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查过周围没有阵法妖兽蛰伏,曲漾阖眸靠在石壁上小憩,呼逐渐平稳均匀。 眼皮合拢没有半刻钟,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甘遂看到曲漾又强撑着疲惫睁眼,不由暗恼是谁这个时候过来打扰。 脚步声近了,看清来人,甘遂眉头微皱。 竟是先前遇到的五名剑朝宗弟子和吴喆一行人。 这些人看到他们也是一愣。 太微秘境九条通道的石门一旦开启,起始点便不再安全,时有妖兽傀儡冲出,因此五名年轻修士一直像无头苍蝇般,慢地试探秘境当中相对安全的地方。 这次他们运气不错,居然碰上了吴喆陆涵等人,而吴喆考虑到楚骁意外消失、有一名弟子受伤,便提议结伴而行。 吴喆试探着问:薛师弟,我们找楚师弟找了好久,那天看到你也追出去寻他了,两天过去,结果怎么样? 或者没有找到人的话,师兄有没有发现一些遗留的踪迹?陆涵也急切道。 曲漾直起身子,语气平淡:只那天循着楚师弟和傀儡离开的方向追过去的时候,在断崖上发现了他的血迹,除此之外便没了。 听到这个噩耗,陆涵脸一白,身形晃了一晃。 吴喆抬手示意她冷静,启又想问什么,有道不大不小的声音突兀响起:听说那只傀儡和师兄您一模一样,单凭您说的片面之言,我们又怎能知道谁是傀儡谁又是真身?况且傀儡依照您而形成,却对楚师兄的杀意那样浓厚,该不会是您 诶,都别这样看我,这话可不是我说的,而是途中听到有其他宗门的修士这般谈论。 此话一出,气氛登时僵硬,有的弟子情不自顺着他的思路去想,愈想愈是心惊。 是了,薛聆羽昨展示的剑意傀儡应当也有,单凭空口白牙,两片嘴皮子一碰就说自己不是傀儡,确实站不住脚。 曲漾未置一词,向说话那人看去,不意外的看到了一张有几分悉的脸庞。 是那被他抛下的五人之一,此时那人眼含恨意望着他,见他视线扫来又将头低下。 曲漾缓缓道:依着师弟的意思,是指现在站在这里的我是傀儡,那天追杀楚骁而去的是本体,还是指我对楚师弟藏有怨恨? 亦或者,这两者兼有? 甘遂看不下去了,怒道:你藏的什么居心,真当别人瞎啊,看不出来啊?此处的薛师兄不是傀儡,我可以用心魔立誓! 吴喆连忙补救:是他失言,是他失言,薛师弟不必跟他置气。 不咸不淡扯了个笑,曲漾颔首道:你们怀疑也是应当的,我便不予解释了,信与不信随意。 我曾对甘遂承诺过,如果,我是说如果,接下来的八天依旧不能找到楚师弟,便去找剑修老前辈帮忙,到时你们也可以去向他求证。 告辞。 陆涵望着他的背影,嘴翕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出言那人不动声舒了口气,他笃定同门之间,以薛聆羽的子不会违反门规,直接对他出手。而且刚才这番话,虽不能让他们相信,但也足以给他们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了。 这样才对。 倘若吴喆为和薛聆羽同行而抛下他们,那可就糟了。 忽然,陆涵冷着脸开口:你们也不必跟着了。 那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为什么? 正如那个弟子所说,不管师兄是真是假,你们存的什么居心自己清楚,继续和你们同行,我不放心。 五名弟子的脸瞬间惨白。 进入秘境前,师尊便已出关,向我传讯太微秘境关闭那天在外等候,他随身带了信言令和占卜盘,届时一切自有定夺。还轮不到你们置喙挑拨。 万丈悬崖之下,幽暗山之中。 黑衣人长身而立,身形瘦削拔,神秘且冷淡,居高临下地俯视两名席地而坐的弟子,命令他们在他面前展示两天以来的修行成果。 陈天元敛息凝神,时间太短还不能炉火纯青地施法,便结手印辅助,一汪如同水潭的暗绿幽火铺在身下,整个人消失不见。 一错眼的功夫,人又飞了回来,速度快得难以看到,比之元婴后期修士也不差太多了。 可以。曲漾赞道。 多谢师父,陈天元行了一礼,余光瞥见楚骁惊叹的眼神,心底由衷的兴奋庆幸,笑呵呵地说,小师弟,到你了。 在曲漾一双幽瞳的冷峻视线下,楚骁力山重,深几口气后方才开始。 