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有酒。 自从谢珩一箭杀了那什么天女之后,酒馆里的生意越发的好了,来的大多是些官家子弟,时不时同温酒问个好。 “少夫人。”周天昊带着一群世家子弟进门来,“这回我是带着银子来的,还给你带了那么多酒客,这回总不能不给我酒喝了吧?” 周世子生的容貌极佳,只是平里吊儿郎当,一看就不像什么正经人,带着这么一帮权贵子弟上门,没看出来是捧不捧场,反倒更像砸场子的。 温酒放下账本,笑着上前,“世子爷大驾光临,我这小地方着实是蓬荜生辉,哪有不给酒喝的道理,快请上座。” 楼下吵了些,三教九什么样的酒客都有。 她转头吩咐道:“金儿,带周世子和几位公子去楼上雅间。” 周明昊嘴角了,“忽然从少夫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本世子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 就谢家兄弟那样的,他一上门,那两位就恨不得拿扫把给他扫出来。 好在温酒同他们不一样,一见面便是笑脸人,还真让人不习惯。 “周世子说笑了。”温酒话还没说完,身后的酒客喊了声“掌柜的,结账!” “就来!” 温酒朝周明昊笑笑:“世子爷先到雅间去吧,我这边事忙不开身,等有空了,差人送几坛子新酒到您府上。” “你忙你忙,我随便找个地儿坐久行,雅间你留着给别的贵客吧。”周明昊看她忙的不可开,连忙往旁边让了让,喊上一旁狐朋狗友在最近的酒桌旁坐下,“快点走,别挡着道,外边还有人要进来喝酒呢!” 一众公子哥笑着打趣,“周世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酒馆是你开的呢。” 周明昊也是个脸皮厚的,一边点酒,一边道:“我和东风兄可是一道醉过温柔乡,挑过江安十四城的花魁头上红纱,饮过同一杯酒的。你们这些人懂什么?他家的可不就是我的?” 众人不解:“谁是你东风兄?” “谢珩!谢将军啊!”周明昊越发的响亮。 温酒刚收了银票,不由得抬头。 旁边的酒客们闻言,不由得好奇的问道:“谢将军还有个雅号叫东风?” “没错,就是东风。他没做将军的时候,可是江安最最风的公子哥,十四城的花楼乐坊,足足上百家,他倒哪,哪儿就是……” 周明昊抬手就拿了一坛子酒,卖关子一般停顿了一下。 等酒馆里众人的好奇心全都被他吊了起来,这厮才大笑着说道:“忽如暖东风来,桃红柳绿杏花开……哈哈哈,真不是本世子同你们吹。那时候,站在秦河旁的画舫上,喊一声谢家长公子,真真是顷刻间,河岸两旁,燕瘦环肥齐涌现,楼红袖风展!” 几个权贵子弟顿时对谢将军报以无比敬佩之心, “那时候,本世子就觉得,东风这表字,于他再合适不过!”周明昊端着酒,状似忧愁的概道:“咱们去歌坊乐馆,都是大把大把的银票的往外掏,可人家东风兄不一样啊,都是那些美人们捧着金银珠宝哭着:求谢公子多瞧奴家一眼吧,奴家就是死了也甘愿了!” 这人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还刻意捏着嗓子装成女声,活宝似的。 众人笑着一同举杯,饮了一回,有些低声概:“难以想象谢将军被美人们围堵的模样……” 金儿在温酒身侧小声说:“这个周世子真是个活宝,若是将军知道他同人说这样的话……” 后面的话,小侍女没说。 总觉得周世子会很惨。 温酒却笑了笑,“谢东风么?” 谁能想到,如今帝京城人人退避三舍的谢小阎王,也曾是醒折琼枝,醉寻烟柳,三千美人盼垂怜的风纨绔。 有周明昊在这闲扯,众人喝的兴起,每桌又多点了好几坛酒,金儿和玉她们越发的忙了。 温酒在记账的时候,周明昊忽然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一脸苦恼的说:“少夫人,我这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她抬眸,将周明昊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眼,“不当说的话,世子爷还是回去吧。” “你这……” 周明昊明显噎了一下。 温酒忍不住想:这厮莫不是想赊账? 周明昊眼里有笑,却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实在是心里有事,这再好的酒喝着也少了几分滋味,不知道能不能同少夫人倒倒苦水?” 这回他学聪明了,本就没给温酒拒绝的机会,自个儿就接着往下说了,“就是上次登门来求的那个姑娘……东风兄和三公子都说将军府的事是少夫人说了算,我就冒昧的,同少夫人再提一回,我那酒友实在是喜那姑娘喜的紧,若不是这样,也不会三番五次同我提,上次酒喝多了还同我哭来着。多少银子都成,还请少夫人成人之美。” 周明昊朝温酒作了个揖。 堂堂的世子爷这般好声好气的同人说话,酒客们纷纷看了过来。 温酒看了周明昊片刻,却一直没说话。 直看的周明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少夫人一直看着我作甚,莫不是本世子今出门梳洗的实在太过风倜傥?竟连少夫人都……” “周世子。”温酒实在是忍不住,打断了他,“你叫他来哭一个给我看看,真哭的出来,就让他来将军府领人。” “这……” 周明昊再次噎住了。 他方才那话也就是说的好听些,哪能真让人兵部尚书家的公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 温酒也知道这位世子爷巧舌如簧,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没有半句可信。 她拔了两下算盘,眼角微挑,“怎么?非要喝醉了才能哭是吧。那也成啊,那让他开始喝吧。” 周明昊:“……” 他方才怎么会觉得温酒比谢家兄弟好说话的?一定是眼睛瞎了! 身后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急忙走了过来,“我愿出白银三千两,请少夫人割!”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