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紧张什么?”叶知秋忍不住道:“你不就是个男宠吗?南宁王吃了撑的,也不会专门和你过不去啊。反倒是温掌柜……” 叶知秋的目光落到了温酒身上,脸的担忧:若是赵立忽然发难,她家小主上才是最危险的。 温酒扶额,这时候也没法子和叶知秋解释,只好说:“小叶,有劳你盯着外边那些人。” “好。”叶知秋点头,继续贴窗站着。 大当家有了要做的事,没工夫再来话。 温酒给谢家两位公子递了一个“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和她说实话?”的眼神。 谢玹垂眸,直接当做没看见。 谢珩看着她,琥珀眸里星华熠熠,带了些许的笑。 温酒不由得眯了眯眼睛,有些恼火。 少年这才眼角微挑,瞥了三公子一眼,“看他。” “你们……”温酒觉得心口有些发闷,完全是被气得。 都这个时候了。 叶大当家同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再瞒下去,等说的时候只怕场面不太好看。 可这两个少年谁也不开口,反倒是她这个外人白白着急上火。 温酒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就你多事!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屋里静谧了片刻。 一直失魂落魄的江无暇才开口道:“今之事都是因我而起,我……”她一手撑着桌子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温酒一把拉住了她,将人摁回椅子上,忍不住道:“江姑娘,这事还真不是因你而起的,就算你现在去送死,也改变不了什么。” 江无暇看着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温酒以前对谁说话都很客气,从来没有这样直接的时候。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我是个生意人,从来不做亏本买卖。你的命是我救的。”温酒想了想,又道:“还有之前在帝京城,我为了把你从永乐坊出来,被苏若水敲了好大一笔。我救你,可不是为了让你换个地方死。” 江无暇小脸苍白,眼睛通红,颤声道:“我知道温掌柜的意思,救命之恩,江无暇没齿难忘!” 温酒抬眸,一字一句道:“没齿难忘有什么用?你得好好活着,对我涌泉相报才是。” 她存了几分,在谢珩面前暴本的心思。 让他看清楚,眼前这个叫“温酒”的人,真面目有多庸俗不堪。 无论做什么都想要好处,从不做亏本的生意。 这才真正的她。 温和良善? 表象而已。 江无暇忽然起身,跪在了温酒面前,也不说话,只是低头跪着。 温酒那副“我天生就是不是好人”的脸还没来得及摆完,瞬间被吓没了,连忙伸手去扶她,“你跪什么?” 这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自己好像太着急,立马又补了一句,“你别以为跪一跪,就不用报答我了。” “温掌柜……”江无暇抬头,已是面泪痕,“多谢你,我不会寻死的,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报答你的。” 温酒愕然,无意识的抬手摸了摸鼻尖。 不知道是不是装温和良善装久了,她把话都说这份上了,江无暇还把她当恩人。 真是……令人怅然。 她把江无暇扶起来,无奈道:“别说这么多了,你现下要做的就是好好歇息,养好你身上的伤,去里屋上药吧,再睡会儿,反正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 江无暇点头,掀开珠帘走了进去。 温酒看着她清瘦的背影,一时无言。 没人比她更清楚,心如死灰是什么滋味。 这世上没有比死更容易的事,难的是:在经历万千苦楚之后,仍存向而生的意志。 温酒思绪有些飘远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屋里几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温酒不由得问道:“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叶知秋靠在轩窗上,一脸“我家小主上就是好”的骄傲,笑着说:“杀人容易救人难,我瞧那姑娘要死不活的,像是要寻死的模样,温掌柜几句话就把让她抛了寻死的念头,可真厉害。” “啊?”温酒听得一头雾水。 谢珩起身走到了她身后,悄悄伸手,用左手小指勾住了她的右手小指,轻轻勾着。 这样亲昵又幼稚的动作,他却做得十分自然而然。 温酒抬头看他,却看见少年角微扬,含笑俯首,同她耳语道:“怎么办?阿酒,我似乎又多喜你了一点。” 温酒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方才同江无暇说的每一句是好话。 这样,有什么喜的? 温酒一时间竟不知:到底是她不够世故庸俗,还是谢珩的眼光差? 一室寂静。 谢珩勾着她的小指不放,薄离她脸颊很近很近,温酒被他温热的呼搅得心如麻,脸颊不可控制的染了些许桃花。 “咳!”三公子忽然轻咳了两声,打破这微妙的沉默。 温酒猛地甩开谢珩的手,推开了两步,强着凌的思绪,开口道:“不管赵立想做什么,你们都得尽快离开这里,你们要是不愿意走,我就……” 她顿了一下。 心下苦笑。 这两位都不是安分的主,若真的不愿意走,她又能怎么样? 这样一想,气势就消了大半。 谢珩何止是她前世的宿敌,分明是八辈子的血仇! 不然,她这辈子怎么会被他得死死? 偏生谢珩没等到她的下文,右手轻轻摩挲方才勾着她的左手小指,抬眸问道:“你就怎么?” 温酒深了一口气,气势汹汹的说:“我就自己走!” “噗--”靠在窗边的叶知秋忍不住笑,看温酒转头瞪她,连连摆手道:“我还以为温掌柜有什么厉害的大招呢,没想到……你忽然来这么一句,我实在是没忍住……” 小主上被这小白脸吃的死死的,也不是第一天了。 温酒扶额,不说话了。 “这招就是厉害的了。”谢珩忍着笑,缓缓道:“你要走,我必然是同你一起走的。” 温酒用手遮住了眼睛,不去看他。 你可闭嘴吧! “有我在,你怕什么?”谢珩眸里笑意泛泛,缓缓走到她身边。 少年一身傲骨,风华天成,在耳边说:“该慌的人是赵立。”bjZjnF.coM |