最开始接到功法,他从心底里是拒绝的,谁知道这是不是下个《天衍诀》或者说寂寞断大法?可是看陈天元练完后的效果,楚骁心里,也开始修练了。 不过与陈天元修行的增进身法的功法不同,他所修行的功法有点儿他也说不上来的怪异,起初运诀会到一阵冷,等那阵子冷过了,又会燥热难耐。 曲漾低眸看着楚骁脸上神不停变幻,微微勾了勾角。 秘法修行这一关算是过了,等到之后安排的试炼也通过,楚骁便是他正儿八经的弟子了,也不知玄翊剑尊知晓后会是什么表情。 楚骁运行着法诀,却百思不得其解,这本功法处处透着诡异,他明明没有施展错,一切都按部就班地来,却只能到一阵一阵的忽冷忽热,对实力的增强是半点没有,也不知道究竟会有什么效用。 也许师父对他另有安排吧。咬着牙运行个小周天,楚骁心想。 练得不错。曲漾不冷不淡道。 楚骁抹了把汗,才舒了口气站起,连个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又听曲漾道:接下来我便带你们去往试炼之地。 语罢,他分别给两名弟子罩上一顶黑斗篷,抓起两人的后衣领,纵身飞起,缩地成寸,不过瞬息之间从荒凉崖底到了热闹坊市。 曲漾松了手,楚骁和陈天元晕乎乎地将斗篷套齐整,随即震惊地环顾四周,这座城市以暗为主调,风格犷,头顶的天幕漆黑,挂着一角异的血弯月。 这里是? 隔壁坊市内的光亮投落到银白面具上,又向别处折跳跃,曲漾在两人身上施了个法诀,回道:这是魔都。 楚骁恍惚。 两以前,他还在修真界的太微秘境,后来跌落崖底,这会儿居然到了魔族集聚的魔都? 说出去,别人怕是会骂他疯了。 陈天元察觉到,自己和身边的行人一样,也沾上了魔气的味道。 只是他此时眼热曲漾缩地成寸的本领,无暇顾及身上缭绕的魔气,热切追问:师父,以后我修行大成,也能像您这般缩地成寸,一千里吗? 怎么不会?曲漾反问。 陈天元暂且放下了心,和楚骁对视一眼,又问:那您所说的试炼内容 这世上可医心魔的良药可遇不可求,入门试炼便是你们两人去将千年沉心草带回来。 什么?! 陈天元属实被吓到了,楚骁不解:师兄,有什么不对吗? 其实楚骁心里一暖,想不到师父是个外冷内热的,这样关心他,见他染了心魔,试炼便定为了去寻清除心魔的沉心草。 楚骁心里在想什么,曲漾了如指掌,得知这人又在想桃子吃,不嗤笑。 乖徒弟似乎是误会了,他要沉心草可不是为了楚骁,而是为了消解原主的心魔这也属于气运之子造的孽,需要抹平。 曲漾掌控原主身体使用权时,那心魔缩成尘埃大小,蜗居在识海不敢造次,等原主回来定会反噬。 陈天元缓了缓神,既是给楚骁解释,也是跟曲漾商量:世上已知仅存的沉心草唯有两株,年份上百的在凌霄宗手里,年份上千的在魔族的魔宝库。宝库钥匙在元婴巅峰修为的魔帝手中,我们恐怕不是对手啊。 一桶冷水兜头浇下,心底的暗喜尽皆扑灭,楚骁听了不由一愣:师父 曲漾冷笑:哟,怂了?想回去?行啊,怎么不行。本尊从不强人所难,你们这就可以离开。 但入了我门下,修习了我给的功法,须得自毁丹田方能退出。 你们两个谁要逃离师门?本尊绝不阻拦。 师父息怒! 两个傻徒弟连忙低头请罪,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淌下,心知是上了贼船,暗暗叫苦不迭。 曲漾啧了一声:大可不必,本尊还犯不着为了这点事儿和你们置气。看这意思,是打算过去试炼了? 楚骁僵笑着点头:师父待我不薄,布下的难关弟子哪怕拼了命也要跨过。只是这魔师父您能来去自如,弟子和大师兄修为不济,要想把千年沉心草盗出,真是比登天还难。 敢问师父,可有法宝、符篆之类的宝物一用?没有外力佐助,弟子实在难以通过试炼呐! 陈天元也一脸期待地望向他。 谁知惹来一通。 呵,本事平平,脸盘倒是不小。遇事多动脑子,这点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还想要法宝符篆?没有!没有!通通都没有! 既然这么为难,不如你就此退出师门吧,我看你也志不在此,不必再耽误时间了,快走吧。 曲漾不耐烦地挥了挥衣袖,神情冷得厉害。 论起战斗力,老子玄清祖师也要拜在此时的他脚下自叹弗如。 