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元禄脸惊骇,颤声道:“我如今都落到了这般田地,还骗你做什么?” 谢珩没有听他废话的耐心,一脚碾在他心口处,“快说!” 当初大金铁骑连破两城,身为领军的高元禄非但不战而逃,还连夜跑到谢家,得谢二夫人投池自尽,杀光府中数百人,将所有财物洗劫一空。 后来屠城之后,谢珩腔怒火全都倾注在大金铁骑身上,反倒让高老贼趁跑了。 老贼这一躲,窜过了大半个晏国,如今死到临头,竟还有胆子问谢小阎王,想不想知道他为何要洗劫谢家?! 简直找死! 高元禄五十多岁,多奔波劳累又老了许久,险些被他这一脚碾去半条命,鲜血顺着嘴角留下来,本就白了大半的头发也糟糟的,身的狈。 若说他方才还存着几分同谢珩做易,保住自己姓名的心思,此刻却是半点不奢望了。 在沧云州那会儿,他亲眼见过谢小阎王那杀人不眨眼的狠劲儿,地鲜血 ,半点没有让少年手中长剑落下的速度慢半分。 硬生生吓得好些人晚上都不敢合眼睡觉,没几天就把数以万计的士兵招降。 谢珩杀到最后一道城门那天,高元禄落荒而逃,躲在暗处,看着少年一剑砍断了随风飘扬的“高”字旗,“高老贼贪一己之生,弃十三万百姓于不顾,万死难辞其罪!尔等冒目跟从,可曾想过国将不存,何以为家?” 万人静默无声。 谢珩道:“谢珩只问一句,尔等可知错?” 当时,还有高元禄的亲信幸存,梗着脖子骂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谢小阎王抬手就是一剑,方才还高声怒对的那人,片刻间便人头落地,滚落出数丈,眼睛睁的极大难以置信。 “生不思保家卫国,留之何用?”少年一双琥珀眸里冷意深深,道:“尔等给我记住了!即便是死,死后也得成我大晏沃土,护万里山河长宁!” 那一刻。 数万士兵齐齐卸甲,跪拜谢小阎王,“拜见谢将军!” 万人齐声,朗朗冲天,那些士兵参军之前,谁没想过提携玉龙为君死? 只是那些豪情壮志被天长地久的消磨,上头的人忙着争权夺利,到了底下连最基本温都难以为继。 谁还记得那份赤诚之心? 高元禄觉得可笑,谁能做到一辈子不贪权势,不富贵,只有保住了自己的命,才有后可言。 可遇上了谢珩,他就没以后了。 谢珩对着那些人尚且不会心慈手软,更何况是下令杀了谢家那么多人的自己。 想高元禄明白了,反倒笑了起来,“皇上生多疑,自夺位后,将先帝那些心腹赶尽杀绝……偏偏衡国公的女儿叶宁逃了,衡族汇聚百年将才所著成的所有兵法秘籍全部不翼而飞!大晏因此连年势弱,从泱泱大国,变成了要看邻邦脸过活的弱势之地!” 谢珩俊脸微沉,听高元禄继续道:“皇上多年来一直在搜查叶宁的下落,想要寻回那些兵书阵法,可谁能想到这些东西竟然全都藏在了小小的谢家!” 高元禄眸里闪过一丝光,“可我刚得知这个消息,还没来得及动手,大金铁骑就兵临城下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等我拿到衡族兵法,学成之后再再和大金大战三百场,也不迟……” “就因为你的贪念!”谢珩怒极,拔剑而出,银光划过石壁,深深冷然。 “我到云州之前,已经将你的身份来历全部写在一封书信里,让心腹送到帝京城!若我死了,他就会立刻将那封信送进。更何况,这里是云州,这是南宁王府!你自身都难保,还要动我?” 高元禄扶着石壁缓缓的坐了起来,出一抹狰狞的笑, “当朝正三品上将军,前途无量的少年将才哈哈哈!你再厉害又有何用?光是衡国公府余孽,你就翻不了身!” 谢珩眸沉沉。 高元禄咳嗦了数声,挑衅道:“谢珩,你不是要杀我吗?你杀啊!我已经活了五十多年,有你、有谢家上下为我陪葬……” 话还未说完。 谢珩一剑刺穿了高元禄的心脏,“想死是吗?老子成全你!” “你……”高元禄的脸瞬间变得青紫,他明显的不过气来,盯着眼前的少年,异常艰难的说道:“谢珩,你杀了我,你又能活几天?” 谢珩一把出了长剑,蹲下身,冷笑道:“你说错了一件事。” 高元禄苍白的不断颤抖,“什、什么?” 他自以为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还有意料之外。 谢珩眸冰凉,一字一句道:“我母亲,不姓叶!” “怎么会这样……”高元禄忽然想到什么似得,睁大了双眼。 谢珩负手,一脚将高元禄踢出了口,“青衣卫何在?” 几个青衣卫落在牡丹园里,齐声道:“属下在!” 少年从暗里轻跃而出,夜风吹得衣袂飘摇,月光洒落下来,笼罩着红衣潋滟的少年,檐下烛火明明灭灭,看不清他的脸。 犹如阎罗自地狱深处而来,站在牡丹丛中,身似翩翩公子,眸却冷冽无边,“断其四肢,斩下头颅。既生不为人,我便让你死后永堕无间地狱。” 夜微寒,尚未断气的高元禄脸惨白如纸,他在牡丹丛里拼命地爬行,被五个青衣卫用绳索住四肢和脖子,紧紧的,半点挣不得。 谢珩转身,踏着一地的月光,缓缓穿过牡丹丛,如同这世间最雅致风的神仙公子一般,步履。 好像方才要杀人的,不是他一般。 “谢……谢珩!”高元禄艰难的从喉间挤出几个字,却怎么也不见谢珩回头。 那少年大袖翻飞,只是抬手,轻轻一挥。 一众青衣卫们便拉着绳索往各自的方向飞身而去,动作整齐划一,利落无比。 “啊!” 无比凄厉的尖叫声惊破月夜,高元禄的身体已被五马分尸一般裂开,凌的落在园中。 血洒牡丹丛,花胜往红。 少年眸若寒夜,红衣拂过花叶间,南宁王府的侍卫应声赶来,“何人胆敢在南宁王府撒野?”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