的后恒。 怪物怒吼一声,手起刀落,砍刀穿过介泽的身体,还是砍在了后恒身上。介泽毫发无损,他惊愕地看着怀里的后恒被砍刀砍下一条手臂,血水溅,染红了衣襟。 介泽虽然知道这是一个梦魇,还是成功地被梦魇拿捏住了痛处,天不怕地不怕的阁主平生第一次到无能为力,自己竟是这般无能,连个小孩也护不好。他呜咽地抱住怀里的后恒,心若刀绞。 梦里的后恒被砍下了手臂,但却安安静静的,仿佛不疼似得,看到后恒没有过多的痛苦,介泽稍微的好受了点。怪物在砍了后恒一条手臂后就消失不见了,介泽也不知道拿什么给后恒报仇,只能紧紧搂住怀里的孩子。 后恒声音沙哑地想要安介泽,张了张口,只说了句:大人,抱歉,脏了您的衣裳。 仿佛又回到了明城初见时,脏兮兮的小孩对着高踞白马上的明主说:大人,抱歉,脏了您的衣裳。 介泽终于从泥沼中抱起了后恒,此次梦魇着实毒,恶疽化梦,名为苦泽,叫入梦者心痛、心寒、心死。 苦泽无边,介泽茫然地抱着后恒向前走,永远没有尽头,永远没有出路。后恒忽然说话了,失血过度使他的声音低若蚊呐:大人,别走了,杀了我吧。 介泽脚下一顿,力不从心,差点摔倒。的确,苦泽梦魇攻心,专杀入梦者心中挂念之人,只要梦中的后恒死了,介泽才能离开梦魇。 我允许你死了吗?我说过,你身上有我的二十年寿,未经允许,不得离世。介泽偏不信这个,我就不信离不开这个鬼地方。 后恒继续央求:大人,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 介泽:我!偏!不! 怀里的后恒忽然笑了,介泽倒一口凉气,慌忙把人放到地上。 后恒落地无影,苦泽梦境开始崩塌,介泽一身傲骨立在原地,他正声对着苦泽梦境道:我丑阁阁主介泽,要一人活,他便不得死,量你苦泽神通广大,能奈我何? 周身开始模糊,雾稠如熏香 梦境定格,重归黑暗 介泽终于从梦魇中醒来,这梦不长,仅仅两个时辰,这梦也不短,仿佛历了半生。 天还未亮,带着心疲顿,介泽点了一盏红烛前去暗室。尽管知道只是一个梦境,介泽还是没办法放心,非得看看后恒才能踏实。除此外,恶疽带来的后患没有消除,介泽依旧到心悸,后恒作为恶疽曾经的宿主是缓解心悸的一味良药。 由于种种原因,介泽将掌心贴于暗室机关处,推开了门。 红烛摇曳,衬着介泽的天颜,后恒没想到介泽会夜半前来,着实吃了一惊。 后恒一夜没有安睡,他把自己隐于黑暗中,对着手持红烛的介泽道:大人,怎么想到要来看我。 介泽拿手中红烛引燃暗室的灯盏,没有回头,道:刚刚入了梦魇,不好受,来看看你才放心。 只是什么梦境,还需要看看我才放心。后恒轻轻笑着:大人,可是梦到我了? 介泽点亮暗室后,放下手里的灯盏,陪后恒坐下,既然是噩梦,就不要提了,乖乖陪我坐会儿。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