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境内,石宁山。 温酒被那嗓音狂的女子吼了一声也不慌,更多的是诧异:“寨相公?” 一身衣麻布也掩不住容貌过人的三公子听到这话,眸沉了沉。 温酒挡了一下眼睛,渐渐的适应了一下光线,自觉避开了谢玹寒意人的目光,用余光打量着四周。 她所处的这间屋子很大,应当是开堂会用的,木头搭成的屋梁尤其的高,是云州一带特有的风格。 堂里至少站了百八十号人,黑的一片看不清脸。明亮的光从窗户照进来,唯有几步开外的谢玹肤白的晃眼。 温酒心道:孽缘啊。 被劫匪绑架,还能遇上三公子,这得是多大的孽缘啊? 在这破地方离奇的碰上,谢玹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完全当做不认识她。 温酒好半天也没琢磨明白,心想:成吧。当做不认识也好,免得尴尬。 身后,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上前说道:“叶桑,你这大嗓门别吓着她。” 温酒听声音,分辨出这人应该是途中给她解开绳子,给窝窝头吃的人,朝他的笑了笑。 紧跟着,就听见男子继续道:“惹小财神不高兴,小心穷一辈子。” 温酒忽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如此神技? “你们都散开。”虎皮椅上的大当家发了话。 温酒抬头看去,才发现这个大当家同她从前见的不太一样。 个十八九岁的姑娘,肤有些黑,同男子一般穿着一身利落的黑束袖袍子,好在五官生的很不错,眼眸明亮,红绳把长发束成高高的一个马尾髻,神采飞扬,是个黑美人。 黑美人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一众山匪们自觉的往两旁退去,一时之间就只有谢玹离她稍微近一点。 “温财神,是吧?”黑美人看着她,两眼发光的问道:“我能摸一下你的手吗?” 温酒:“……” 她心里忍不住想:这大当家的,难不成是个傻子? “小财神?”黑美人大当家怀期待。 她身后那一帮人更夸张,黑的站在一片,看着温酒的眼睛都是蹭亮蹭亮的。 谢玹面无表情,给温酒递了一个眼。 “能、能啊。”温酒连忙把手递给了黑美人。 对方双手虔诚的捧着她的手,闭眼,祈祷道:“信男、不,信女叶知秋,今请小财神到石宁山飞云寨,以求招财进宝,财源滚滚……” 身后一众山寨跟着念叨,寺庙里烧香拜佛的信男信女,都不见得有这般虔诚。 温酒难以置信的看向谢玹,用目光询问道:三哥,你都对他们做了什么? 三公子只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完全不理会她。 许久之后,叶知秋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的手,侧身问谢玹:“除了这个,后面还要做什么?” 少年面淡淡:“问她。” 叶知秋和一众山匪的目光又齐齐落到了温酒身上,这一个个的,见到了她,就跟看到了金山银山一样,眼冒金光。 她扫了一眼偌大个聚会堂,除了桌椅基本没有什么摆设,最值钱的应该是最上方的石椅上铺着的老虎皮。 果然穷的叮当响。 温酒作为首富,从前也没少被劫持过,大大小小的山寨基本就没有她没去过的。 穷成这样的,真的是第一次见。 应该是穷疯了,才会把她当财神爷一样过来。 这简直人间奇闻啊。 温酒难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艰难的开口道:“……我饿了一路,至少要让我吃了,再赚银子吧。” “这个是肯定的。”叶知秋一挥手,“请小财神先去客房歇息,好吃的好喝的都给她送过去,其他的事到了明再说。” 身后一众人还想说什么。 叶知秋道:“没事全都种地去,杵在这里干什么?不干活,家里老婆孩子吃什么?” 山匪们一想到温问题,立刻就消停散去了。 那个叫做叶桑的大嗓门姑娘,领着温酒往外走,她临出门的时候,用眼角余光看了谢玹一眼。 发现黑美人同他挨得近,正笑着同他说话。 温酒嘴角了。 三公子真是,不管到哪都命犯桃花啊。 她跟着叶桑走了一段路,山高风大,树木丛生,让人有种一伸手就能碰到云的错觉。 四周都差不多的木房子,唯一的区别的就是有些破有些旧,老人小孩身上的一副都打着大大小小的补丁。 大概是因为很少见到外人,一个个都盯着她这个新来的瞧。 温酒忍不住问道:“那个三……那个寨相公你们大当家的?” “废话!”叶桑看这种生的好看,又衣着锦绣的富贵姑娘很不顺眼,语气冲的很,“不是我们大当家的,难不成还是你的?” 温酒抬手捂住了眼睛,默然片刻。 她又问了一句,“他什么时候来的?” 叶桑一脸警惕的看着她,“你问这个干什么?” 温酒自认长了一副讨喜的相貌,也不知道哪里惹了这人的嫌。 她灵机一动,就开始胡扯:“我瞧他是个富贵命,是你们这里最容易生财的。” “真的?”叶桑有些狐疑,不过大当家和在外头的走动那几个都说了,这姑娘是财神下凡,这才将信将疑的说:“一个月前吧,我们大当家一眼就相中了他,就抢上山当相公了。” 温酒一时无言以对:“……” 三公子生了那样一样招桃花的脸,出门在外的时候,就应该遮着点。 因为生的太好看,被女大王抢上山当寨相公,青史野史上也没哪个钦差大臣有这样的奇遇。 她想到这,忽然有点忍不住想笑。 同时,又有点担心。 三公子那么要面子,该不会杀了她灭口吧? 这可真是人在家里睡,祸从天上来。 …… 客房。 简陋的只有一张榻、一张桌子,两板凳,还特么的都会摇。 温酒坐在摇摇晃晃的板凳,看着盘子里的白面窝窝头,和几乎见不到米粒的粥汤,深深的怀疑黑美人说的“好吃的好喝的都给她送过去”。 她发了一会儿呆,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身形修长的谢玹从暮里走来,坐在屋里唯二的板凳上,面无表情的问她,“近来如何?”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