陈天元仿佛又老了一个度,见楚骁被怼得狈万分,蔫蔫儿地站在那不敢吭声。 被了个狗血淋头,楚骁愤郁加,面上忍气声道:师父一字千钧,岂能儿戏般更改?方才是弟子鲁莽冒昧了,还请师父莫要怪罪。 从鼻腔里悠悠哼一声,曲漾拿出一卷地图:这是魔地图,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陈天元苦哈哈把地图接过,妥善地收起,旁边的楚骁一脸万念俱灰。 真是要了命了。 恰在这时,曲漾沉着开口:不过,本尊平里最是仁善慈悲,这盗得沉心草的方法嘛,传授其一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 两个徒弟瞬间神了,在大街上也不顾来往魔族异样的眼神,气沉丹田,字正腔圆:师父仁善!弟子洗耳恭听师父妙计! 曲漾在周围设了道结界,避免旁人听见,沉冷的脸上面无表情:五月前,魔帝闭关,如今宝库钥匙在元婴后期的帝姬手中,试炼难度可说是小了不止一筹。 他上下打量了几眼楚骁,看得后者心里咯噔一下,方才收回了视线,角罕见地现出一抹笑意。 这位帝姬原是修真界合宗的一位魔修,为了汲取灵气,增进修为,每隔半年便要纳十名面首。 二徒弟,你气强盛,又修习了本尊给你的顶级双修秘法,被她几次也不碍事。 你去勾引她。等得了那位帝姬的宠信,又有你大师兄辅佐,盗得沉心草岂不是轻而易举? 徒弟,你这是什么表情?是在惊喜本尊的奇思妙计简直太合你心意吗? 第45章 龙傲天的修三代师兄十八 勾引帝姬,去当面首还惊喜? 我当然惊喜,简直太过惊喜了!惊喜到我他妈直接裂开! 楚骁瞳孔地震着假笑:师父才智无双,换作是弟子,这等妙计是万万想不到的。 他衣袖下的手攥紧,指甲嵌进里也浑然未觉,只死死盯着眼前的黑衣人,血丝在眼里狰狞地弥漫。 修为绝顶的师父一袭绣着繁复银纹的黑袍,说这些话时角微勾,冷质的嗓音里也带了笑意,白皙的下颌线条漂亮。 浑然是一副冷眼饶有兴趣看人去死,又自守孤高气度的模样。 杀意在心底冒头,楚骁脸部狰狞得微微搐,避免被曲漾发觉,他牙关紧咬,面上是弟子对师父的敬佩与惊叹。 他不知道,这点儿演技在曲漾跟前不够看。 曲漾手搭在了储物袋的边缘,淡道:再过一个时辰魔官开始向内输送面首,你想好了吗? 楚骁僵硬地点头。 曲漾意了,又道:虚心向学,知而后勇,你能有这股劲头,本尊很是欣。小元,到时候你作为他的贴身婢女,从旁协助,装得不像也没关系,向你师弟看齐,也虚心学学别的婢女是如何做的。 楚骁: 陈天元: 从储物袋内召出一面翡翠玉牌,曲漾命令:楚骁,你将它戴上。为帝姬安全着想,面首不准携带储物袋、法器、法宝、符篆之类。 这上边有本尊刻下的阵法,旁人无法识破是储物法宝,盗得千年沉心草放这里便好。 玉牌小巧不起眼,看起来就是个致的小配饰,楚骁将玉牌系好,低头打量一眼。 殊不知玉牌里的0641也在打量他,它是自愿过来当监工的,要督促楚骁认真黑化。 两个弟子蔫哒哒地道谢,脑子丧气地想着该怎样混进面首里时,又听那个折腾不死人誓不消停的师父发话了:算了,你们也不容易。 那是不是不用参加这次试炼了?去魔里勾引帝姬从而盗出沉心草的计策简直变态啊! 两名弟子眼睛一亮,又燃起了希望。 曲漾接下来的话却将他们的期望打了个粉碎:念在你们这两以来还算乖巧的份上,本尊再送你们一程。 听他这样说,楚骁眼皮一跳,总觉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所谓的送一程在一刻钟后,魔门口,花孔雀般打扮好的楚骁总算是知道了。 他那位好师父劈手打晕了负责这档子事儿的魔官,自己上阵,如今正在大师兄陈天元跟前作恶。好好一个七老八十的白须老道,在他念诀的下一刻,成了个娇俏的二八少女。 少女放下镜子,换上曲漾友情赞助的侍女服饰,一脸恍惚。 门口走来一名在帝姬跟前值守的侍卫,黑甲披身,魔族的特质在那张狂硬朗的脸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此时侍卫在门上扣了两下:帝姬有请。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